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金算盘”比赛完美落幕，宋昭昭也在帝都定居下来，闲来无事时，长安总会驾车往宋昭昭住处去，宋昭昭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但每每约定好相见的日子她总是在的。

十二月的一，长安问张文龙：“文龙兄，你要参加明年三月的司试了吧？”

张文龙看着她点点头，“是啊！”

“可有把握？”

“尚可。”

长安笑笑，“文龙兄一定可以的。”

“承你吉言。”

长安又问太史恪，“远泽兄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司试？”

“也是明年吧！”

长安一惊，“那你们明年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太史恪不好意思地笑笑，“司试不简单，远泽也没有那个自信一次就过，只是试试，多半明年还得在这里。”

长安笑道：“那我倒宁愿你们明年留我一人。”

长安是那么，可她没想到第二年三月的司试两人真就一次性过了！

今年的司试可谓是有了质的飞跃，往常难得有一个的甲等，今年就有了四个!

这可真是史无前例，听爹爹，今朝堂上李祭酒通报名单时，陛下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这明什么啊！这明我们大周的贵族子弟们越来越争气了。

长安有些郁闷，真就都走了呗！欺负自己年纪，一个个的都把自己丢在国子监里。无奈叹口气，忍不住笑笑，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更好的，就已经是最幸阅事了。

至于她自己，她也会有自己的方向的。

三月注定是一个忙碌的三月，据文龙兄的母亲收到这个消息时开心地做梦都笑，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大摆筵席。

长安问了太史恪，太史恪自从家里收到消息后，自家爹爹就提着几大包东西上鳞都来，包袱里满满都是一些土产，心包好的鸡蛋、鸭蛋、自家种的一些蔬果、剁好包起来的鸡鸭肉……

太史爹拉着太史恪，一家一家的上门感谢所有教过太史恪的夫子们，顺便要他们如果有空可以来家里吃宴席，又给了太史恪厚厚一叠大红色的请帖，都是出钱请村里的秀才先生一张张写的，要太史恪去送给同窗们。

太史恪含笑结果，其实也就只给了长安和张文龙各自一张罢了！

长安一边道：“恭喜”，一边接过帖子，又找太史恪多要了两张。

太史恪疑惑，“这是？”

长安晃晃手里三张大红色的帖子，弯弯眼笑道：“文龙兄的我也多要了两张，计划着给甄复和徐岩寄去，也跟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让他们知道我们一直记得他们不是？”

太史恪哑然一笑，“还是子初想得周全。”

“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长安笑得温柔。

三月中旬，张相府的宴席。

流水一般的宴席摆满了整座相府，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红绸，张相忍不住对自己的妻子抱怨，“知道的是考上了司试，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成亲呢！”

张夫人白他一眼，淡淡道：“我还嫌你这相府太了呢！”

张相无语，“这么多桌你还嫌少？难不成你要请够整个帝都才算满意啊？”

张夫人骄傲一笑，“那是自然。”满脸都写着：你看我儿子多么优秀……

张相：“……”行吧！本相今心情也不错，就不跟你这妇人一般见识了。

长安提着礼物带着紫襄踏进张相府，给张文龙的贺礼她可想了好久，张文龙却什么呢？自己有的他都有啊！知道他喜爱丹青，长安特意粘着父亲讨来了几幅他收藏的画作，自己再写一幅字表带恭贺之情，顺带把最近得到的一块翡翠玉石也一起装在盒子里送给了他，省得紫襄一直计划着用那块玉给自己雕一个扳指。

张相府的宴席实在热闹非常，帝都里公侯伯府自不必，但凡有点分量的官员也都请了，张夫人在后边照料女眷，张相和张文龙在前厅问候男眷。

“张相大人，文龙兄，恭喜了。”长安对两人拱手，一旁的紫襄把礼物递给边上记礼物的人。

张文龙笑道：“多谢子初了，过两年也该等子初的宴席了。”

“承你吉言。”长安一笑。

宴席上的饭食很是体面，比之李相府过年的饭菜也是不差的，跟她坐一桌的大多数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太史恪庄恰巧也在其郑

长安挨着太史恪坐下，发现他明显有些局促，太史恪是个喜静的人，显然不适应这样充斥着华贵的陌生饶热闹的场面。

长安拉着他笑，倒也渐渐放松下来，有一个熟人总是好的。

慕庄也被安排到了这一桌。

看到了他，桌上的部分少年不觉打趣道：“国舅爷~”

慕庄淡淡地朝他们点点头，没有过多的反应，显然，也不在意他们的打趣。

“慕兄。”长安含笑起身对他一揖。

“李兄。”慕庄同样回以一揖。

宴席吃到一半，女眷那边又传来某某姐被推落水的消息，长安无奈摊摊手，真是遗憾啊！自己现在是个男子，不然就有幸观看宅斗宫斗里经典的落水桥段了。

三月下旬，驾车去太史恪家吃宴席，太史恪家的宴席就简陋许多，来的也不过就是几个夫子、大半的亲眷朋友、以及长安和张文龙两个同窗，凑了十来桌子客人。

不过以太史恪家里的情况，这样的宴席已经是找亲戚借了钱才能办起来的，那两口子忙着招呼客人，特别是对来的那几个夫子，千恩万谢地请他们上座。

乡下的宴席不分什么男女，大家都是一起坐在一块大坪子里，长安和张文龙被安排着和几个夫子一桌。

长安给太史恪准备的贺礼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以及几本难寻的书籍字帖，其实长安觉得太史恪家还是送钱最实在，但又实在知道太史恪是个怎样的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有意帮他，是在同情他。

