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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碗边上被我磕了一个缺口，这个怎么没了！”

刘氏头昏眼花，只觉得万念俱灰。周围的人，周围的物在她眼里都失去了色彩，她抓着碗不停地摸索，想要找出不平的地方，可是碗口光滑，什么也不没有。

“缺口呢？缺口呢？怎么没有了？”刘氏死死地抓着碗，不管泽兰怎么苦劝都不松手。

太子妃对此情景早有预料，她给泽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再和刘氏争执，泽兰看懂了太子妃的意思，乖巧地退到一边。

“你把碗换了！”马氏怒不可遏，脸色灰败，哑口无言。她知道她们已经没有证据可以扳倒太子妃。

“什么叫做本宫把碗换了，无凭无据可不能信口雌黄。这不就是原来盛药的碗吗？”太子妃笑吟吟的，心里庆幸听了刘嬷嬷的话，把原来的碗处理了，这才避免了今日的祸事。

她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隐隐担忧，因为也许今天过后她会失去太子的信任。

马氏双腿一软，跌落在地，她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双眼无神，嘴里喃喃道：“完了，一切全完了。我们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上天不公！上天何其不公！”

太子见此情景，心里也不好受。就算并不喜欢她们，可看到她们这样毫无生气，死气沉沉，他又于心何忍？

虽然没有证据判定是太子妃干的，但是她们的身体确实被搞垮了。他全程看着三个人的对峙，对太子妃的贤惠的印象开始动摇。

这件事和太子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马氏、刘氏，你们还要什么好说的？想不到你们竟如此胆大包天，接连作恶。如今证据确凿，本宫依照宫规惩治你们，你们可有异议？”

太子妃可没想放过她们，打算乘胜追击。

程妤在偏殿坐立不安，看陆陆续续有人进了正殿，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个冬都陪着她，看着她心神不定，都问她怎么了。

“前面这么大动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款冬自告奋勇道：“良媛稍安勿躁，奴婢到前头去打听打听。”

程妤立刻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款冬才回来。她脸色震惊，好像受了惊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良媛，出大事了！太子和太子妃审出来这事儿是马昭训干的，正要定罪呢！”

程妤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也惊讶得很，连忙问款冬，“怎么会是马氏？那马氏可是认了？”

“没有没有！刘昭训闯进去了，说不是马昭训干的，又扯出之前太子妃生辰跌倒的事，说这是她和马昭训合伙干的。”

这下程妤也难以置信，想不到一粒小小的红豆，居然还能顺藤摸瓜带出之前的事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马氏和刘氏的场景。她们两个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去请安也只是两个人一起站在角落里，战战兢兢。不仅不像孙氏那样长袖善舞，也不像张氏那么张扬高调。活得小心翼翼的两个人，居然会是要害她的人。

三个冬听到马氏和刘氏的所谓恶行，都义愤填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马昭训和刘昭训看上去这么和善，私底下竟然暗藏祸心！”

“没错！没错！”

“那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款冬快人快语，脱口而出，“自然是恶有恶报，就要被太子妃娘娘处罚了。”

程妤心里有点复杂，她想不通，坑害自己的人居然是东宫里最默默无闻的、地位最低的两人。自己与她们的利害关系哪里有这么尖锐呢？

“太子妃可对她们做出处罚了？”

“自然，太子妃罚她们从今天开始禁足，再也不能出自己的住处。”

“那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处置？”

“殿下倒是宽宏大量，说她们两个也被害得坏了身子，也是苦主。就把终身禁足改成了禁足两年。”

程妤想不到太子会把期限缩短这么多，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对马氏、刘氏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抱有怀疑，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才以这种方式减轻她们的处罚。那又是谁把她们的身子搞坏了？

“娘娘可有异议？”

“娘娘也说到底阴谋没有得逞，估计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同意了。”

正厅里，太子妃听到太子为马氏等人求情，就顺着台阶下了。

“既然殿下也这么说，妾也不好拂了殿下的面子，看在她们并没有得逞的份上，就禁足两年。”

太子妃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害了马氏她们，但是刚才太子看着她的目光确实并不如同之前一样和善。

