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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曦接过杯

然后，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我找到了你，我说，跟我回去，我要你做我的妻。

一夜好梦。

我很庆幸，苻卿和如烟留在密室陪大哥，小青出了门为你办事，我庆幸，你身边只剩下我，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那短短的十几天是我人生中最美最好的日子，我常常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大哥，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一颗心，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

你要我教你骑马，教你轻功，我甘之如饴，因为只有在那些时候，我才可以接触你，可以碰着你柔软的身子。那几日，我像个。一样，常常幻想着与你亲热，无止境的亲热。

如果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你一定不会再理我，不愿再跟我说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变得那么邪恶。满脑子都是你，满脑子都是绯色的画面，整一个变态的登徒浪子。

但，我发誓，这辈子，除了你，我没再对其他女子起过歹念，真的，魔女，我发誓。

你要我在你的婢女面前演戏，我假戏真做，想借机亲亲你，却被你躲过了。魔女，就不能让我占点便宜！

你在林子里抱着我哭，哭得很凄惨，哭得我一颗心碎了又碎痛了又痛。那时候，真想告诉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会守着你，一辈子守着你！

魔女，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大战在即，你为了我们的计划，对着我做戏。有那么一刹，我以为你真的对我有情，我震惊、兴奋，却又痛苦愧疚。我疯狂的亲你，抱你，甚至想把你扔到床上狠狠索取！可当我看到你眼角的泪，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真正的拥有你。

城外，见到拓拔凡，我恨不得把他戳骨扬灰，碎尸万段！

当他问我是不是愿意和别人分享你的时候，你不知，我说的是实话，只要你快乐，只要你给我机会，我愿意，我愿意！只是，你不会给我机会，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舍不得让别个男人碰你，大哥何尝不是一样？我很龌龊，是不是？魔女......

魔女，你是我的劫，命中注定的劫。

你不知，这辈子我从来没抱过一个女子。

你不知，我的初吻在那一天给了你。

你总说我坏，在外面一定是个情场浪子。你不知，我这一生除了打仗，便是打理整个河川一线的财务生计，我从来没时间，也不愿花时间去理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你是我这一生唯一动过情动过心的女子，我却不知道那份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往而深。

魔女，那天我问你有没有一丝喜欢我，你没有回答，我知道，你不忍心回答。

今天，你给了我答案，在你用身体想为我挡去那一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心里有我，哪怕不多，却已叫我死而无憾。

可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无法保护你，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偷偷喜欢你？

别哭，魔女，你每次哭我心里都难过得要死。不要哭，不要流眼泪。

想给你擦掉脸上的泪，手却总是提不起来。

我很累，从来没试过这么累。我一直以为，我是个铁打的人，永远不会倒下。从前有人在我身上砍了一刀，所有人都认定我活不过来，可我活过来了。你看，魔女，我说我是个铁人，是不是？

可这一次，我倒了，倒在你面前。我真的爬不起来了，魔女，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从大哥出来那一刻，我就注定要离开，是不是？这辈子，我注定输给大哥，因为我再没有机会在黑暗中等你千百年。但是我庆幸，我可以像他一样为你流干身上的每一滴血。

我说过，我意志力很薄弱，很容易会上钩。

你招惹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任。

这一生，我晚了一步，错过了你。

但，下一世，我一定会比大哥早一天找到你，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妻。

舍不得闭上眼，怕从此再看你不见。魔女，我真的很爱你......

下辈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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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无情，吹尽多少人间沧桑？

血色蔓延的天地间，处处是杀戮，处处是生离死别。

那双渐渐涣散的眼眸，依然执迷不悟的盯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大掌微微抬起，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最终却无力的垂下。

他泛白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卡在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别说话，不要耗费体力，他们来了，他们很快会来救我们！”她把身上的衣裳扯下来，紧紧摁在他胸前。可，那两个血窟窿源源不断地冒出鲜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那两剑，从他背后一直刺穿到前胸，好狠，好狠的心呐......

“呜呜......”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素弗，素弗对不起，对不起，呜——”

“不要哭......”

