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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又瞅了瞅林子谦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不放心问道:

“子谦，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子谦正欲开口，杜若那还插着充电器的手机好巧不巧这时响起来。

杜若走去拿起，一看是齐姝的电话，这才想起，昨天手机没电都忘了回齐姝的微信。

杜若对林子谦摆了一下拿电话的手，一副得意慢慢的样子对林子谦炫耀到:“是姐姐。”

一心接电话的杜若完全没有留意到林子谦双眉紧蹙下的担忧。

“小若！”孔齐姝的声音明显的不对，呜咽之音都盖过了说话声。

“姐姐？”杜若疑惑不解道。

“小若？”孔齐姝叫了杜若一声后，无法抑制放声大哭了。

杜若握电话的手不禁抖了抖，齐姝很少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刻。杜若不知道齐姝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这么哭得伤心欲绝，十分担心，更不知道所发之事能否让林子谦知晓，现在她开始后悔让林子谦知晓来电的人是齐姝。那头的孔齐姝不断地哭，杜若无暇考虑其他，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向齐姝询问原由：

“姐姐，你怎么啦，你不要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告诉我。”

孔齐姝哭声极其悲恸哀伤，因为哭得太过激动，导致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小——若，子谦——，不要我了。”

“什么？”杜若几乎惊得大叫，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离她只有几步，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男人。林子谦好像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杜若就基本确定齐姝说的话了。

她目光怔怔瞅视林子谦，似乎是在刻意当着林子谦和齐姝交谈“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齐姝仍旧在哭，但说话已经不会时断时续了：

“他说他有个喜欢很多年的女人，现在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还说他对我没有感觉。”

杜若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为何，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似的，莫名的难受。

杜若一时无措，应着齐姝问：“怎么会这样？”

齐姝一边痛苦，一边跟杜若说着事情经过，声音变得更大，哭得声嘶力竭，悲痛至极。

林子谦甚至都能清晰听到电话里孔齐姝的悲喊：

“小若，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杜若四下无主，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劝：

“姐姐，你不要这样。我很担心你。”

“小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不会这么痛？”杜若第一次发现原来孔齐姝在感情上是如此得脆弱，而以齐姝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希望让林子谦听到她狼狈的一面。

杜若扫视了一眼林子谦，无任何表情从他身旁走过，回到昨晚睡了一夜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林子谦一直坐在外头，没敢去打扰，门内时不时传来说话声，声音不大，只能听到有声音，却不能听清楚内容。杜若是故意放低声音的。

近三个多小时，手机才被放下，杜若这时发觉连耳朵都被手机温度染得灼灼发烫。

林子谦终于等到杜若出来。

他驱步上前，忙问杜若：

“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林子谦看上去面如死灰，杜若到了嘴边的责难不禁吞了回去。

“你说呢？”杜若反问，没有等林子谦回应，继续说：

“我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中，姐姐都是一个自信骄傲的人，小时候，就算犯了错误，被爸妈惩罚，也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欲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软弱的一面，她对你是真心的。”

林子谦双手捂住脸，肩膀好像颤了颤。

林子谦眼周泛红，脸上满是痛苦：

“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再拖下去耽误她。”

“姐姐说你心里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子谦，你的感情归属，我无权发言，但是齐姝毕竟是我的姐姐。你这么伤害她，我真的很失望。既然你心里有别人，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两家的联姻安排呢？你给了她希望，然后在她付出努力争取后，中途来一句其实败局早已定，这比一开始不给人半点希望还要来得残忍。”

杜若不知道向林子谦发问是否合适，但她就好像是受了某种驱使的力量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一连的职责，林子谦没有半点反驳之意，只淡淡对杜若说：

“这中间有点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原以为她在我生命里只是如昙花般短暂的过客，可是命运却在我决定要真正忘掉一切的时候再次把她送到了我身边。我也试图逃避过，每次积攒力量在心里筑起的高高城墙却会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轰然倒塌。”

林子谦口中的那个“她”，应该就是他心属之人无疑了。当杜若听到林子谦亲口说出对心爱女人情深义厚，不知为何好似泛起一似一样的感觉，内里莫名地荒凉。

林子谦苦笑了一声，说：

“我和齐姝的交往是两家的安排，过去的一年里，我和她每天见面，一起学习，工作还有娱乐。但是我就是提不起前进的动力。你知道吗？我甚至都没有吻过她。”

杜若眨了眨眼，林子谦的话确实让她意外了一下，不敢相信，他们两个交往这么久，居然连情侣间最基本的亲热方式都未曾有过。一个男人日日面对其女友前后一年多，居然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这样的安分守己，对于女方而言，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这下，她几乎已经肯定齐姝完全输了了，输得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杜若像泄了气似的双肩下垮，心累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眼下重要的是姐姐要怎么接受，怎么走出来？”

杜若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注定不能挽回，那么追究和自责都不具任何意义，林子谦用祈求的口吻对杜若说：

“请你帮我好好开导她。”

“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小若，你在心里责怪我吗？”林子谦观察杜若的表情，问道。

杜若惆怅的心，微微低着头，被林子谦一问，一抬眼，大大的眼睛正视林子谦，无比认真地说:“子谦，齐姝毕竟是我的姐姐，姐姐就是姐姐，我怎么都要站在她那边。你伤害了她的感情，我当然会生气。不过同时，我也要感谢你，因为你没有利用她对你好感而玩弄她，现在的伤害远比交往后的抛弃要轻得多。”

杜若的埋怨在情理之中，但是后半部分峰回路转的感谢让林子谦分感意外，杜若在感情上的见解让林子谦感到出其不意。

既然如此，林子谦不想避讳，坦然地直接吐出心声:

“我就是因为这么想，才会急于跟齐姝表态，真以为你会一味责怪我，或者极力劝阻我。真没想到，你看待感情问题会这么理性。”

杜若并不认为林子谦是在夸她，虽然她知道林子谦并无恶意，但依是难掩心中的悲凉。

她冷冷笑过，有点自暴自弃，道:“我没什么高领悟，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小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林子谦蹙眉，暗暗自责。

“没有，是我自己有感而发。跟你没有关系。”

林子谦有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好多次话到嘴巴，又觉唐突而退缩了回去，今天似乎为此创造了一个合理的机会，不管了，索性问个清楚明白。

林子谦一咬牙，果断发问:“小若，你呢？对过去的感情还介怀吗？”

杜若一怔，不是在说林子谦和齐姝的事情吗？怎么话峰一下转到自己头上了。她的头不自觉微微一偏，似有逃避之嫌。

半晌，就在林子谦以为她不会作答时，杜若忽然开口了:

”我只有后悔，没有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