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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李曰，一个过路人，今夜就打扰梁坤大哥了。”李曰言语很轻，他也是普通人出生，即使是现在，又比谁强到了哪里？不过是一个人在流浪，一个颠沛流离的失落者。

“小语快点下来，回屋睡觉了。”汉子抬头看向屋顶，大声喊小女孩下来，爹娘忙碌了一日，到了休息的时间，她也该停下来歇歇了。

“我要飞……”小女孩从屋顶上爬下来，围着院子，一路蹦蹦跳跳，好奇的盯着李曰，口音幼稚的对他说道：“咦，这不是那个会飞的叔叔吗。”

她跑过来绕李曰转了几圈，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李曰就是那个从月亮边上滑落，然后消失在村口方向的奇怪身影。

“哦？”

李曰略感惊奇，自己还真没注意到，降落的时候会有人看到，居然被她发现了。

“叔叔，你能带我飞吗？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小女孩拉着李曰的手，央求李曰带她到空中转一圈，想感受一下飞起来的样子，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她一直都向往飞翔，希望长大能和传说中的仙人们一样架着云雾在天空中行走，和小鸟比翼翱翔，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小语，不要闹了，回屋睡觉去。”汉子揪住小女孩的手，一边拉着小女孩，一边对李曰不好意思的道：“李兄弟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都被我们惯坏了。”

“不，不嘛，我要叔叔带我飞。”小女孩使劲挣扎，弱小的身体试图从父亲的的手中挣脱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双眼，可以看出她不受管教的叛逆性格，大多是爹娘平时没有时间管，散养成性的缘故。

“梁坤大哥等一下。”

李曰喊住汉子，小女孩一心想要飞上天，看她性格如此倔强，连父母都把她没有一点办法。那就让她听一听自己的故事，入世虽容易，但想要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注定一条路走到黑，任何艰难险阻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将和身边的人没有一点的关系。

“你真的想要飞？”

小女孩点点头，与李曰面对面，咧嘴笑了笑，嘴里缺失两颗门牙，笑起来有点傻得可爱。

“飞之前，我想跟你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想！”

小女孩一口答应，好奇心总比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要吸引人，大人给小孩讲故事，又何尝不是一件让人点头称赞的事情。

“我也陪她一起听听吧。”

梁坤坐下，这孩子就是个异数，从来没有认真听爹娘讲过故事，也管不住，时间一长，他们也懒得去管，就当作野孩子来养。女儿长这么大就没认真听自己讲过一句完整的话，每次把话说到一半，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乖乖的站在李曰面前，认真听他讲起故事来。

“有个人啊，他小时候和你一样，生长在山里，打小就没娘，爹爹呢又时常上山采药没时间来管他，只好做了个背篓。白天出去时就把他放在篓子上，晚上回来再把他从篓子上抱出来。直到他能和父亲一样学习上山采药的本领，父亲才把他从背上放下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岁，而那十年，他能活动的范围就是一直陪伴自己长大的背篓。父亲就是那样时常背着他招摇过市，很多小孩看着他笑，向他扔石头，做鬼脸吓唬他。但是这一些父亲并没有在意，一直都是这样把他带在身边，两人形影不离，父亲只会教他生存的本事，没有教他怎么和人交往，也很少和他谈心。一颗幼小的心灵时常在狭隘的空间挣扎，他一天天长大，自己的想法也越来越多，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其他的小孩一起玩。每次进城的时候，他都十分羡慕好人家的孩子，有好吃的，好穿的，睡得踏实，出行有佣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全看自己心情。他忍受着孤独，和父亲的话越来越少，一天天变得沉默寡言，父亲教导他做什么，他就机械般的照葫芦画瓢。后来终于有一天，父亲积劳成疾倒下了，家中的顶梁柱突然倒下，简直如晴天霹雳，他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上山采药，那时他才十二岁，一个人承担起了照顾父亲的工作。时间很快就冲淡了他浮躁不安的心，人苦来时，那必然是上天没有看到自己有多么努力。富人有富人的好，贫苦人有贫苦人的活法，这一些都不是命，不管在哪里，自己又在做什么，只要感觉幸福，那就是对的。”

