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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回来了，喜悦的笑容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所有人热情洋溢，载歌载舞，庆祝佳节和新生。

但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他们的君王。

他眉心轻蹙，眼底含着一抹不耐烦，“王妃怎么还没回来？”

“王，王妃离开才不到一柱香时间，只怕还没到达寝宫宫门。”下方，白倩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柔声回道。

方才王妃不小心弄脏了衣裙，要回寝宫换一身衣裳，这人还没走多远，王已经追问了不下十次，这急性子，哪有平日里的一丝冷静清寒？

闻言，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左边空荡荡的位置上。这家伙，居然也还没到场！

“来人，把少君和白将军的座位互换。”休想再坐到妖精的身旁！

正喝着茶水的白倩微微一怔，优雅地放下杯子，起身款款在左边空位坐落。

下方各人轻轻掩嘴轻咳，未免被看穿不自在的神色，互相找话题去了。

半刻后，只听得王略为烦躁的声音再度响起：“王妃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

......

那厢，刚换好衣裙的冯曦习惯性地甩开婢女们，快步向殿前广场赶去。忽然，一条手臂环过她的腰际，迅速把她拉入花径深处，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嗯......素弗，别......大家都在等着......”

“谁管！”

“嗯......不行，不......素弗，不可以......”他的热情吓得她花容失色，她还没学会一下子接受两个男人！“不行！不......啊！放手啦，坏......蛋......嗯......”

这样的感觉，二十多年来从未尝试过。

“别这样......素弗！我没想过和你......这样，素......弗！啊！”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

“素弗，不要！”只得以眼神恳求，“素弗，我们不能......求求你，素弗！”

“不要！”她接受不来！虽然明知自己心里有他，虽然明明喜欢着他，可她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她与冯跋在一起没多久，身体才刚刚熟悉了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接纳别的男子？

“求求你，素弗，不要......”

她咬着唇，眼角挂着泪。

他深吸了几口气，缓缓放开她，。这东西，他从来没碰过。

“魔女......”

。

“我太心急了。”他伸手刮去她眼角那滴泪，柔声道：“对不起，魔女，我只是太想你。”

她低垂眼帘，一丝失落在他来不及发现前一闪而逝，“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他紧紧纳她入怀，无声叹息，“我可以等，等到你能接受我为止。”

又沉重地吁了一口气，他哑声道：“别让我等太久，会逼疯我，知不知道？”

咬了咬牙，他狠狠放开她，转身大口喘着气，紊乱的气息半晌才平息下来。

不会折磨太久......她的时日不多了。敛了敛神，一扫阴霾，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在她脸上偷偷啄了下，他大掌在她腰身一紧，跨足越过花丛，向殿前飞掠而去。

快到广场的时候，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身躯，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怎么？”他脸色一沉，一丝不悦。

“会被人看到。”虽然，整个河川一线没有谁不知道他俩。成殇，可是，猜测归猜测，让别人亲眼看到却总是不好。老天，这关系好可耻！

“这有什么？”大掌不仅没松开半分，却反而把她楼得更紧更贴近。“一妻多夫有何见不得人？河川一线多的是珞巴和门巴族人，多是一个妻子好几个丈夫。”

冯曦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满脸都是震惊。

一妻多夫，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在他口中竟成了理所当然？

还有什么珞巴门巴，一个妻子可以拥有好几个丈夫？

开......开什么玩笑？

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思想都没达到这种境界，这年代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开放？

未及让她多想，冯素弗已在众目睽睽下拥着她出现在殿前广场。

殿前广场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无数少男少女围着篝火翩翩起舞，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愉悦的笑容，处处酒肉飘香，欢声笑语。

当紧紧相拥的王妃和少君出现在广场时，数不清的目光刷地落在两人身上。冯曦顿时手脚冰冷，浑身极不自在，身边的人却手臂一紧，让她紧紧贴在他身上。

“少君安康！”一拨一拨的臣民前来献上祝福，面目含笑，“恭喜王妃和少君，王妃少君与天齐福！”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洞一头钻进去。

