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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下她们！”

他一把操起手中的铁锹直接朝李曰扔了过去，自己阅人不多，但就是不想这样的人来干扰自己清净平凡的生活，凡人就是凡人，没有太高的要求，过好每一天就行。修行一途，就让那些有志气做大事的人去做吧，幸福得来不易，既然一生注定平凡，那就老老实实的做凡人，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

“梁坤大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替她完成心中的愿望，这样做并无不妥。”

李曰把手一邀，孩子们和自己先后落回了地面上，梁坤却不听他解释，大喊着要让他滚。

“滚，你给我滚，这里不需要你。”

“滚，滚……”

同村的人都跟着一起吼，他们一致反对修行者进入他们的生活中，凡人生老病死，遵循天理，相信命运之说，既然注定，就听从上天的安排，从不抱怨为什么。

但修行者不同，他们是上天挑选的宠儿，一开始就和凡人撇开了关系。他们眼睁睁看着生病的人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就死去，也看不起普通凡人任劳任怨、从不抗拒的懦弱表现，甚至对他们的存在一直到了无视的程度。

“我知道你们内心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恨，其实我也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出生，只是身不由己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和他们不一样，不是成心想来破坏你们世世代代安稳宁静的生活。”

李曰努力想说明，可是声音很快被大家嘈杂的骂声盖住，很多人在朝他扔石头，大家手中握着农具，一窝蜂朝他冲过来，竟是要赶他走。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我们平凡，但很满足，继续做你的大英雄去吧，没人稀罕。”

梁坤当场和李曰划清界线，他举手示意大家停下，只要李曰离开，一切相安无事。他不想村民们和一位修行者发生冲突，那样的结果，只会以悲剧收场。修行者对他们来说，高高在上，永不可靠近，只能仰望。

“爹，叔叔他……”

“你给我闭嘴！”

小女孩瘪着嘴，乖乖的走到人群后方，她就是不理解，这位叔叔脾气好得很，又怎么会伤害自己和大家呢。

李曰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仙凡有别，自古就是一条铁律，修行者逆天改命，而凡人遵循生死规则，不同的两条路，造就了不同的两种人。凡人可以向修行者看齐，但修行者永远不可能回到原来凡世间的生活。

他选择了离开，一个人托着疲惫的身体在太阳底下慢慢前行。他早已不知何为累，也许内心不好受了，就是疲累的一种内在表现。他越想越不开心，一路摇着头，“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他还在祈祷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刻意避过都不可能。

时间悄然而逝。

浮山，传说中是一座漂浮在河中的大山，至于这条河流，有人说是清江的一条支流将水灌入到了它的下方，成年累月在水流的冲洗下，山下方的基石被冲走，浮山因此而得名。

但有的说浮山脚下镇有一头妖怪，这头妖怪长有六只脚，两只大鳌，在水里修行了无数年，突然有一天要渡劫时，同时引来了绝世天雷和水灾。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当然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方圆几百里几乎被大水淹没，天雷洒落每一处角落，没有一个人真正活了下来。后来，有一位仙人体恤百姓疾苦，将其打回原形，才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没想到，这妖怪不仅修为高强，而且力大无穷，没过几年又掀起滔天巨浪，无尽的灾难再次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那位仙人由此震怒，将他凝练的宝贝镇压在水底，从此这头妖怪再也翻不起大浪来。如果有人站在山上不小心发现山在动，那一定是妖怪在翻身，压在它身上的这座山太重，连动弹一下都要废掉不少力气。

不过，这当中的故事是真是假，凡人永远得不到答案，修行者也从不问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引起人间灾难，他们懒得去管。

李曰慢腾腾爬上了山顶，远眺四方，一马平川，直到地平线出现在目光尽头，孤零零的一座大山就屹立自己脚下。和自己一样，浮山被大山抛弃，独自长在平原上，没有哪一座山会像它一样，会这么的显眼，即使不高，但独树一帜，早已被很多人看成了禁忌。