“那后面呢？”小女孩一知半解，他全把这当做故事去听了，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急着催李曰接着说下去。

“几个月之后，父亲的病好了，能继续陪他一同上山采药，两人每天高高兴兴出门，满意的回家，父子俩从此无话不说，无事不谈，由此安心的度过了二年时光。但平凡的生活总少不了磕磕碰碰，父亲又一次突然倒下，性命危在旦夕，没办法，他只得以身犯险去找传说中的龙涎草，中途遭遇了不少挫折，才把龙涎草带回来。不过后来，他担心自己会给父亲和无辜的人带来伤害，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他过得好好的，怎么想要一个人离开，是想一个人去过好生活么？”小女孩不解的问道。

“也许他和你一样，想飞了，所以一个人跑得远远的躲起来了。”梁坤笑着说道，他隐隐听出李曰故事中的主人翁说的是谁了。

“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想飞起来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李曰摇摇头，当经历过后才去思考，一切都已经晚了。

“也许一个人悄悄离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以尝试说服大家一起离开，至少那样还可以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但他的离开，迫使自己从此走上了不归路，如今再想回头，已经不可能。”

“哦。”

小女孩听得怔怔入神，双手托着下巴，不知不觉就开始犯困，睡意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倒在梁坤的身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谢谢你跟他讲了这么多，孩子不懂事，是我们没认真去管。”汉子抱起小女孩，往内屋走去，听过李曰故事后，他感受颇深，孩子是自己的，父母不去疼，谁能把她当什么。

李曰倒地躺下，夜里很安静，刚才那一番讲述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管现行之下做了什么，只要是对的，他乐意接受一切后果。

月辉迷人，夜风从身上轻轻拂过，一下子让人倦意肆起，不一会儿，李曰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带着阿毛四处在找他，到处喊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明明应声，他却没有看到，一次一次的和自己擦肩而过……

“父亲！”

李曰惊醒，晨寒凉过头顶，他才发现昨晚睡着时有人悄悄给自己盖上了被子。他抓起被子往内屋走去，真是大意，还好只是普通农家小院，要是有坏人藏在附近，自己岂不早就横死当场。

“梁坤大哥，嫂子。”

李曰推开房门，屋内看不到人影，他放下被子，转身往院外走去，孩子们在门口玩耍，年轻夫妇却早早的起床，回到了田间，开始了一天的辛苦劳作。

“叔叔，俺爹娘都出去了，你是要离开吗？”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曰，长长的睫毛下，水灵般的眼神，舍不得李曰离开。

“我不走，等你真的飞起来了我再走。”

“我要飞了，我要飞了……”

小女孩高兴得蹦起来，李曰也不知为什突然想说这些话，童言无忌，自己既然说了，她自然就信，对李曰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我早知道叔叔有飞行的本领，可是爹娘不信，这下他们总该信了吧。”

“走吧，你爹娘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小女孩伸手指了指方向，视线正好被林间树木遮挡，李曰把手一伸，掌中投出的真气立刻把姊妹四个带起，和他一起腾上不高的半空，一下子就来到年轻夫妇耕作的田地上空。

“爹，娘……”

梁小语双脚在空中乱踩，身体一点点朝父母所在的位置降落，这看呆了不少人，村里很多人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半空中的四姐弟，还有那个走在身后的陌生身影。

“快看，那……那不是小语吗？她怎么和弟弟妹妹站在那么高的地方？”

“她真的飞起来了，没想到真的能梦想成真。”

“我没有眼花，这是真的，梁小语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

很多大人摇头不语，而小孩却是一脸羡慕和期待，希望自己许下的愿望也能实现，过程不需要有多复杂，只需博得比梁小语还要多得多的眼球，让大家更期盼和向往才对。

“他爹，快看，是小语。”

梁坤夫妇抬头，二人骇得不轻，连忙丟下手中的活跑向四个孩子，生怕她们掉了下来，“李兄弟，是你在那里吗，小心孩子们。”

夫妇二人急得跳脚，没想到李曰真是修行者，一身的道行也不浅。只怕这一飞，会给几个孩子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最担心的是小语，难道李曰是想小语将来和他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