冯素弗回以各人淡淡一笑，拥着她向王族主位走去。

“过来。”冯跋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一脸倨傲。

冯曦闻言，乖乖向他迈步走去。冯素弗也不阻止，只是在眼角瞟了左位的白倩一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下方空位坐下。

白倩轻轻咳了两声，低头默默喝茶，一丝尴尬和无奈。

刚走到主位前，冯跋大手一捞，把冯曦锁在大腿上，却也没看她一眼，只独自默默喝着酒。

抬头看着他脸上僵硬的线条，无力感油然而生。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命不久矣。这两个男人，她自问没那个能力应付得来。

从前素弗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可以在冯跋面前坦然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可现在......这两个人都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这错乱的情感纠葛快要把她弄得神经失常了。

在她那个年代，一夫一妻制这个观念从她出生开始就存在着，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同时面对两个男人。她舍不得让冯跋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却又放不下执狂痴恋的素弗......

她这样的人，一定会受千夫所指，万劫不复！

冯跋的大掌忽然握住她，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心轻蹙。“冷吗？”

她摇摇头，又轻轻点头。冷吗？明明不冷，心里却在发寒。

今日之前，她与他们相处，心里没有一丝压力，可经历了刚刚那场激情，她的心一直被一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压着。她从来没想过要与素弗肌肤相亲......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对他好，照顾他关心他就算是情感上对他的回报，可她忘了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欲望和需求......她告诉他给她时间去适应，心里想的却是尽量去拖延......

很快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们......很快就可以解脱。

温暖的裘衣轻轻裹在她身上。她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忽然心里一酸，大滴的眼泪滑落在他的裘衣上。

跋，她最爱的跋！她怎么能如此伤害他？怎么能？对不起，对不起......她怎能如此反覆无常？

蓦地，他横抱起她，长身一纵向寝宫飞掠而去。

所有人都见惯不怪，继续吃吃喝喝，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只有在一旁闷闷喝着酒的冯素弗，一丝冰凉在眼底缓缓滑过。

＃＃＃

寝宫内帐，他紧紧压在她身上，疯狂夺取她口中的芳醇，直到咸咸的味道落入口中，他才缓缓放开她，眼神黯淡。

“不要哭。”

他的长指滑过她的脸，清寒的眼里有着她难以察觉的哀伤。

“跋......”

“别说！”他忽然一声低吼，狠狠吻住她的朱唇，双手在她身上疯狂撕扯了起来。

他不要她说！绝不允许她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今夜她与素弗相拥而行，到了他怀里却一脸悲伤，她怎能......怎能如此漠视他！漠视他深沉的爱意！

几番纠缠，坦诚相对的两幅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喑哑地嘶吼：“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绝不会放手！就算你恨我，我也绝不放你走！绝不！”

一个挺身，他把自己深深埋入她柔软的身体。

他绝不放手！死也不会放手！

她睁开讶异的眼眸，想说什么，却在他疯狂激烈的索爱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内激情渐渐退却，两颗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背后的他已紧闭上双眼沉沉睡去，那处却仍停留在自己体内，倔强地不愿意退出。他沉稳的气息丝丝喷洒在她脖子上，她不自觉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个男人，爱一千年一万年都嫌不够。

只是，不知道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谁也留不住。

真想就这么和他过一辈子，永远不要分开。

脸上凉丝丝的，她抬手轻轻拭了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了一脸。

不能再拖了，不能在他面前毒发，让他再一次看着自己死去，否则，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孤独地等待一千多年，这种可怕的经历，她绝不能再让他承受一次。

夜很深了，不知道如烟睡了没？事已至此，很多事情不得不去面对。

“啊！”

“这么晚，你想去哪？”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咬，声音却异常冰冷：“嗯？要去哪？”

“跋，我......啊！呃，你不是......睡着了......吗？”她趴在枕边，想回头看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结实的胸膛，“跋，嗯......”

