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有进展？”

“殿下恕罪！属下无能！只能查出带走崔御史家人的是大皇子的人。”

“老大？”太子骤然转身，吃了一惊。

没想到竟然是躲在暗处的老大。看来他也是狼子野心，早有预谋。

眼下这个局可要怎么破呢？太子有点犯难。他已经不允许外出，为了避嫌也不能接触被崔御史参了的东宫属官王佁。

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了吗？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正想叫谋臣解邕进来商谈。

张和全弯腰进来，附在太子耳边说：“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到坤宁宫去一趟。”

“娘娘可有说什么原因？”太子想，可能是昨天的事惊动了母后。

他匆匆起身，只扔给来人一句“接着查”就赶去皇后的宫殿了。

皇后正在等他，今天没见到公主过来请安，想来是皇后已经交代好了。

太子给皇后行礼，“儿臣拜见母后，多日不曾来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勿怪。”

“正德不必多礼，快快起身。你近来事情多，母后也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皇后细细地端详儿子的脸，他虽然竭力表现得轻松，但是微微皱着的眉头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焦灼。

她不免心疼起来，最近太子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一时未必能应付得过来。太子在自己和皇上的庇护下从小顺风顺水，虽然有不长眼的三皇子总想着和他争，但也不是小打小闹罢了，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只能靠太子自己来解决。自己是深宫妇人，在宫里可能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是朝堂的事她也无可奈何。

但是皇后自信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不是经不起风浪的雀鸟，而是翱翔蓝天的雄鹰。

“听说东宫昨天出了事？”皇后也不问他朝堂上的烦心事，关心起太子后院起火的事情来。

太子讪讪地笑了，“什么也瞒不过母后法眼。昨日东宫是出了一点事。”

看着太子轻描淡写的态度，皇后有点看不过眼，她一拍桌子，“怀孕的良媛差点被人算计去了还是小事？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稳重，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起之前太子对太子妃的维护，她的怒火开始增大，“本宫之前就提醒你让你好好注意你的太子妃，你是怎么说的？”

“你还以为人家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良善之辈？后宫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也清楚。太子啊太子，没想到你会糊涂至此！”

太子被皇后批得灰头土脸，本就是他理亏，所以也没得反驳。只能焉头耷脑地乖乖听训了。这还是皇后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儿臣知错，以后一定放点心思在后院里，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太子在妻妾面前温和稳重，但是在皇后心里，太子永远是她的孩子，该骂还是得骂。

事关皇后眼下最为着紧的小皇孙，皇后当然高度重视。昨天的事她也知道，她浸淫后宫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太子妃的小把戏。

因此她恨不得把自作聪明的太子提起来打一顿。正是因为他对后院的事不管不顾，才让太子妃有机可乘。

“太子妃拿出来的碗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孙太医说那两只碗确实只是普通的瓷碗。”

“被换过的碗当然找不出问题。原来有问题的早就被换了！”

“母后您慧眼如炬，可知道里面的名堂？”

皇后不屑，“这都是后宫里玩剩下的技俩了。前些年流传一种号称最为见效的避孕法，就是把水银悄悄放进茶水或者汤药里给侍过寝的女子饮用。高氏可是靠着这招神不知鬼不觉地残害了不少低位妃嫔的龙胎。”

“可是水银有毒，对女子伤害不知多大！”太子震惊，没想到太子妃竟然阴刻至此。看来马氏、刘氏的身子真的无法生育了。

“那两个用来盛药的碗，或许就是抹上了此物。自从高氏被本宫处罚以后，这招已经在宫里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却在你媳妇手里重见天日。太子妃还挺能耐啊。”

皇后想着太子妃决绝的手段，感叹此女心肠果然狠毒果断。只是用在断绝太子的子嗣上，让她不能容忍。

这两个昭训是从她宫里出去的，当日看她们品性出众，服侍尽心才把她们赐给太子，当做是她们的荣宠。没想到进了东宫，不是福窝，而是狼穴！

皇后对葬送了两个女子的一生心有愧疚。

“正德，日后你可要好好看顾她们，不求能得恩宠，但求她们平安终老。”

“儿臣会的，这也是儿臣的责任，当保她们后半生无虞。”太子一口答应下来。

太子也没想太子妃下的是这么狠的手，简直不给两个昭训留后路。他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谁。太子妃以前真的不这样，他还记得刚见到太子妃的那个晚上，凤冠霞帔，红衣似火。他一看她，她就温柔地笑了，眼神流转，不闪不避，大方又镇定。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终于也被这个噬人的后宫抹杀了。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他的责任，要是他再爱护玉容一点，多关注自己的后院，或许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马氏和刘氏也不会彻底坏了身子。

自己是她的丈夫，却不是她的良人。说到底，是自己负了这些女人。

太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

他担心太子妃会继续伤害程妤和孩子，想要求助皇后，让皇后帮他看顾一下程妤，毕竟自己不可能一直都在宫里保护她。

“母后，儿臣宫里的程良媛有了身孕，却是个年纪轻不知事的。还请母后出面给程氏派个嬷嬷，教导教导她，好保住这个孩子。”

“这有何难？待会儿让我跟前伺候的苏嬷嬷跟你回去吧。”皇后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马上点头答应了，并且派出了自己宫里颇有资历的苏嬷嬷。

“多谢母后！”太子感激道。

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太子用了午膳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