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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就罚它二十鞭子可不可以？”程妤试探地问道，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罕见的阴沉沉的，仿佛被阴云笼罩的脸，担心他下一秒就开口要把这只狗处死。

太子还没开口说话，太子妃先不乐意了。她闲闲地开口：“这不长眼的小畜生既然敢伤害主子，差点害得妹妹腹中胎儿不保。依臣妾看，处死它并不过分。妹妹何必袒护它？”

程妤有点急了，“娘娘！碧螺春只是被利用了，它只是一只小狗，怎么会懂得反抗？它陪伴妾身这么久，要杀死它叫妾如何舍得呀？还请娘娘开恩呐。”

程妤见太子妃横插一脚，担心太子会同意太子妃的说法，连忙请求道。

现在主动权又回到了太子妃手里。她更加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妹妹要替一个伤害皇嗣的罪犯求情？”

“娘娘……碧螺春什么都不懂，它只是只狗呀。难道我们被”这个高帽子扣下来，程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把视线留连在地上趴着毫无声息的碧螺春上，从它暗淡的毛色中仿佛看到了它的令人不忍的下场。

但是面对这样的说辞，程妤实在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嘴巴微张，上下唇翕动了几下，又无力地闭上了，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太子，寄望于他的同情和理解。

太子妃也望向太子，心里也默默希望太子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她看得出来，太子确实对这只狗怒气不消，而且也有杀它的心思。

太子知道，如何处理碧螺春，现在已经成为太子妃和程妤的争斗手段，如果他在这场斗争里面偏向程妤，就是打了太子妃的脸，况且这次太子妃是有理的一方。

可是，要是杀了碧螺春，程妤就会伤心，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伤心。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只等着太子出言打破。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慢吞吞地开口了，语气不容置疑。

“传令下去，鞭打碧螺春三十鞭，把它送下去，直到程良媛生产过后才能见它。如有违反，决不轻饶！”

最终还是喜爱程妤的心思占据了上风，太子妥协了。

太子妃听了心里不甘，她扯起嘴角试图笑一笑，但掩饰不住的落寞和恼怒让这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今晚宴会开始就积压在她心里的嫉妒、不满在这一刻倾数爆发。

她也知道了自己做不来笑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平了嘴角，干干地说一句：“既然殿下如此说，就照太子的命令执行就好，臣妾的看法早已无关紧要，不是吗。”

程妤听到太子的判决本来已经喜笑颜开，但是太子妃绵里藏针的一番话又叫她心里直打鼓。

太子妃也没给她辩解的机会，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妾突然觉得不大舒服，先行告退。”就扶着婢女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头高高扬起，腰板得笔直，好像在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高傲和自尊。

只剩下程妤和太子面面相觑，太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捏捏程妤冰凉的鼻子，“你可知道，方才可把太子妃得罪得不轻！说不定现在在她眼里，孤已经成了沉迷美色的昏君，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程妤当然知道太子妃以后要记恨她，但是成功保住了碧螺春，她觉得值得。

所以她只是冲着太子傻乎乎地笑，任由太子白净修长的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以示乖巧。

太子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女人这么包容和柔情。他把程妤抱在怀里，只觉得心里和怀里都满满的。

“明天我会和太子妃一起用午膳，晚上再来看你。”太子不希望程妤乱想，细细和她说清楚。

“今天我偏心你让太子妃下不来台。明日是要去看看的，好让她不至于把今天这事儿耿耿于怀。你要理解。”

程妤被太子抱在怀里，像猫儿一样伏在太子的胸膛。听到太子说明天要去正院，心里有点不乐意，但也知道这是为了她，担心太子妃心有芥蒂，会对她下手。只好故作大方地闷在太子怀里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太子在程妤怀孕后第一次打算到别的院子。

去的是太子妃的正院，东宫里人人都不免感叹，太子妃的地位还是牢不可破，瞧，太子这么久重新临幸后院，去的不还是太子妃的院子？

太子妃听到太子要来的消息，却不像众人想象的那么喜笑颜开。经过昨晚的争执，她十分清楚太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到正院来的，不过是为了安抚她，让她不要心里记恨程妤罢了。

可是太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越是这么掏心掏肺地为程氏着想，她对程妤的芥蒂就更深。

他的到来，就好像是程妤对她的施舍，不过是嗟来之食而已。

泽兰劝她明天要好好打扮自己，程氏有孕不能服侍，现在就是把宠爱夺回来的最佳时机。

太子妃听着泽兰的劝告，忍不住摇头苦笑。

所有人都把太子的这次举动当做是后院开始侍寝的标志，只有她知道，明天过后，太子又会扎根在听雪阁。

高贵妃的蒹葭宫。

“母妃，这次又没能成事！要是那小太监供出咱们怎么办？”三皇子烦恼地搔搔脑门，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

“绝无可能。”高贵妃一如既往地淡定，喝着身边一个紫衣小宫女送上来的茶，看着殿门外的又大又圆的月亮。

三皇子满脸稀奇地看过来，不知道高氏为什么这么斩钉截铁。

“母妃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您手里？”

高贵妃哼笑了一声，用葱白的玉指做势点点三皇子的额头。“你以为本宫做事会和你一样收拾不干净首尾？”

“好母妃，快告诉我是什么把柄，竟然可以让他这么死心塌地？”三皇子凑过来，不依不饶地缠着高贵妃。

“本宫告诉他，他的亲妹妹在本宫手里，还差人偷偷给他送了一只手帕。”

高贵妃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戴着玳瑁指甲套的手指捏起一块莲蓉月饼，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