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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列高大的橡树静静地列队在小道旁,不为所动,只有轻浮的微风试图拨动他们身上泛红色甲胄上的鳞片,远方隐隐传来矮灌木丛嘈杂的叶片摆动声,山风盘绕盐山连绵的山脉,掠过平川,越过明朗的城镇线,低沉地咆哮而来,这粗壮的巨龙在周围盘旋驻留,试图冲破最后的防线,在破败林立的钢铁森林中一马平川,肆意坛动。
米嗷迎风而行的步伐戛然而止,他一身便装在风声的呜鸣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面前同样是单薄的身影,四个,他们像是四道巍峨的屏障,隔绝着聚集地外的一切,山风在他们面前绕道而行。
他转身,疑惑地看着身后,清脆的脚步声自出了店门便跟着他。
那道身影从他的身前走过,金黄的发丝在风中差一点钻进了他的瞳孔,她在那四道单薄的身影面前停步。
“我需要一个人来参与我的实验,需要一个机灵点的。”,清脆的声音自低沉的风中响起。
哨兵们齐齐转身,民兵队长有些意动,他肩甲上的镜面光泽微微前倾,但他很快又收回了这不经意间露出的动作,他的眼睛霎时有着鹰隼的犀利,朝着身边的三个身影打量一番,又在一个年轻的身影上止住,“你,出列。”
年轻的身影轻微摇晃,在队长的面前站定。
“你去和安娜女士走一趟,记得机灵点。”,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折扣的坚定。
“可是…”,年轻人有些犹豫,他思索和缺乏自信的苦恼表情似乎透露出他回想起耀斑来临时,躺在手心的那枚通讯耳塞,不住地冒着电火花。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做你该做的。”,队长的要求有些强硬,他很生气麾下的士兵居然没有自己一般的胆魄。
他转过身,没有理会身后仍然有些丧气的身影,冲着发布任务的身影挤出一丝微笑,“安娜女士,这小伙子是我这里最机灵的,他除了年轻以外有着很大的潜力可挖,希望您能适当地指导一下。”
怡然走来的米嗷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记得这个年轻的身影,当日教堂顶端的便是他。
“那就他吧。”,曼妙的身影转身,不置可否,似乎不管是谁,对她的实验都没有差异,金黄的发丝再次扫过米嗷的肩头。
另一个飞奔而来的年轻人打断了这一切,他高举着手中阳光下乌黑发亮的水晶,大声叫喊,“安娜女士!”。
所有人齐齐看着这道像马一样扬起风尘的身影。
“安娜女士,这是伊里奇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他在安娜面前急刹,手心伸到安娜面前,摊开,他浑身起伏不定,脸上粘连的汗水更是浑浊不堪,满是风中飘散的尘土。
“伊里奇有让你带话给我吗?”,她接过男子手中满是汗水的晶体,并不在意上面同样粘连的泥土。
男人思考了一会,摇摇头,在安娜的示意下转身离去,他来的时候跑得太用力了,站在安娜面前的时候都有些心慌颤抖,逐渐远去的时候才稍微好些。
巨龙在米嗷的耳边咆哮,他颔首示意两边的哨兵打开大门,月前翻新的油漆再次被狂风的利牙撕咬出凹痕,漆皮剥落,他厚实的靴底将这些死去的漆皮掩盖,它们已经做好了复入深山寻找刀客的准备。
由安娜设计出专门用于山体爆破,并且适合人们使用的定量炸药在第四天批量诞生,它的出生伴随着一个兵种的诞生,参与实验的年轻战士被称为爆破工兵,而聚集地的人们在见识到第一块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巨石在战士穿凿附会的炸弹链中肢解,坠落的时候,人们又暗地里给他取了很多凶恶的称号,“爆炸伊凡”,“巨石杀手”。
而随着连绵的巨响,人们的足迹也在不断朝着山体内阴暗的岩石层进入,年轻的哨兵并没有吝啬自己在三天内领悟的爆炸经验和被迫灌输的工程力学知识,不遗余力地教授给人们炸洞的经验,在第五天第一次掌握到同守卫者神圣巨力无异的破坏力,的人们还面色惊慌,连连推辞,望着手中的炸药如同烫手山芋,第六天夜晚人们难以入眠,怀念着昨日手中炸弹厚实的份量和动人的巨响,地七天已经沉浸在这美妙的巨响中,每一次山体内回荡的响声挤出大团成型的空气冲击波,摇动着洞口的植物时,人们为之惊呼,互相炫耀自己爆炸点的独特和使用当量的稀少,虽然,耐心和放不下心的小哨兵总会在启动前仔细地检查数遍,无论是位置,含药量,破坏评估,地质影响,都要反复地核实和记录,才肯按下身边的红色按钮。
第八天。