“不要！你不要说话！别说话！”她好怕！好怕他像电视里的人一样，事情交代完便永远离开她！“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素弗！素弗！呜呜！”

他笑了，笑得很甜，很愉悦。

这个时候，她求他不要丢下她，她是真的害怕他离开，害怕被丢下！她，心里有他......

“魔女......”他奋力抬起手，抚摸那张美得叫他心碎的脸。

“我在，我在！”她惊慌失措地握紧他的手，心里却已经闻到离别的味道，就如同那天他吻着她的时候一样......“对不起，素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的心，一直很纯真，很洁净。可她却利用了他的一片真心，将他狠狠伤透。

“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终于吻到你了，我很开心。”就算那时候她的情是假的，至少，他一尝了心愿。“我是不是很坏，魔女？我明知......可我还是吻了你，抱了......你。”

他的话让她浑身一颤，无边无际的痛狠狠撕碎了她的身心。“你这个傻瓜，傻瓜......怎么那么傻？”

这两兄弟，上辈子都作了什么孽？今生竟遇到她！竟都遇到她！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这个傻瓜？你.....咳咳，咳......”他一时激动，张嘴又吐了一口血。

“你别说话，别再说话了......”她拼命想擦去他唇角的血，可刚擦去了一些，又有新的溢出来，那血，像是永远都擦不干净。

“不！告诉我！告诉我......”

这一刻，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握着她的手，“魔女，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有没有？”

大量的血随着他的动作从伤口汩汩流出，她慌得差点晕了过去。

“素弗......”

“告诉我。”

这个人！这个不听话的男人！这个从一开始就喜欢跟她斗气却一直在用生命保护着她的男人......

“告诉我......”

“我......”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素弗......”

看着她一双迷茫的眼眸，他笑了，身体也随着这一笑渐渐松懈了下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却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眼里的她再也看不清晰......

“魔女，你这么笨，这么笨......我怎能......放心？”想再看看她，一双眼却已无力张开。“幸好......有大哥......”

魔女，我爱你。

无声的话语，被吹散在风中，那条一直守护着她的手臂，终于无力地落下。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粗壮的手臂从她手里滑落，不敢置信，难以相信，她不信......他刚刚握着她的大掌还那么有劲，她以为......她以为他会好的......

他一直就像个铁人一般，那么强悍，那么伟岸，那么令人安心......

她被马儿甩出去，他抱着她撞得浑身是伤，可他从来不会哼一声，她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痛......

这些日子，每当她难过，害怕，他总是笑着说，别怕，有我在......

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稳稳地牢牢地长在那里，什么时候她需要，都可以去依靠他。他不会倒，他永远不会倒......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怎么会！

“素弗——”

河川一线龙城一战，北魏三皇子率领的三十万大军，短短三天内，全军覆灭，一个不留。

民间传说，河川一线的王闭关养伤，那一战，领兵应战的是他们的王妃。

民间传说，足智多谋的王妃以两万不足的兵力，一夜之间灭了魏国的十万水军。

民间传说，最后那一战，他们的王犹如战神再世，领八万战士，砍杀了魏国近二十万的大军。

民间传说，龙城少君为了救他们的王妃，战死沙场。

民间传说，那一战中，三皇子被战神砍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民间，总会有很多很多的传说，不管传说是真是假，那场战役，却成了所有魏国兵将的梦魇。

从此，只要提起战神冯跋，所有的北魏臣民心里都是满满的恐惧，也正因为这样，此后北燕建立，冯跋在位的二十年里，北魏虽然对燕虎视眈眈，却一直不敢单独出兵侵犯。这个噩梦，延续到战神百年之后才渐渐得以平息。此乃后事，与本文无关，暂且不提。

那些传说，很快就传到皇城境内。

那日，慕容云回府经过前院时，就听到几个家仆婢女在讨论：

“那场战争可真是惨烈呐，我那个堂姐夫有个远房亲戚据说常在燕北一带做买卖，亲眼看到战后遍地的尸体，那惨状......”他不自觉的抖了抖，继续道：“据说，遍地里都是被战神砍断的肢体和头颅，恐怖血腥得很。还有那三皇子，据说不知道被砍成多少节，想拼起来都难呢。”

“还不是那三皇子杀了战神的弟弟，战神当然要拿他泄恨。”

“我听说那个少君是为了救他的嫂子才惨遭三皇子毒手，真是可惜呐，一代猛将......”

