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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铃响过后，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

祁卷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过头看向杨羊羊。因为他的一句“凭什么我要站起来”，而站到教室外面了。

祁卷慢慢看着他，走廊里的白日光在他的脸上侧写出清晰的阴影。杨羊羊看着对面的瓷砖墙，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在想什么？”杨羊羊问。

“什么？”

“看我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要站到什么时候……”听着教室里面老师点起其他人的名字，没有丝毫叫他们回去的意思，杨羊羊不由得感到不耐烦，抬脚朝墙面踢了一下。

“你终于疯了吗？”祁卷看着他，目光朝他移动。

杨羊羊没有理她，默不作声，往后面退了两步，慢慢朝走廊边的楼梯走过去。

“喂，你去哪？”祁卷冒出这么一句。杨羊羊依然没有理她，很快走下楼梯离开了。

老师没有想起教室外面的两个人，下课走出教室，看见祁卷用力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发现杨羊羊已经不见了。

傅文槿和叶小溪跟在老师后面走出教室。叶小溪模仿着老师的动作走到祁卷面前，瓮声瓮气地说：“让你上课不认真，考试又不会做，净给自己丢人。”

“一边去。”祁卷动了动肩膀，久站后身体僵硬，叶小溪嘻嘻笑着，帮她捏了捏胳膊。

“还有个人呢？”傅文槿看了看周围，走廊上没有看到杨羊羊的身影。

踏，踏，踏。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靠近，班主任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三个人同时望过去，说：“雷老师好。”

班主任微微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站到教室门口，开口叫出班长的名字。

“来，你过来一下。”

班主任站到门口，皱眉的表情让气氛变得忐忑。所有人目送着班长走出教室。班主任走到楼梯口停下，表情严肃又温柔。

叶小溪靠墙贴着脑袋朝他们望过去，班主任把声音压得很小，生怕有人听见。

听到班长“哦”了一声，转过身朝教室走过来。叶小溪忙站直身体，拉上傅文槿一起玩“剪刀石头布”，假装得真不行，班长看了她们一眼，站到教室门口，喊到何雪的名字。

“雷老师找你有事。”班长说完转身走向楼梯口。

突然被点名，心慌慌的，何雪慢慢从座位上走出来。她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女生，下巴上长了青春痘，校服里穿着粉红色的衣服，校服裤子补了一条长长的楞边，脚下是一双穿得很旧的仿匡威的帆布鞋。

何雪走得小心翼翼，走到楼梯口。

“雷老师好。”何雪说。班主任皱了皱眉，直接问道：“你知道许念秋去哪了吗？”

何雪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许念秋是她的好朋友，但她不知道许念秋去哪了。

“我给她妈妈打电话不接，没有请假，旷课处理。”班主任气呼呼地说。

班主任刻意加重没有请假、旷课几个字，表示气愤。在何雪心里，旷课逃学这样的事，不能做也不敢做。

许念秋和何雪一样，学习不好，没有个性，是老师不会记住名字的学生。虽然在学校不起眼，但是许念秋在外面有一个男朋友，除了何雪，没有人知道。

叶小溪贴在墙壁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回过头对祁卷和傅文槿说，“我听到雷老师说，说何雪什么没有请假，旷课。”

傅文槿朝她看了一眼，“她不是在那里，旷什么课？”

“不知道，听不清。”叶小溪说。

祁卷从后面提起她的后领说，“八卦精，走了。”

何雪走回教室，教室里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了。只是各种各样的表情从每个人脸上浮现起来，带着各自的想法，形象生动地描绘出内心。

“何雪。”

后面的女声像黑暗中的匕首，刷刷地朝何雪刺过去。她慢慢抬起头，转过身去。

“雷老师找你说了什么啊？”后桌女生认真地询问着何雪。“我们很好奇呢。”

“没什么啊。”何雪小声回答她。

“她今天请假了吗？”女生微笑着问，美好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

“嗯。”何雪点点头，转过身去。

叶小溪朝何雪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桌的女生。

“啧，以为自己好看的，狐假虎威。”叶小溪冷言冷语的，说话的时候故意摇动着头。傅文槿轻轻笑了笑。

坐在后桌的女生名字叫王欣，她抽烟，喝酒，烫头，混杂的社会关系，属实的不良，陶苗苗和郭雨是她的伴儿。许念秋好像欠了她们什么，总是过不去的关系。

许念秋不是个性格软和的人。吵架、动手，常有发生在女生厕所的角落里。和她相反，何雪的性格过于自卑，她害怕与别人接触后拒绝，一直只有许念秋这一个朋友。

“都是社会姐，你惹不起。”祁卷拍了拍叶小溪的肩膀说。

叶小溪翻了个白眼，“纹身不会是贴的吧。”

傅文槿忍不住笑出声。

何雪慢慢抬起头朝她们看了一眼，对上视线后立刻移开。

“杨羊羊是不是也是混在社会了？”叶小溪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换来祁卷一个白眼。

“你脑子想什么呢？”

“真的，你看他凶的。对了，他人呢？”叶小溪回过头看了看周围。

祁卷朝他的座位望过去，淡淡地说了句，“旷课。”

叶小溪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她说：“厉害呀，我也想。”

祁卷又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可真敢，我如果旷课被抓住，告诉我妈之后腿都要被打断。”叶小溪笑呵呵地说。

下一刻，杨羊羊就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后面跟着戴着学生会袖章的葛梢彦。

“进去，走快点。”葛梢彦伸手推了一下杨羊羊的背，他的手放在口袋里，臭着一张脸。

祁卷看着杨羊羊，看着他慢慢朝她看过来，脸上的表情真实的不爽。祁卷忍不住嘴角慢慢浮出的笑意。

“你是这个班的？”葛梢彦拿出笔和本子，“叫什么名字？”

杨羊羊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小声说：“杨羊羊。”

“什么？”葛梢彦皱起眉头看着他。

杨羊羊深吸了口气，皱起眉头瞪着葛梢彦。

“他叫杨羊羊。”

“杨-羊-羊”

“杨树的杨，绵羊的羊。”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说起名字，怪声怪气的声音。杨羊羊抽出握成拳头的手敲在黑板上。

“吵死了！”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闭嘴安静地看着他，担心他像一颗乖张又喜怒无常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烦死了。”杨羊羊说着朝座位走过去。

叶小溪看着他走过去的身影，小声嘀咕着：“还以为是黄金，原来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