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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不会让翟青田有完成这个心愿的机会。

“金茂呢？”方树见直截了当的问当事人之一。

他难得的有些反应迟钝，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才听见他说：“一时没想起是谁……怎么了？”

方树见没有配合他，径直道：“你最好是真的不认识他，否则他有没有事，都会算在你身上。”

他似乎笑了下，转身要往外走。

这算什么反应？

“他到底有没有出事？”高婧上前一步追问。

声音里带着轻易就能被察觉的怀疑。

翟青田的脚步微微停顿，然后转头看向高婧，显得有些难过：“我不是杀人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和高婧说，但他克制住了，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孤寂又落寞。

高婧看着他的背影，屏息忍着胸口扩散开的疼痛，最后，她还是眼眶微红，觉得心里的难受满的要溢出来，一件堆着一件的痛苦全在一时之间翻涌而上，直到吞没她。

“什么样的人会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这么从容淡定？”秦羽觉得不寒而栗，“你们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了，怎么也不见他害怕？”

梅子叹气：“这样的人，要么是杀人如麻，已经没有公德心，要么……”就是心如死灰，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她不敢说自己了解翟青田，但又不能说自己不了解翟青田。

事到如今，她已经完全不敢用一般连环案的犯人共同点往他身上套。

“要么什么？”秦科抹了把脸问。

梅子看了眼高婧：“要么就是早就放弃了，早就等着这一天。”

等着这一天？

等着被抓捕的那天？

“回家吧。”高婧对窥探翟青田的想法已经失去了兴趣，她既害怕自己心软失责，又怕自己真的从没有了解过翟青田，所有美好都是她的臆想，都只是翟青田的伪装假象。

这太让人绝望了。

“高婧。”苏展和叫住了高婧，他已经戴上了黑色的棒球帽，那根拐杖一如既往的在他掌心，“我打算去见赵安。”

见赵安？

在许楚这件事之后？

他会不会看新闻，如果看了，那他会对许楚的胜诉怎么想？

高婧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方树见，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微微柔和下面容，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高婧。

像是在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面对还是逃避，我都会和你一起。

苏展和看了他们一眼，偏开头说：“我会申请探视，你要一起来吗？”

“……一起吧。”高婧捏紧方树见的手，抿着唇看向苏展和，声音越发坚定，“见一见赵安。”

和赵安见面没有想象中的隆重，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收拾，四年之后的大家似乎都格外平和。

既没有互相抱怨，也没有怨恨的眼神。

“我看过许楚的新闻，是叫许楚吗？”轮廓渐渐深刻，和四年前差别不小的赵安率先说话。

反倒是高婧和苏展和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苏展和，他点了下头，摩擦着手掌还是没能张口说话。

“真好。”赵安似乎有些释然，他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这个世界坏了，原来只是我生不逢时。”

“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点……也能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

赵安的眼神比四年前坚毅了许多，但也失去了很多四年前他所拥有的，具体是什么，高婧说不明白。

可能，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至于是好还是坏，就更加没有人说得清楚了。

“你是当初的苏警官吧？”赵安看着苏展和，眼神渐渐沉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但很快，他又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妈妈求我别上诉的时候，我跟她做了什么交易吗？”

说这话的时候，赵安紧紧盯着苏展和，眼睛没有挪动一下。

被这样眼神锁定的苏展和也没有说话，只是从他僵硬的脊背中，高婧看得出他此时不平静的心情。

“什么交易？”高婧替他问。

赵安微微弯着唇，眼神上挑时扫过高婧，然后视线重新落回到苏展和的身上，他说：“不记得了——或许，我只是要我妈妈打断苏展和的腿，而作为回报，我就不会再上诉；或许，我要了更多……不过这些事，苏警官应该更清楚才对。”

“他的腿……”高婧猜到会是因为赵安，但却没想到，真的会是赵安亲口吩咐。

赵安看向高婧，笑着点头，带着些陌生的无畏之气：“毕竟，我总得为自己讨回点什么，再说了，当初他的年少无知，带给我的痛苦可不亚于这些——我们这样，才算是真的扯平了。”

他没有管惊讶的高婧，重新看向苏展和：“在我出狱之前带着伤来见我……才算是真的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