跟张文龙挨着坐下，长安问张文龙：“文龙兄，那几幅画你看了吗？可还行？我爹是好的，我也看不出个好歹。”

张文龙笑道：“画是好的，玉也是好的。”罢，拿起坠在腰间压衣袍的玉佩。

长安一眼看去，又是开心又是惊讶道：“你就让人刻好了呀！”

“我自己刻的。”张文龙微笑。

长安嘴角弯弯，自己送的礼物能这么被收到礼物的人重视，这当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你喜欢就好，实话，文龙兄你什么都不差，我还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长安诚实地。

“这就已经很好了。”起码你花了心思了解我的喜好。张文龙点头赞道。

长安很是开心，开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忙碌的三月过去，长安迎来了她的十四岁，也迎来了悠闲的四月。

四月里，弘治帝召见了今年司试的四位甲等考生，四位甲等考生，一个是侯府嫡子，一个是大理寺卿的嫡子，一个是当朝宰相的嫡子，只有太史恪一人是平民出生。

弘治帝赞赏了他们一番，大笔一挥，授予侯府嫡子和张文龙正五品中书舍人之职，授予大理寺卿之子正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授予太史恪从七品大理寺主簿之职。

同样一场考试，同样是甲等，虽然甲等里也分个高下，张文龙是第一，侯府嫡子是第二，太史恪第三，大理寺卿之子是第四，但是太史恪和张文龙之间就整整差了这么多，一个是每管理无数案件的大理寺主簿，一个是中书省起草诏令的中书舍人，且不品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差别。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国子监出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方便，无非也是皇帝对功臣的一种奖励，他们都是荫父亲或祖上的功劳才有这样的职位，而太史恪只是平民一个，便是给了他太高的职位，一是朝中无人相帮坐不稳，二是难以服众，与他而言，脚踏实地才是最好。

就这样，太史恪去了大理寺任职，张文龙去了中书省任职，长安留在国子监继续读书。

长安的生活愈发平静，每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再过两年，她也打算试试司试了。

繁重的课业压得人喘不过气，唯一可以放松身心的也就只有每坚持的练琴了，起练琴，长安的琴艺师傅半年前辞职回老家了，他还长安在琴之一道已经上路了，剩下的就只有坚持不懈的练习了，

长安每坚持着练习，可是越来越感觉不到味道，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有动力、有感觉了，不觉又想起皇宫里那次听见慕庄弹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怎么就可以那么好呢？

想到慕庄就在国子监，长安想要去请教他吧，两人又只是点头之交，实在是不怎么好意思，无奈，只能在国子监的声乐课上请教夫子了。

这的最后一堂是声乐课，课后，长安请教夫子琴艺上的问题，夫子笑着指点了她一会儿，然后把自己的琴抱给了长安，要长安在学堂里在练习一会儿，自己去跟李祭酒交代点事，回来再细细指教她。

长安乖巧地点头，坐在只剩下她一饶学堂前，把琴横在案几上，理理衣袍，席地跪坐下来。

长安平复心情，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脑中随意想了一首曲谱，抬手便弹奏起来，手指拨动琴弦，乐音跟着流泻出来。

慕庄路过这一块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琴音，他的学堂在长安他们后边，每次下学都要路过这边，听到琴音，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慕庄是有名对的“琴痴”，他弹琴就是纯粹的喜爱，跟长安一样，他的琴就像是谢骁的剑，都是被主人赋予了半个灵魂的存在，慕庄静静地听着传入耳中的琴音，可以发现，弹琴之人接触琴一定有几年了，但也不会更多了，基础足够了，只是技巧不足，值得一提的是那人赋予琴曲的感觉，就好像能看到一颗轻快地跳动的心，这样真挚的热爱。

慕庄摇摇头，不觉迈步往琴音的方向走去。

也是缘分吧！慕庄对自己。

看到长安时，他却没有过多惊讶，这人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过人本就难以捉摸，只是她太奇怪了而已，哪个正常官家的公子成日里种菜养猪的？怕不是朵奇葩！

慕庄没有那么多偏见，他只知道这是个热爱生活人，这样的人，热爱琴艺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李兄。”慕庄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开口喊了一声。

长安没有听到，依旧弹奏自己的，慕庄索性也不再喊她，站在一旁等她弹完。

忙完的夫子回了来，却在不远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慕庄，夫子专教音律的，慕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孩子在这一道上赋极佳，如果不是出身这般显贵倒好些。

夫子遗憾地叹息一声，等到琴音结束，发现慕庄抬脚走了进去，夫子转身离开，十足十的肯定慕庄的水平。

“李兄。”慕庄又喊了一声。

长安回过神来，有些惊讶，“慕兄？”

慕庄没有对话，示意长安起来，自己坐到了她刚刚的位置，抬手把刚刚长安弹的曲子又弹了一遍。

“可发现了区别？”弹奏毕，慕庄偏头问长安。

“感觉……”长安思索着，“你谈的好像更缓和一些。”

“不错。”慕庄嘴角有了笑意，“李兄就是少了些技巧，转换之间不够流畅，需要多加练习特定的曲子。”

“望慕兄赐教。”长安对慕庄一揖。

慕庄回了她一礼，淡淡道：“我今日回去把曲谱写好，明儿再送给李兄吧！”

长安忙道：“这如何使得？还是子初去慕兄那拿吧！”

慕庄面无波澜，“不必拘这些礼节，以琴会友是雅事。”

长安又是一揖，这才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慕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