“据说还是个长相英俊的美男子。”

“有人说那少君对他们的王妃早就生了情愫，所以才会舍命去救她。”

“听说那王妃在山头上哭得晕死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夜，他满脑子都是冯曦独自在山头上流泪哭泣的画面，一整夜，心里痛着，急着，慌着，不得安宁。

那些传说，也传到了边疆一带。

据说，那个长得倾国倾城的王妃与英俊潇洒的少君常常背着他们的王，私下里幽会。

据说，那少君在龙城一战中，为了救心爱的王妃战死沙场。

据说，那美丽的王妃在山头一直哭一直哭，把眼睛都哭瞎了。

不尽不详的据说，最近在军中也传得沸沸扬扬。也许很多人难以想象，在军中相传得最多的，并不是神勇的战神如何杀敌，诸葛再世的王妃如何用计，而却是那些卿卿我我、风花雪月之事。

军中的人，其实也寂寞空虚得很。

脱下一身沉重的衣衫，他轻轻一跃，泡在军营不远处那条小河里。

河水冰冷刺骨，寒气逼人，他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份揪心的冷，以及揪心的痛。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一张绝色娇颜满心满脑的盘旋，挥之不去，她的笑，她的泪，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劫。

她如今已经是河川一线的王妃了么？她爱上冯跋了？抑或是爱上那个为她而死的冯素弗？

这一刻，她可还安好？

不管她的心如今记挂着谁，他在乎的，永远只是她，只有她。

他从不知，在她那个小小的脑袋里，竟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

他从不知，什么都不懂碰了一个小口子都会痛叫半天的她，在冯跋伤重的时候，竟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

这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如何能令人不魂牵梦绕，牵挂成疾？

闭上眼，他把整个人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却仍阻止不了浓浓的思念在心底疯狂滋长。

这一生的劫，如何能度过？

来自民间的传说，沸沸扬扬，它不仅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流行的谈资，也成了深宫大院里最火爆的话题。

听说，那个河川一线的君王，就是风靡整个皇城，令无数闺中少女魂牵梦绕的大将军冯跋，我们大燕国的战神。

听说，战神手里一把大刀威力无边，一刀可以砍杀上百人。

那个本是安静祥和，寂寂无闻的河川一线，如今成了天朝下所有人最感兴趣的地方。那里，有着传说中神勇盖世的战神，有着传说中聪明绝顶未卜先知的王妃，有着，那些超越生死的美丽传说。

河川一线，从此成了一个神话般的国度。

有人向往，有人牵挂，有人不甘，有人惧怕。

这个天下，似乎更不平静了。

＃＃＃

风幽幽地吹，雪花片片，飘落在枯枝上，渐渐地堆了厚厚的一层。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很突然，也很壮观，铺天盖地，白茫茫的一片。

寝宫内，仆人们点上火炉，一室暖意。

冯跋半靠在榻上闭眼小息，清寒的俊颜蒙上一层淡淡的冷色，比起过去，似乎更显孤寂。

她的心又开始微微痛了起来。每次看到他一个人沉默不说话，那份孤独总会拧痛她的心。

他心里的痛不比她少半分，可他从来不会说，从来都是一个人去承受，而留给她的永远都是最美好的一切。

她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身上。“对不起。”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拥着她。

“我喜欢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抖了下，她闭上眼，心里酸酸的。“对不起，跋，可我真的喜欢他，我不想骗你。”

他不再有反应，仍是紧拥着她。沉默，无边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准了。”

一丝错愕凝结在脸上，她张开眼，抬头看他。他一张俊美的脸仍是清寒淡漠，眼里却隐隐透着丝丝雾色。

这样的他让她好心疼。“跋......”

