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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吗？”

顾菟心中微暖。

纵使义父他们不在，她也能受到余泽庇护，比起顾家真是天壤之别。

“不远，前头就有一个出口。”

芍药琴声一转，也没敲击马车壁发出信号什么的，车夫便心有灵犀似的，驾驭马车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停在一处民宅前。

“这里也是您的宅子。”

芍药低声禀告，抱琴下了马车。

芒种背着竹箱下来，紧紧跟在主子身后，圆溜溜的黑眼珠警觉地打量四周，看着车夫上前叫门。

院门很快开了，迎出来个普普通通的老苍头，口称主子回来啦，将人迎进门去。

顾菟扫过老苍头满是老茧的手，以及格外有力沉稳的下盘，断定他是阵前拼杀过的将士，微微放下心。

“家里一切还好？没受疫病影响吧？”

顾菟似模似样地端着主家的架子问。

“好着哪！”

老苍头乐呵呵答话，一张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背后还插着杆旱烟袋。

“闹疫病的风声一出，咱们早早买了米粮柴火备下，闭门躲灾，都没事儿！”

顾菟嘉许地点点头，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少出门的好。

进了屋，关上门，老苍头佝偻的身躯唰地挺直，单膝点地行了大礼：

“末将曹有德，拜见小主人！”

“快快请起。”

顾菟忙上前，亲手将人扶起，赞叹地看着他似是变了个人的模样。

“曹叔辛苦了。”

曹有德浑浊的眼底精光闪烁，浑身气势外放，倒也没假意推辞。

“小主人突然来此，可是遇到危险，难以脱身？”

他扫了一眼旁边敛容静气抱琴而立的芍药，心中已然有数。

芍药头垂得更低，似是有些惧怕这位看门老汉。

顾菟笑笑，坦然回答：

“原本是有些头痛的，不过见到曹叔，我又有了新的主意，还请曹叔帮帮忙。”

曹有德忙抱拳施礼：

“小主人言重了，有话尽请吩咐。”

顾菟与他分宾主落座，这才不疾不徐地将自己眼下的困境与盘算说了，又问他手下有多少可用之人，可有计教她。

曹有德皱眉，憨直答说：

“郡王离京前有令，属下等俱都蛰伏，只听小主人调遣。属下并非智谋出众之辈，有的只是这两膀子力气，还有两下子拳脚功夫，这动脑子的事实在不擅长。”

“我都听您的，人手尽够的。”

他砰砰拍两下胸脯，口气不小。

顾菟隐约抓到一丝模糊的想法，一时间理不明确，便顺口调笑一句：

“哦？人手尽够的？够将京城闹个天翻地覆，叫上头也乱了手脚？”

她促狭地伸指朝上指了指，说的是哪位，大家心知肚明。

“兵不在多而在精，能的。”

曹有德不以为忤，一本一眼答道，反倒将顾菟惊了个目瞪口呆！

脑子里一道亮光闪过，将她散碎的念头穿成了线！

原来如此！

怪道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原来症结在此！

心高气傲如她义父义兄者，虽说都爱戴她义母长公主，愿意看在她的面子上，主动对朝廷退避三舍，但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又怎会不布置下后手反击？

她，就是他们留下的一步棋。

对付太子的一步棋子。

太子倒台，朝廷势力洗牌，便是长公主一系回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