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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说过，对于暴力，我只有一件武器，那就是暴力。

在暴力中，最卑劣的行为就像有毒的草一样繁茂地生长在监狱的容器里。

叶小溪和傅文槿瘫坐在地上，一呼一吸都扯着身子痛。祁卷捡起两人的书包放到旁边，过去为傅文槿戴上眼镜，然后回过头看着傅文博，“去买两瓶水。”

“哦。”傅文博很是不爽地走开。

鱼戏言叹了口气，看着叶小溪，看着傅文槿，压低声音问：“能说明一下吗？”

傅文槿低下头用力地闭着嘴唇，眼泪忽然就下来了。江隘年蹲下身突然伸手抱住她，稍一用力，肩膀就扯着痛。

傅文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鱼戏言，他没有说话，像有话要说，她轻轻推开江隘年，无力地说：“痛。”

祁卷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叶小溪和傅文槿，脸上、身上不一样的伤痕。

“傅文槿你学坏了。”祁卷玩笑似笑了笑。

“卷毛，我们怎么回家啊？”叶小溪摸摸后脑勺。

“先找个诊所消毒。”祁卷歪着头回答她。

傅文槿点点头，站起身，脚踝一阵刺痛没站稳，朝旁边偏了偏，江隘年赶紧伸手扶住她。

鱼戏言抓住江隘年的手拉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傅文槿。

“你为什么要打架？”鱼戏言低而平静的声音问。

傅文槿看着他，紧张地心跳加速。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两个女孩子，对方是流氓混混，他们什么不敢做。”尽管他克制着脾气，不过还是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皱着眉头，用力说话，他一定很疼吧。

“这话怎么听得耳熟呢。”叶小溪抬起头看着祁卷笑了笑。看到祁卷没笑，她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多么不合时宜。

“对不起。”傅文槿说完话就沉默了。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鱼戏言说的很坚决。

气氛变得像死一样的安静，直小跑回来的傅文博提着一袋子矿泉水和酸奶回来。

“自己拿啊。”傅文博把袋子放到叶小溪旁边，拿出酸奶，一盒递给祁卷，一盒放好吸管递给傅文槿。

“现在回家吗？”傅文博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半。

“去诊所。”祁卷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说，“这样回家会被揍的更惨。”

傅文博赞同地点点头。

“学长。”傅文槿突然出声，鱼戏言和江隘年同时看向她。过了一会，她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鱼戏言说。

傅文槿突然放松地笑起来，“那就好，以后能麻烦学长帮忙补习功课吗？”

“嗯。”他轻轻回应一声。

傅文槿笑的更灿烂了。

“走吧。”

突然难过，突然疼痛，突然生气，突然开心。这个年纪什么都来的突然，也什么都失去的突然。

事件发生后的一周，偶尔会在学校里见到刑警的身影，他们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许念秋那样的人。

校外打架被学校保安告知了班主任，祁卷，叶小溪和傅文槿并排站在办公室里，平静地接受批评。如果骂一顿能让老师消气的话，祁卷绝对不会写检讨书。

班主任生气得胸腔剧烈起伏，讲两句就要用力地用手拍桌子。

旁边桌的老师突然冒了一句“校园欺凌在哪都很常见的，学生们的小打小闹不会那么严重。与其管别人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分数”这样的话，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叶小溪厌恶地皱了皱眉，没有吭声，背在后面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被骂了半个小时，最后叶小溪和傅文槿一人交了一份书面检讨。

走出办公室往教室走的时候，路过楼梯口，听到几个男生稚气的威胁勒索别人，被欺负的男生哆哆嗦嗦地挨打。

校园欺凌果然是很常见的。

叶小溪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那些男生，抬了抬下巴，“不想挨打的话，就用拳头揍回去。”

然后转过身朝自己的教室走过去。

之后再也没有见到王欣，郭雨和陶苗苗，谁都没有看到她们，听说是退学了。没有过完的高中时代，今后回想起来，会不会有些后悔呢。

学校里写不完的作业和试卷，中午食堂依然大排长龙，课休时间学生情侣总喜欢去校园树林幽会，安静的图书馆，热闹的篮球场。

好像不会因为谁离开了，而停下来。

混着食物的香味，食堂总有一种无论清洗多少次也无法清除的油腻气味，总不能质疑食堂阿姨的工作不认真负责。

没有下雨，食堂的地面也是湿滑地踩出黑泥脚印，乱七八糟地通向任一处方向。食堂阿姨在窗口的另一边挥起勺子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对学生，难免心情暴躁，又或许她们正好到了更年期的年纪，遇上青春期的叛逆。

“叶小溪，这里有人吗？”叶小溪正低着头吃饭，突然被人叫起名字，抬起头望过去，葛梢彦板着一张脸直接在旁边坐下。

“喂，你怎么就坐下了？”叶小溪看着他问。

“看你一个人坐。”葛梢彦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肉丸塞进嘴里。叶小溪回过头看了一眼左边的祁卷，她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若无其事。

“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半个人吗？”叶小溪慢慢地说。

坐在对面的傅文槿差点没把喝下去的酸奶吐出来。

葛梢彦沉重地呼出气，停下手里的筷子，“你参与打架了？”

叶小溪瘪了瘪嘴唇，小声喃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说什么？”葛梢彦皱起眉头看着她。

“没什么。”叶小溪朝他摆摆手。

往常葛梢彦一定会说出像在背诵中学生守则那样的话，但他今天没有再说，只是沉默地吃了一口饭。

“我先走了哦。”叶小溪端起餐盘站起来，葛梢彦轻轻点点头。

在她转过身时，葛梢彦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话像是往一潭平静的湖水扔下一块石子，荡起微漾的水纹。

叶小溪没有回过头去，停了一下，小跑着跟在后面。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意。

午休结束，班主任走进死气沉沉的教室。

“同学们，下周开始我们要举行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