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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丫鬟，奴仆，只赎了千百两，还不够买一个月米的米钱，不过虾肉再小也是肉，将就着用吧。

“拿去买米，先接济，免得上面被逼的下罪己诏，就要责怪我们办事不尽心。”

“太子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得好好谋划谋划。”黑羽对手上这一丁点钱，根本不抱希望，恳求皖绾再想个法子，能最快拿到钱财，得以获救。

皖绾瞥了眼那些小钱，叹乐两口气回答：“暂时能救灾，就不要打扰。等待能救灾时再。”

现在谈，要是小用，不要是没用，所有人一时间会断了粮食来源，造成人力上，武力上的损失。

“那个丫头，开口了吗？”

“没有，没想到香香一个女娃子，比早些时候的大人们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好歹没有贪生怕死出现，受尽折磨却依旧坚守秘密，让人称奇，就是这坚守的事，不是正事，不然肯定是个奇女子。

“如此，就派人继续问，期限嘛，就定在初五，七天为限，七天一过，就不能怪我心狠，只能说她自己不把握机会。”

她等得起她，但外面的百姓等不起。

“是。”拱拱手，黑羽带着钱去下了最后通牒。

香香装作听不见，对着一方铜镜梳洗秀发，嘴上阴阳怪气的说：“太子妃有本事就将我关牢里一个月，我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或是拿出什么东西来处罚我，否则这七天一过，她照样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求我别把这几日的事说出去。”

“香香姑娘，你想错了，太子妃绝不会给自己个儿留祸端，你说了，活路一条，不说，被荒山野岭的野狗撕扯成碎片，你生时如浮萍，难不成死了也要如碎纸，随风飘荡？”

“即便如废纸，死的有价值，我虽为妓子，也想活的有价值，活的精彩，无论你们用和法子，都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说完，任性的坐下，看着手上的书。

黑羽嗤之以鼻，轻笑出声：“亏得姑娘还读圣贤书，还知道不能活的窝囊，但你终究只有妓子想法，不知大义，你帮他们守了秘密，守住的只是一部分人的安全，而外面上万岭南百姓就活该死吗？”

什么狗屁活的精彩，活的有价值，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卑，满足自我想法的几句话。

阔步高谈，她比不上月满楼任何一位姑娘，是个自作清高的恶心人。

丢下今日的饭菜木盒，黑羽转身，一眼都不想再看她，更别提和她说什么。

匆匆去了外面，一群人中央，施粥棚前，太子妃拿着银两，悄悄塞入米袋中，脸上挂着平和淡淡的笑，虽不是特别温柔，但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看来看去，还是太子妃看起来最舒服，又漂亮，又善良，往日可能有错，今日却是真的想做好事，她说她贪恋权势，但用权势，只为自己谋求了一碗面条，一次任性，一个名头，剩下的，都给了燕国所有人。

“嘘！”太子妃轻轻发声，竖起二指向一个小童示意噤声，把米交到了小童父亲手上，小童父亲要给她磕头，她说：

“后面那么多人，来日方长，我不会那么早走，想感谢，总有机会，先回家煮吃的。”

对方走了，后面又来了几位，她还是重复刚才的话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他过去，帮太子妃发食物，太子妃瞧见他来了，低声问：“那丫头怎么说的？”

“清高的很，要给那几人守节似得。”

皖绾皱眉，问：“这一没名分，二没婚书的，守什么节？”给谁守节？最后一问，她没太好意思问出口，毕竟身处风月场，身不由己的人多的是，还是宽容一些好。

“我也不知道。”黑羽摆头，表示不知，而后又想起香香的故作清高恶心：“不过太子妃，那女人真可笑，她一个妓子，能给谁守节，从刘大人睡到了江大人，这守节，听得我都恶心！”

“……”皖绾无言，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守节，该是为了掩盖自卑所做，既可怜，又可恨，唉！