很多人不敢走到山上来，因为这些传说，所以被认为是受到过诅咒的一座山，它之所以孤立在此，是上天在警告叛逆者的孤立无援，来到这里，就是等待接受她愤怒的惩罚。

李曰并不知道这些，坐在山顶吹了一会儿风，平原广阔无垠，山顶的风非常大，他感觉心情稍好了一些，然后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去。他没有沿原路返回，而是选择坡陡的一面往下走，眼下有一座建筑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山下有一座祭坛，那是人们祭天求雨的地方，把鲜血浇洒在上面，干透的殷红，雨水抹不去生命在这里消失的痕迹。他们不仅用这个来告慰上天，而且用同一个地方来惩戒犯事者。只有这样，他们的心灵就会得到彻底的净化，不再受邪秽污染。

“嗯？”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山腰上，不远处有一口洞穴，外面有香火焚烧，不知百姓们拜的是什么神仙。要不是下方的祭坛太过吸引注意力，一般人还真难发现有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他很好奇，没有继续下山，慢慢往洞口走去。

“百灵道长？”

李曰看了看贡品上的批文，都是些求“百灵道长”做事的人写下的寄语，似乎这个“百灵道长”神通广大，不仅包治百病，还能排忧解难，只要有人诚心上门找他，一定能为他解决。因此，很多人都敬重这个“神仙”，拜他为上仙，每日都有人来上香，来洞口前跪拜他。

“这个百灵道长倒是挺招人爱戴，可是为什么好多人却要赶我走呢？”李曰想了想，原来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满意的“神仙”，自己在这里岂不是多余？大概是为了避免两位修行者产生冲突，所以，大家只承认心中的“百灵道长”，而非一个陌生的过路者。

“谁在外面，是来求签的吗？”

李曰听罢笑了笑，然后往洞内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百灵道长”到底是不是人们认知中的那样，“百灵”大概就是他自诩取的名号吧，便于百姓能记住他，不至于很多年后，有人提起时想不起来他的称呼。

“是你要求签吗？灵签在桌台，自行取了，我来为你讲解。”

洞内灯火通明，“百灵道长”栖身帷幕后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根本看不到他本人。

李曰走到桌前，拿起签筒摇了摇，“太祖显灵签，太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中吉。”

他拿起灵签走到帷幕旁，伸手递了进去。很快，“百灵道长”开始慢慢跟他解说起来。

“太白文武之才，生不逢时，但美玉之瑕，无伤大雅，苦尽甘来时，风雨后自然能见彩虹。”

“哦！”

李曰倒是十分意外，听他这么说，自己遭遇挫折和磨烂那是必然，只有闯过最困难的时刻，最后自然能见到光明。不过，自己就像他现在说的那样，生不逢时，好多坏事情都让他给碰上了。

“你早已和我一样走上了修仙一途，为何还要和那些凡人一样来求签？”帷幕退去，一位肥胖的青年腰上挂着剑，从后方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李曰，一个陌生的修行者来这里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想看自己笑话，第二，那就是没事做，专门来找茬的。

“既然你都不信，那为何还要骗那些凡人？还特意让他们将你供奉在这里，一个人躲在洞里逍遥自在。”李曰笑了笑，“百灵道长”长得实在难以让他恭维，修行者脱凡的身体完全走形，大肚子挺着一坨肥肉，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只能袒露着胸膛在他面前走动。

“他们的心难静，所以我特意想留下来帮助他们。”

“仙凡有别，似乎你的做法让他们感觉很满意，所以一直拜你为上仙。”

“当然，他们需要应有的帮助，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难道这样不应该吗？”“百灵道长”上下打量了李曰一阵，怀疑李曰是来跟自己抢地盘的，眉头一皱，没有好脸色的道：“我在这里修道多年，声名早已深入人心，你难道也想分一杯羹？”

李曰摇摇头，一脸不屑，“道法自然，内心若不清，哪还有闲心思在这里修炼，只怕是别有目的。”

“哈哈哈。”

“百灵道长”顿时大笑，自己做什么事难道还要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说明吗？修仙者难免会产生口头上的冲突，唯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实力说话，让对方不服也得服。

“你不要得意，我也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修仙者早已远离凡尘，这些表面上的虚荣还是早早摘掉为好，而且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仙途从此荒废下去，对不对。”

“哼！真是爱管闲事，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和你商量吗？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快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