“告诉我，你想去哪？嗯？”他狠狠一压，满意地看着她一张小脸吓得花容失色，“说，你想去哪？”

她要敢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一定会让她整整一个月下不了床！这妖精，这该死的妖精！

“你说！”

他低吼了一声，在她背后狠狠发泄着他的激情以及无名的怒火。

帐内，再度上演了少儿不宜的桥段，撞击声，喘气声，以及疯狂的尖叫声，揉合成一道原始美艳的风景。

原是各怀心思的人，很快便不由自己的沉沦在疯狂的迷乱中，辗转浮沉，绯色不休。

翌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他一条粗壮的胳膊仍搂在她细腰上。

“你不用出门处理事情吗？”长指抚上他的眉梢，想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心。“跋，醒了就张开眼看看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眼帘一动不动，依然睡得沉稳。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这个冷傲霸道的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耍赖？这模样真像个倨傲的小孩，让她好生怜惜与不舍。在感情方面，他其实一直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爱你。”感觉到腰间那条手臂紧了紧，她柔柔笑道：“我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你知道吗？”

他仍是没说话，手心却渐渐渗出了点点汗丝。

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线，她满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从来都是他在付出，在用生命保护和溺爱自己，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他深深的脆弱与不安。这个把一切踩在脚下的男人，如今脆弱得像个婴儿一样。

“跋，我们谈谈。”

“不谈。”他把脸埋入她的颈窝。

“别这样。”她捧起他的脸，“张开眼看看我。”

清寒的眼眸仿若天边星辰，深邃而迷人。他总是完美得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她无声叹息，在他冰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跋，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昨夜他说的话，她虽来不及去消化，但却牢牢记在心里。“我和素弗在一起，刺激到你了，是不是？”

“没有。”他又想躲开她的视线，俊脸却被她牢牢捧在手里。

“对不起......”

“别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我已经答应试着去接受了，难道还不够吗？冯曦，不要逼我！”

他又呼她全名！每次他这么叫她，都是气得不轻。她无奈一笑。

“这么难以接受，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她，他何至于此？对她的溺爱与沉沦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为了让她活得安心快乐，他连自尊都可以抛弃！她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我不爱他。”面对他腾腾上升的怒火，她淡言道。

眉眼一亮，他薄唇微启，满心震惊，满心不敢置信的讶异。“你说......什么？”

“我不爱他。”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经过了昨夜，她才完完全全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昨晚素弗一时冲动，想......”

瞥见他一闪而过的戾气，她柔柔笑道：“我们没有！因为我发现，除了你，我接受不了其他人。”

她柔柔的话语，就像天边那朵最美的彩霞，瞬间在他心里绽开了七彩光芒。激动和喜悦盈满他的心尖，他紧紧抱住她，身心都在微微发抖。

妖精，他的妖精！把他一脚踹下地狱又一手拉回天堂的妖精！“妖精，我爱你，我爱你！妖精！”

她没想过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会这么悦耳迷人，她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跋，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我们都不要再互相猜忌了好不好？”冰释前嫌后，一颗心从来没有过的安宁与舒畅，“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对不起。”

对素弗的喜欢，只源自于她深深的感动和愧疚，从前她看不清，可如今，她想得清楚明白。她感激于他的舍命护佑，潜意识命令自己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不能有负于他。

可，这么做的后果是深深地伤害了她最爱的那个人，这后果，她承受不来，也不愿去承受。这一生，她自私的只想在乎她最在乎的人。

冯跋在她唇上深深印上一吻，“这事，我来解决。”

她欠素弗的，他来偿还，不管他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只除了他最爱的女人。

“不。”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要怎么处理，给素弗任何他想要的，再不够，还他两刀。这个笨男人，除了这些还会做什么？“感情这种事，你处理不来。”

“我不许你再单独见他。”素弗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认定的事，岂会轻易放手？尤其这么多年，他跟随自己东征西战，从来没花心思在男女情事上，一旦动情，要放下，太难。

