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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匆匆冲了进来，她跌跌撞撞地跪在马氏旁边，朝太子夫妇磕头行礼。

“哦？刘氏，你有什么话要说？”太子妃正想开口，却被太子提前打断了。

刘氏没有马氏大胆镇定，平时都是马氏看顾她。因为马氏被陷害的事，她吓得胆胆俱裂，魂不附体。此时此刻，她已经哭得抽抽噎噎，妆容俱毁。

“殿下，朝云姐姐的侍女确实去厨房换了红豆，这个属实。”

“那这件事不就可以证明马氏做的吗？还是，刘氏你也参与了？”太子妃眯起眼睛，盯着刘氏。

刘氏在太子妃意味不明的眼神下瑟缩了一下，但是想起太子妃之前是怎么对待她们的，她心里的愤恨又使她鼓起了勇气。

她勉强镇定下来，直起身子，第一次勇敢地为自己发声。

“殿下，姐姐虽然领回来了红豆，但是在太子妃生辰那一日就已经用了。”

此言一出，满座俱惊！

太子直起身，紧紧盯着刘氏。

“刘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妾身知道！妾说的就是事实，太子妃生辰那日摔倒就是因为踩到了地上的红豆。”

“大胆！你们缘何故要伤害太子妃！”太子又惊又怒，才知道当时的事不是偶然。他怀疑的目光来回在这三个人之间逡巡。那太子妃是不是也知道是马氏和刘氏下的手，才设了一局陷害她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氏，刘氏说的可是事实？”

马朝云在刘氏撞进来时就知道这件事要被揭露了。她不怪刘氏，因为她知道刘氏不请自来是为了洗脱谋害皇嗣的嫌疑。刘氏素来胆小，今天能有勇气冲进来她也很惊讶。

想到太子妃对她们的残害，马氏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就算今天不能打垮赵玉容，至少也要让她失去太子的信任！

她心里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反而充满了一吐而快的快慰。就算以后太子妃想要对付她们，那又怎样。她们是皇后送给太子的，太子妃对她们动手就是打了皇后的脸面。

太子妃此时有点慌张，她本来是要对付马氏。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刘氏来，让她的谋划功亏一篑。

“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妾和刘氏在程良媛没进东宫之前，每次侍完寝都要喝一碗太子妃送过来的所谓补汤，每次送来的宫女都要看着我们喝完再离开。”

马氏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她抬起头，满面凄恻。

“殿下你可知，那哪里是什么补汤？是避子汤啊！”说到最后马氏几乎嘶吼地喊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泪似水流。

“太子妃，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报复你？你每次送完汤你都不会心虚吗？你知不知道，有一次，”马氏狠狠地盯着太子妃，凶狠得像头母狮子，几乎要扑过去把她撕成碎片。

“我的葵水已经推迟了三天，但是因为被逼着喝了这个补汤，当天月事就来了。”马氏第一次忘了尊卑，忘了地位，她满眼仇恨地看着太子妃，“是你杀了我的孩子！”马氏第一次把郁积在心头多时的悲愤吐露，她的情绪激动，满眼是泪。

“求殿下为妾等做主！”马氏重重地扣头，眼泪砸在地上，开出蕴含着无数苦痛的花。

马氏已经顾不得彻底和执掌东宫的太子妃撕破脸会怎么样，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无缘的孩子就心如刀绞。

刘氏听马氏提起以往太子妃的手段，也跟着满眼抛珠，伤心痛哭。她噙泪叩头，嘴里也喊“求殿下做主！”

太子甚至能听到她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心里也很复杂。对于这两个最初伺候他的女人，他就算不喜欢，但是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见她们这么哀痛，心里也有点动容。

他头一回用严厉锐利的目光看向太子妃，几乎要把她刺穿。“太子妃！可是确有此事？”

太子妃这回惊得满身汗如雨下，痴痴呆呆。直到太子的目光刺向她，她才浑身一激灵。“殿下，臣妾可以解释。”

她慢慢恢复理智，看着下方的两人，说，“既然你们都说妾身给她们喝的是避子汤，此事可有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宫还要治你们一个攀咬太子妃的罪名。”

马氏和刘氏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殿下，妾等没有证据。”

太子妃彻底镇定下来，她甚至有闲心看看自己新做的指甲套。

“那你们还空口白牙说本宫害了你们的孩子？这不是污蔑是什么？”

“殿下，依妾身看，马氏和刘氏不仅把本宫当成了假想敌，还是这一次害了程氏的凶手。”

她转头去看太子，本以为会得到太子的赞同，没想到却见太子眉头紧皱，看着下方痛哭不止的两人。

“张和全！去把孙太医请来！”

“殿下！难道你这是信了她们的谎话？”太子妃惊疑不定。

“孤想着既然她们敢开这个口，定不是空穴来风。”这话一出，显然就是对太子妃心生怀疑了。

没一会儿张和全就带着孙太医来了。

“不知殿下召微臣到东宫，有何贵干？”

“孙老，孤一向最为信任你，有劳你替两位昭训把把脉，看看她们的身体如何。”

“微臣遵旨。”

孙太医为她们切了脉，禀告太子。

“殿下，方才微臣为两位昭训切脉，脉象微弱而沉，这是气滞血瘀、精气不足之症。”

“可会对子嗣有碍？”

“妇人若年少得此症，乃无子。中年得此，为绝产。”孙太医仿佛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巨大威力，淡淡说了出来。

马氏和刘氏听到这样的回答，只觉得果然如此，满心凄然，心如死灰。

太子妃仍然不认，狡辩说：“本宫给她们的都是对妇人身体滋补的药物，怎么会伤身？”

“娘娘，那原来的药方可否给微臣看看？”

太子妃毫无畏惧，心安理得地让泽兰去把药房子拿给孙太医看了。

孙太医看到药方，沉吟片刻，面露为难，躬身回禀。

“回禀殿下，这药方上用的都是些滋阴养阴的药物，依微臣看来，并无不妥之处。”

太子妃看着下方的两人，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太医！若是方子没问题，那妾等的身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受到如此大的损害？俯请老先生再认真看看。”马氏双目通红，满脸憔悴，苦苦哀求孙太医。

见她们这么可怜，孙太医恻隐之心发作，继续看下去。

孙太医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请示太子妃，“微臣斗胆，烦请太子妃娘娘出示用来装汤药的碗，请娘娘垂慈。”

太子妃仍然镇定自若，让人把盛药的碗拿出来，甚至还叫张和全派人一路跟着。

刘氏从泽兰把两个碗拿出来开始就紧紧盯着，她满腹狐疑，生怕太子妃把碗掉包了。

孙太医拿过碗细细端详，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沉吟着说：“这两个碗微臣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啊，请殿下娘娘恕罪，微臣能力有限。”

刘氏听到这话不肯相信，她不顾尊卑冲上去抢过孙太医手里的碗，不停查看端详，不放过一点点痕迹。

“这不是原来的碗！”

她崩溃地厉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