微微一叹，继续发粮，发到后面，没了人，她捶了捶肩膀，看向施粥棚前围满的乞丐，有好手好脚的，吩咐自己带来的人：“给四肢健全的找个活，别是因为懒，才成了乞丐。”

然后拍拍黑羽，和他说：“走，我们去见见你说的清高，也让我这老鸨子见识见识，什么姑娘有如此扭曲的观点。”

“哎！”在前带路，去了牢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太子妃给她上上一课了。

推开铁门，里面的香香对他们的到来听若罔闻，黑羽要发怒，这小妮子装什么？刚才不是还挺乖顺的吗？皖绾抬手制止他，瞥了眼香香手上拿的书，坐到她旁边问：“香香姑娘喜欢看关于侠女的书？”

“……”无人答。

皖绾也不恼，自顾自的倒茶，平静如水的讲述：“香香姑娘，侠之一字代表什么？你明白吗？”

端起自己倒的茶递向香香，脸上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想法。

香香感兴趣的扭头，没有接茶，接道：“侠，本义为武艺高强，讲义气，见义勇为，能扶弱抑强、舍己助人的品行。”

挺明白的，她再次把茶往前一送，问：“姑娘有那点？讲义气？”

“……”这下，香香是真的哑口无言了。

她放下茶杯，直言：“你与那些人不过是恩客与妓子之间的露水情缘，义气？存在吗？”

明睿的目光一转，直射在香香眼中，内心不知为何升上一股堵心。

“我与于大人有信物交换，他说过会娶我。”

“那又如何？”她反问，理理自己的衣服，手撑到下巴处，慢慢讲：“你不是黄花大闺女，兰大人也不是书生才子，交换信物，能怎么样？作数吗？有媒妁之言吗？”

“……”再次噤声。

皖绾脸上彻底冷了，给了最后一击：“何况于大人若是真心喜欢你，你为什么还在楼里，而没有在兰府做个小妾？因为兰大人的夫人是京城王太师家的六小姐王玉梅，于大人根本不敢纳妾，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利用对象，任人摆布的交易品。”

黑羽在一旁瞧着，心中叹息，要是真喜欢怎么会让其与别人行夫妻之事，这人，傻到底了。

“好了，你好生想想，我今日还有事，再见。”她今天还约了王夫人见面呢，疾步出了大牢，给了一个眼神给黑羽，黑羽竖起手表示交给自己，她放心的走了。

去于府的路上，她回忆上面传来的消息：王夫人的娘因为是小妾，而且长得漂亮，受王府中许多人嫉妒，故此，王夫人为了保护母亲，性格十分要强，若是有人敢欺她，她能把对方的天灵盖给掀了。

刚到于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河东狮吼：“滚远点，这里已经被掏空了，要要饭去别家！”

她摸了摸门环，再次敲响，里面来了一个人，直接拉开了门，气冲冲的，红着眼睛，就想给她一耳光，手都靠近了她的脸，她再不反抗，就真的要挨下这一耳光了。

狠狠一握，再用力一扭，“咔嚓！”骨头应声断裂，再反手一擒，腿压上王夫人的背，转换为坐在上面，问：“怎么？王夫人还想和我打上一架？”

“你是谁？”王夫人面色如土，冒着虚汗，怀疑皖绾的身份，这武功，不是要饭的，难不成是来查什么的。

“你知道的，我是谁，你的父亲王太师，还是我弄进去，住了半月豪华包厢，要不是父皇念及往日恩情，夫人的父亲，怕是已被我送上了刑场，夫人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太子妃！”

王夫人瞳孔缩小，脸上呼暗呼明，早知道不开门了，那余氏都服了软，更别提他们了。

“看来王夫人的消息挺灵通的，既然灵通，我便不卖关子了，告诉我，香香是谁？”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怎么从香香那里搜出许多于大人想等你死后，纳香香为妾的信呢？”