太子也许已经怀疑她了！她在太子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就要岌岌可危，看来接下来要更加小心才是。太子妃对马氏、刘氏也更加恼恨，眼下因为动不得她们，但是东宫毕竟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她们。

马氏好像没有听见太子夫妇对她们的处置，她目光呆滞，死气沉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太子看了不忍，使眼色让张和全把人送了回去。

但是饶过了马氏、刘氏，她们的丫头就成了这件事的替罪羊。

太子妃把马氏的丫环喜鹊、莺哥和刘氏的丫环秀珠、秀珍各打了八十大板，赶出东宫。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太子就去偏殿把程妤接走。

“殿下，事情可处理好了？到底是谁干的坏事？”

太子脸色并不好，他安抚地摸摸程妤的头，示意她不要慌张。

“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听雪轩，程妤就缠着太子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听太子讲完事件始末，程妤大胆地问出自己的困惑：“殿下，马氏和刘氏的身子是不是真的和娘娘有关？”

“找不到证据，只是太子妃看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和善。”太子想着今天正殿里大义凛然的太子妃，忍不住面露苦笑。

“那今天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程妤迷惑了。

“不是马、刘二人，她们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东宫里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才知道他们临时起意要逛花园，提前去撒了豆子。

身处后宫，太子对宫里对付人的手段当然不陌生。只是他对太子妃的印象却还是两年前那个刚刚进宫，温柔知理，会经常给他缝制衣服的好姑娘。他对她信任有加，把东宫交给她打理，平时对后院的事也不会多加过问。

今天看到太子妃咄咄逼人的样子，和当初真是判若两人。原来这么多年，他都没看清楚枕边人的真面目。

“殿下，不知道马氏和刘氏的身子可还能调理？”程妤只觉得兔死狐悲，马、刘二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差别，今天太子妃可以凭借权势对付她们，以后也可以用别的手段对付自己。

只是马氏、刘氏比自己更不堪，她们无宠无子，更别提家世地位。自己好歹还是仕宦人家的女儿，她们都只是宫女出身，如同水里的浮萍，无根无基，无依无靠。

感人伤己，物伤其类。她忍不住想要帮她们做点什么。

“孙太医说只能慢慢温养。”

“殿下，妾可不可以请您让人去调理调理两位昭训的身子，就算不能恢复如初，日后能舒心自在点也好。”

“好，你有这份心，就听你的吧。”

“殿下，要不以后请一个医女，定期给我们女眷把把脉吧。这样要是身子有什么毛病，就能及时知道了。”

程妤想到马氏，刘氏两个人被药坏了身子这么久都没人知晓，就觉得毛骨悚然。她仗着自己现在还得宠，就迫不及待地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她现在是太子面前的得意人，还能有太子这颗大树庇护着。可是以后的事谁也料不到，自己得宠时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若是以后失了宠，那不得被秋后算账，咋死都不知道。

太子看程妤想到这一层，觉得可行也同意了。

程妤看太子依旧情绪不好，想让他高兴一点。

“殿下，那妾以后都不去花园了，就乖乖待着听雪轩好不好？每天只和碧螺春呆在一块儿。”她表示自己今天这么叛逆确实不对，不该不听侍女们劝告。

太子见她这么乖巧懂事，就知道这次的事吓到了她。他不想让程妤怀着孕还要劳心劳力哄他高兴，就打起精神来陪她说笑。

“那你这下子就不知道要把院子的砖数上多少遍了，可能树上的叶子有多少张都能数清楚。”他笑着打趣道。

“妾不出门就自己努力找乐子，才不会天天数叶子。殿下不用担心，还有天冬她们陪着，妾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程妤扬起头，模样自信得很。

“好，以后如果你想出去走走，得有孤陪着。”他抓过程妤的手，握在掌心。感受着掌上实实在在的温热，他起伏不定的心情慢慢平静。

马氏和刘氏的事让他担心太子妃会不会在程妤身上动手，他也不放心程妤一个人出去。

眼前的女人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是东宫里他最为珍惜的存在。他的眼神慢慢坚定，不论如何，他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做他们避风躲浪的港湾，不让他们收到风雨的侵扰。

第二天一早，太子就被叫走了，说是前院有事要找太子相商。

到了前院，派去调查崔御史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