“我准你喜欢他。”他声音喑哑，却真诚，“心里若放不下，就不要放下，我会试着去接受。”

“跋......”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吗？为了她，他宁愿这么卑微！为什么？为什么对她总是那么宽容？

“对不起......”

他定定看着她，一双眼眸清澈见底。“你喜欢他，但你爱我，我不亏。”

她再也忍不住，硬咽了一声，哭倒在他的怀里。

什么也不必再说，此刻有他在身边，足以。

冬雪纷纷后，春雨，很快会到来。

战后的河川一线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沉寂伤痛后，渐渐恢复了蓬勃的生机。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在为一年之计忙碌准备着。

那夜，飘飘扬扬的又下起了雪，雪花细腻，轻轻柔柔地游走在微风下，很美很美。

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等雪停了之后，新年也该到了。

剪断最后一根线，冯曦把刚绣好的枕巾小心翼翼地叠放进衣阁。衣阁里，大红的床单，被套，枕巾，全是二十一世纪时最流行的新婚床上用品款式，还有两个糖果形状的抱枕枕套。虽然都做工很粗糙，可都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意义非凡。

这一个多月里，没事的时候她就躲在寝宫里学习女红，然后赶制这些东西喜庆物。

大战后，在她的要求下，冯跋把婚礼推迟到明年二月，所以她得要在婚礼来临之前做好这一切，她要给两人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一切......

天色尚早，她望望无边际的雪花，回身取了件貂裘裹上，遣退要跟上的婢女，独自出了门。

最近，冯跋每天都忙于战后的重建和民生，每日里总是夜深了才回，没有冯素弗在身边，什么事他都得亲力亲为，她真担心他会忙坏身子，尤其，他身上的毒......

算了算日子，时日所剩的不多。这事他出关后一个字都没提，她却一刻也不曾忘记过。

微微拉紧貂裘，她快步走在漫天雪花中。

如烟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披了一身雪的她。

“告诉我怎么救他。”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我不怕死，我只要他活着。”

如烟微微怔愣了半刻后，为她拂去衣上雪花，把她安顿在暖炉边。她淡淡一笑，柔声道：“王不会允许的。”

“那便让他不得不允许。”她握紧她的手，眼里都是执着，“若你不帮我，到时死的将不仅仅是他。”

“若我帮了你，结果也是一样。”她太了解她的王，“王妃，你该知道王他......”

“我可以让他好好活下去。”

＃＃＃

除夕夜里，龙城上下一扫多日的阴霾，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那夜，匆匆结束年夜饭后，冯曦早早便回了寝宫，冯跋与苻卿、白倩两人在议事厅处理了一些事情后，也匆忙赶回。

这段日子他忙得分身乏术，少有空闲陪她，除了感到愧疚，对她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浓得化不开。

寝宫深处浴池旁，冯曦正忙着指挥婢女在池上洒满五颜六色的花瓣，小小的身子比起过去更显纤细柔弱。他无声步到她身后，柔柔把她搂在怀里。

王的出现把婢女们吓了一跳，所有人赶紧做完手头的工作，便匆匆退了出去。

王不喜欢婢女们出现在他的寝宫，从前王妃没来的时候，哪个婢女不小心跑进去都会受到责罚。

偌大的寝宫殿房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细细闻着属于她的幽香。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他想她的味道，很想很想。

“跋，我该沐浴了......”

话还未说完，双唇已教他狠狠地霸占了去。

良久，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看着她微微红肿的朱唇，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温馨。

“你好像从来都没伺候过我沐浴。”她忽然调皮的笑了笑，拉着他一双大掌走到浴池边，“以前在小村庄的时候我还伺候过你呢，也该轮到你伺候我了，跋？”

他紧紧盯着腾腾而上的一池热气，一双如星深幽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氲黯。

闭了闭眼，他喑哑道：“妖精，别企图。我。”

“不行么？”她诡异一笑，葱白小手放在胸前轻轻一拉，雪色衣裙轻飘飘地敞开，露出上身粉白胜雪的肌肤。

眼前美景令他心头一震，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妖精，你不能......”。

“不能什么？”她的笑娇媚如花，含着浓浓的挑逗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