煞有其事的从胸前拉出一张白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人分不出真假，王夫人抬头想要瞧上一瞧，却遭皖绾收了回去。

皖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聊家常一般，招来原处的仆人，丫鬟说：“给我倒杯茶，加点蜂蜜，安神，静气，不容易让人动怒，你说是吧？王夫人。”

“你！”王夫人现在恨不得上去咬皖绾一顿，这不是在咒她会被气死吗？

“我怎么了？”她捏了捏唇问，再次拍了拍胸脯说：“你放心，我朝不支持杀妻纳妾，除非于大人就是岭南的天。”

“他是这岭南的天，也出不了这一大片天。”

逃不出她父亲的手掌心！

“对，说的有道理，是逃不出这一大片天，逃不出父皇的手心，你们常说父皇糊涂，但从未有人见过父皇不糊涂的样子，也没人去思考父皇到底糊不糊涂，你说你爹，门生比谢丞相还多，不当太师，难不成继续当太尉？太委屈你爹了，你觉得呢？”

王夫人彻底慌了，她的意思是父亲在做什么，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只是他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个小东西。

一走神，王夫人摔在地上，皖绾下意识，轻轻一缩，站了起来，丫鬟端来蜂蜜茶水，给皖绾。

她端起，闻了闻，不错，这鹤顶红真不错，“谁让你下的药？”捏起丫鬟的嘴，成嘟嘴状捏起，把茶杯放在她嘴边，似下一秒就能灌下去。

丫鬟望向管家求救，她捕捉到，大步走了过去，管家见形势不妙，想要逃，一个死士出现，与其纠缠，打成一团，她在一边做点评，端着那杯毒茶，晃来晃去，甚至聊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当年，太子与我相恋，知道是通过什么吗？就是比试，当日太子与我的比试内容，一人服下一份毒药，要是没事，就算赢，后来，太子做了一颗，混合了鹤顶红，砒霜，金刚石的粉的药丸给我，那时刚吞下，我就觉得我快死了，幸好发现的早，是又洗胃又服药，太子这样戏弄我，我自然不服，学他的法子，用了三味剧毒。砒霜，金刚石，断肠散，调和成一万毒汤，要说上一个我为什么没死，应该是有蜜蜡包裹丸子，可这次，是汤药，要下肚，这药效就算发了，太子在场上犹豫不决，最终在一些人的催促下，要么认输，要么喝，太子很大气，直接捧着药，一口喝了，随后在场上打滚，我呐，就平静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遍一遍的问他认不认输，他不肯，还刮我的豆腐吃，后来，师傅判定认输，我赢了比赛，也结下了一个冤家。”

从那天起，她出现的地方，总有唐素的踪影，且每次都是捣乱中夹杂着帮助。

故事完，在场人皆掩面感动，她挑了挑眉，她没说什么感人的事儿吧？

咋都哭了？

算了算了，还是先处理那个人。

死士把管家往她面前一扔，她揪起管家的头发，强迫他仰头，往他嘴里灌下毒茶，自食恶果，不屈。

摔碎了杯子，管家倒地，浑身抽噎，她拍了拍手，镇静的挑起王夫人的下巴，狐狸般眯眼，说：“怎么？你想不想尝尝？”

“太子妃，即便你尊为太子妃，也不能乱杀无辜！”

“我何时乱杀无辜，我只是赏了他一杯茶，这茶我不想喝了，不行吗？”

“你在茶里下了毒！”

“呦。”她指向王夫人，看向后面的死士丫鬟们讲：“这幅面孔我可异常熟悉，像是前段时间，某人对我做过这个表情，是谁呢？”

装作认真思考，脚下却不犹豫的踩过王夫人的五指，问：“东西在什么地方？”于大人和王太师联系的信纸在什么地方？

“什么东西？”王夫人回答，再摇头。

“啊？”皖绾装傻，蹲下说：“王夫人你刚才说了什么东西？是有东西要交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