总是一脉血亲，骨子里的顽固倨傲与他无异。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强迫我吗？”

他想了想，摇头，又点头。“应该是会的。”

“但如果我是素弗的妻子呢？”

他一怔，一丝丝迷茫后，又重重地点头。“只要是你，会！”

这下，轮到她无语了。她本以为他说不会，然后好拿这个去堵他的嘴，可没想，他霸道如斯。

“当真会？”换做是她，可做不来那事，“你不怕伤了你弟弟？”

“为了得到你，宁可负尽天下人！”他的话掷地有声，任谁也不会怀疑。

她虽在叹息，心里却是被幸福填得满满的。也只有这样一个男人，才会为了她独自一人在漫无边际的孤单岁月里熬了一千多年，这样的执着与决心天底下谁能有？

却不知，素弗会不会与他一样固执？

“可我与他说这些，你总是不便在场。”有他在，只怕会把素弗伤得更深。“相信我好不好？我可以解决。”

他只是沉默。

相信她，却不相信他那弟弟会轻易放弃。

“实在不行，我让如烟在一旁盯着，好了吧？”她又不是没和素弗单独待过，这家伙在顾虑什么？

“如烟不是他的对手。”

她揉了揉额角，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你以为谈个话也能动起手不成？”

他再度陷入沉默。

一把翻身，她跨到他身上，柔软压上他的突起。

“妖精......”

“好不好？”低头，舌尖轻轻划过他结实的胸膛，“好不好？”

“妖精......”

在他胸前凸点上轻轻一啃，“好不好？”

“你这个......”

腰肢缓缓摆动了起来，“到底好不好嘛？”

“你这......妖精。”腰杆往上冲，却被她轻易躲过，他咬了咬牙，一脸细汗。“乖一点......”

身子微微沉了沉，她依然问道：“好吗？好吗？”

“......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连数日，冯素弗一直在外处理事情，未曾在宫殿里露过面，想找他说清楚，却苦于无法见到，这事，冯曦也只得先放在一边。

只是暗纣这两兄弟都是一副脾性，感情之事，不想面对的时候就选择当鸵鸟，佯装不知。

暗叹一声，她跨入如烟的榭水阁。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

身为河川一线的国师，如烟所居住的榭水阁无疑过于清幽朴素了点。不过，他们这些人与一般的王族中人心性迥异，对身外之物丝毫不看重，就连冯跋的寝宫也是简洁雅致，并无太多的奢侈之物。

阁中，不少她未曾见过的花花草草安安静静地摆放在一旁，如烟淡若的身影却不像往常一样穿梭于其间。

她拾步进了书房。果然如她所料，如烟正在书房翻阅书籍，见她到来，也只是淡淡一笑，软软呼唤了一声“王妃”，算是打过招呼。视线，几乎没离开过手里的古书，眉宇间尽是淡淡的愁容。

冯曦不客气地坐在她身前，打量起她手里捧着的看似年代久远的古籍。那文字，她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

“是西域的梵文。”如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溢出丝丝苦涩的笑，“对不起，我还不能......”

“你如果有办法，会让他受那些苦吗？”她只是淡淡一笑，不见丝毫失望。

她本来就没奢望过会有奇迹发生。

“王最近一直在派人打听我师父的下落，但始终没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他们的王心里比谁都焦急，只是他从来不会把这一面表现给任何人看。

就算她不说，她又怎会不知？脸色一正，她问：“我还能活多久？”

“不会超过两个月。”说这话的时候，表面轻松，心理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但，也可能是明日，或后日。”

“我明白了。”连上天都在催促她。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我要的东西呢？”

没想到她即刻要行动，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王妃，再给我几日时间，也许......”

“我不能冒险。”她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如烟，把东西给我，帮我，好不好？”

“王妃......”素来冷静的如烟，此刻也不得不动容。“你如何舍得？王妃......”。

忘情绝义，从此成了陌路人，她怎么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