银色的弯刀扎在树干里,致密的木质部将刀尖牢牢夹紧,任由锋利的尖锐边缘将自己内部复杂的构造挤压,切割,并且探明地一清二楚,李掷叶的刀芒总是轻柔如水,带着水漾的月色,无声无息,破入纹理,米嗷的白尖紧随其后,似林间骤亮的电光,携带无可疲敝的破坏力,硬生生同先前的弯刀一起挤入树干的内部。柔韧的匕首握把像是交错的音叉般变着振动的方向,些许带着绿意的松针在两把刀前后没入树中的瞬间如同火箭助推器尾部分离掉落时旋转飞舞,几缕松针落在李掷叶头上的麻布兜帽上,在头和肩的摆动下掉落,落入泥土再难分辨。他身上灰色的麻布披风像夜里十二点的云,腰间的月色若隐若现。
山风习习,红枫和绿针缠绕交织。李掷叶气喘吁吁,掷刀的胳膊渐渐变得沉重,表情也有些痛苦,米嗷看看他,松下了高举的手掌,掌中还有一把白色尖锐的匕首。歇一歇喝了口水,他说,“你好像心不在焉。”
李掷叶沉默不语。
“因为这把匕首?”,米嗷亮出手中几乎要隐入空气的匕首。
李掷叶点了点头,他拿起一条同样灰色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面无表情,“这是掠夺者的刀。”
“也是你的战利品。”,米嗷轻笑。
“是的。”李掷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米嗷手中属于他的战利品,“要不一起给你做几把吧,这几天去安娜女士的机库…”
“你觉得我用不了吗?”,米嗷继续着他的微笑。
“那就继续用吧。”兜帽下一阵叹息,“不用又能怎么样,难道用其他的?”,兜帽下的弯刀在他的手中翻转,闪烁一瞬柔和的光。
“其他的?”,米嗷苦笑,“用你的刀,我还算是刀客吗?”,他站起身,从遒劲的树干中拔出冰冷寒煞的白尖匕首,摆出一个标准的姿势,“来,咱们继续。”
米嗷在第九天学会了用刀命中飞在半空中的落叶和松针,将它们按照指定的数字扎到厚实的树
干,或者将它们的叶柄、果实对半分开。从飞刀繁杂的握法,自然握法、指尖掌控、掌控再到飞行的形式,直飞、旋飞,出手的时机,角度、姿势,米嗷都依靠他强大的肌肉记忆、超出常人的反射神经完全掌握。
问题是刀,冰冷的白色尖端,袖珍小巧,是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舌,但掠夺者们从不会尝试将它直直抛出,它们习惯握在手里,短匕首是好的,只是并不是一把令掠夺者胆寒的好飞刀。
正午的阳光按时打在面前粗壮的枯树枝干上,斑驳的阳光试图抓住飞去的尾迹,这只是徒劳,
那道轨迹炫耀似地爆发出强烈的闪光,米嗷的刀路从不试图隐藏,它会以最耀眼的光芒指向终点,这是在给承受的生物一句死前的警示,死期将至。
麻布兜帽脚上的靴子踩出枯枝轻响,这是他有意地告知他的到来,一旁的草丛悉索作响。迅捷的刀芒似一条飘忽摇动的飞旋长蛇,剁入草丛,秋黄的高簇草抖动了几下,似乎藏着一个挣扎的灵魂。
“看看,一只肥硕的兔子,也许我们可以。”米嗷已经钻入其中,提了只后腿带着血迹的灰白野兔出来。
白尖很幸运地扎入泥土,只是用刀锋割裂它一部分皮毛,它还在试图挣扎,耳朵被米嗷死死拽在手中,脏兮兮得到爪子不停伸着想用尖锐的爪子刺痛耳朵敏感的大手。
“它不是肥,是怀孕。”,李掷叶看了一眼。
米嗷茫然地盯着圆滚的肚子,像是内里有着肿瘤,这个有它一半体型的肚子里应该藏着十几只小兔。
“还记得古训吗,牺牲毋用牝,。”,他用流利的中文发音,米嗷又是一愣。
“毋覆巢,毋杀孩虫”,异口同声。
只是他觉得李掷叶的汉语还是有着特异的腔调和发音,像是带着节奏的咏唱,大概是时代不可避免的痕迹。
“就这么把它放了?”,李掷叶的问话再次响起。
米嗷愣愣地看着他,他不确定这个带着兜帽,同样肤色的人到底有什么说教。
“山中猛兽居多,它身上的血迹是他们开饭的信号。”
“那就带回去,养着。”
“这个母兔得到牧场的庇护,只用三个月就能让整个农场满是兔子洞。”
“就带回去!”,米嗷坚定地说道,他有些受够了李掷叶的顾虑,牧场里洛塔会喜欢它的。
“你总是这样,不喜欢听从我的意见,非要用那些掠夺者的刀。”,李掷叶有些抱怨,他觉得掠夺者的刀有些魔性,将米嗷的心思都吸了进去。
“其实,在和掠夺者的战斗中,总会出现没有刀的时候,我并不想因为没有刀被束缚住。”,米嗷苦笑,谁不想更好地掌握一门实用的技巧,但是飞刀,只要能丢过去杀伤不就可以了,但他也很矛盾地想要掌握细致入微,炉火纯青的技艺。
我想让我理解我,为我所用,而不是让我去理解它,他这么想着。
李掷叶皱了皱眉,他是一个好的刀客,但不是一个好的老师,自己倾囊相授,是需要米嗷有把属于他自己的刀来寄物理解。每个人和刀长久的磨合中都会诞生随心而动的理解,刀能如臂使指,入木三分,凭借的便是这股玄之又玄的理解与联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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