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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就信了？”

“本宫还从以前带他的黄门那里得知了他不仅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还有她的标志。由不得他不信。”

三皇子挨过来，谄媚地给高贵妃捶背捏肩。

“母妃英明！有这么一个以假乱真的妹妹在，料他也不敢出卖我们来。”

高贵妃享受着儿子的伺候，呷了一小口淡茶，拿着帕子轻轻按了按嘴角，宠溺地说：“好了，好了，少在这里给本宫献殷勤。这一回没成事，估计以后要是想下手就难了。太子都要有孩子了，你可不能输给他。本宫的儿子，样样都不比那个贱人的儿子差！”

“母妃放心，就算老二的小妾生了孩子，也不过是个庶孽。又怎么比得上您的儿媳给父皇生的正经孙子来的尊贵？”

高贵妃听到三皇子脱口而出、浑然不觉的庶孽，身子好像发冷似的一抖。

她平生最恨的便是这个词，因为她是后面进宫的，当不成隆丰帝的正宫，委委屈屈地做了个贵妃，名字上说的好听，说到底还不是个身份高点儿的妾侍？那三皇子不就是个庶子？

她放松的心情陡然紧绷，笑容就像是退潮的海水，慢慢从脸上褪了下去。

“本宫乏了，皇儿你也回去吧。”她不动声色，连亲近如三皇子都没看出高氏的心情变化，毫无怀疑地出宫了。

第二天东宫，太子果然就好像前一天所说的那样，在中午的时候到了太子妃的正院。

太子妃早早就等候在院子里，穿的衣服并不十分华美，但是妆容精致，身上泛着淡淡的花香，一靠近就可以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一见到太子，连忙甩着帕子趋步迎上前去行礼，温柔一笑，说：“殿下来了，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品尝。”

太子虚虚托起她，“玉容免礼。既然午膳备好了，那就吩咐摆膳吧。孤也有点饿了。”

太子妃在用膳时一心关注太子的反应，看他喜欢多吃什么，就连忙给太子夹去。一顿饭下来，自己没吃多少，全顾着太子了。

太子让她自己用，太子妃给太子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脸上泛着满足的笑容。“殿下快试试这红烧狮子头，看着殿下吃，妾心里欢喜。”

太子妃这样过度殷勤的举动，让太子有点不习惯。等午膳撤下去了，侍女们奉上漱口的香茗。

太子捧起茶喝了一口，又与太子妃闲聊了几句，太子妃昨天虽然说就算太子来了也不愿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等到太子真的和她一起用膳，温声和她说话，她心里又忍不住咕嘟咕嘟地冒出喜悦的泡泡，只要和太子待在一块儿，泡泡就源源不断地往外涌。

太子妃放下茶盏，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太阳虽然不大，但也不适合散步，只能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殿下，不如臣妾陪您手谈一局如何？”就算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但太子妃还是怀着微弱的希望，殷切地盼着他能留下来。

见太子可有可无地点头同意，太子妃连忙吩咐伺候的人把棋盘抬出来，摆到桌上。

不管太子妃怎么盼望着时间慢一点，一局棋还是下完了。

“殿下棋艺高超，臣妾望尘莫及，”太子妃端起笑脸，盈盈地笑起来。

“时侯不早了，昨晚那个犯人还未审理，孤要亲自去看看。”太子慢条斯理地把手里棋子放下，缓缓起身。

“殿下……不能多留一会儿吗？”太子妃眉心微蹙，也跟着站起身，急声询问。

太子把声音放软，但语气仍然坚定，“孤确实有事要办，拖拉不得。”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蠢笨的人也知道太子是要走了。

太子妃阻拦不住，只能任由太子离开，原本心里喜悦的泡泡，一下子全破了。

审问赵德清虽然是太子离开正院的托辞，但他也确实没撒谎。从正院出来以后，太子就叫人把赵德清带上来。

赵德清此前已经被张和全审问过，看不出来瘦小的赵德清硬是咬牙经受住了严酷的刑罚，怎么拷打也只是坚持昨晚供认的说辞，不肯改口。

今天太子又把他带上来，用尽办法他也咬牙不说。

太子收敛起一惯的笑脸，锐利地看着他，冷冷的目光就像是扎在赵德清身上的冰柱，即使他匍匐在地看不到，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抖了抖。

平时太子温和持重，但并不表示他就是一个儒懦的男人。这个身居高位的天之骄子，此时显出了盛气凌人，冷酷无情的一面。

“没想到你倒是硬气。既然不肯说，那就以后都不必开口了。”

太子知道，一个人如果能有这样的毅力忍受这样非凡的折磨，不是心里有比痛苦的刑罚更重要的事，就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从赵德清嘴里，注定已经问不出什么来。

“张和全！把人带下去处理了。再派人去和父皇、母后说一声。”太子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不再看向地上遍体鳞伤的人，残忍地下了命令。

这是赵德清最后一次有机会见到中午的太阳，以前总觉得阳光刺得人疼，就好像被虫子蛰了一样。现在他却无限眷恋起这一轮灼热的、有温度的太阳了。

他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太阳，不闪不避，在这个明亮的午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太子处置完赵德清就呆在书房，没有去程妤那里。

他刚从太子妃那里回来，不能接着就去听雪阁，不然就是给程妤拉了更多仇恨了。

“张和全，去把新进得来的一对犀角琉璃杯送到正院去。”

安抚做全套，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手段太子也能玩的转。

听雪阁。

程妤知道今天太子是不会来的，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听到太子宿在前院也没什么反应。

现在她已经怀孕将近三个月了，慢慢显怀，就像是一个碟子倒扣在肚皮上一样。

但是还不明显，穿着平时不修身的襦裙根本看不出来。

昨天程妤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太医下了医嘱，这几天都不能胡乱走动，只能在床的四周活动活动。

所以无聊的程妤，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体会着一个小生命在慢慢孕育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