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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里克尔最大的根基就是天朝内阁阁老——冯碧河。得不到伯乐一如既往的赏识和信任,如同一棵伞盖巨大的树木,根脉开始支离破碎,倒塌的速度比幼苗更快。
所以,里克尔在遥远的西陲再怎么心急也没有用,只有亲自赴京城拜访自己的根基,才能了解时事发展,才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里克尔顾不上什么面子,朝京城出发了。
到了京城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里克尔的鼻子像猫一样警惕起来。他先回了京城的家,看望妻子和儿子,顺便打听情况。
刚一进门,妻子看到里克尔,就眼神凝重起来:“你还敢回来,这时候不在康城待着干嘛呢?”
里克尔的心悬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什么事儿,反正这个月的月供,冯阁老已经不收了。”
妻子肯定无法知道所有的情况,毕竟这些都是不敢揭开的黑幕,她只能从字眼片语或者对方的态度,来判断事情好坏。
进贡了足足五年的阁老,居然不收月供了,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儿。过往每一次钱两的准时接收,让里克尔一路进取,从一个小官坐到了总督的位置。现在这根活水断了,是不是以为这这条隐秘的联系也切断了呢!
里克尔听此一说,明白了冯碧河确实是生气了,他一边安抚老婆,一边想办法。
他直接去了冯碧河的府邸找阁老,吃了闭门羹。
冯碧河在森严的府邸之内,听见里克尔的求见,心里腾起了怒火。这个案子似乎被庆王爷抓到了把柄,都是里克尔办事不牢靠造成的。这小子以为远在萧地就可以为所欲为,做事也不如京城这么稳当。
但是说冯碧河起了杀心也是不准确的。一是因为里克尔为他办了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是培养一个心腹,也是不容易,需要时间的反复检验,他这么多年以至满头银发,也才培养出里克尔这么个人。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能轻易放弃。
所以,里克尔来找冯碧河,虽然没有敲开大门,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想他的恩师传达了一个准确的消息,回到京城他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冯碧河,至少说明他没有忘本,也说明了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里克尔吃了闭门羹,黑着脸回了家。
他老婆看见他一脸蒙尘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跟着里克尔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的。就是因为有这个坚定的目的,她才能够忍受两地相隔,独自抚养儿子,她那女人的精明头脑也会自行脑补独自坐镇一方的老公,会招揽多少美女入怀,但是这些她都忍下来了。
不是她意志坚定,而是因为她拿着一个独门武器,就是里克尔和冯碧河的中间使者。这就相当于掌握了里克尔的命脉。
这根命脉就是里克尔所有一切的的养料。一旦折断,里克尔也就不存在了。
现在,这根手里的尚方宝剑失灵了,她怎么会不心慌。
她像个泼妇一样,向着里克尔叫嚷:“你在萧地到底搞了什么,把冯阁老给得罪了。天啦,这日子怎么过了。我告诉你,只要你丢了官帽子,我一定带着儿子走,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这么多年在京城独自抚养儿子,受了多少苦,就是为了给你建好后盾,让你好好混。你现在干了些什么呀。”
这些话就像洪水一样,倾泻出来。女人就像抽掉闸门的水库,平静的水化身为怒吼的狮龙。
“吵什么,还没死呢!”里克尔吼道。
女人立马不说话了,眼泪突然干涸了。
这就是拜金夫妻的好处。就是因为大家的目标如此统一和确定,所以旁枝末节很少,反而起到了简化关系、稳定关系的效果。所以,盘根错节也许是危险的开始。
女人瞪着一双牛眼,满是赘肉的脸侧向里克尔。
“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我自会处理。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就行。另外,你把儿子给我看好了。如果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里克尔说完,三步做两步就往门外走。
在门口,碰到放完风筝回家的儿子,里克尔阴冷的脸缓和下来,他温和地说:“儿子,想没想老爹?”
“怎么没想?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康城玩玩儿?”儿子抓着鹰形风筝,灵动的眼睛扑闪着。“过几天,爹回去,就带你去。”
“娘去吗?”
“你娘在京城有事。”
“爹,你把我和娘接到身边吧?”
“儿子,那可不行。京城教育好。你要留在这儿读书,将来才能做大官,成为有用的人。”
“爹,我不想当官。我就想你和我们在一起。”
“傻儿子,爹就快调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团聚了。快进去吧,你娘在里屋呢。爹还有事儿,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里克尔往一个熟悉的地方走去。别过儿子,他那愤怒的心慢慢笼上了几分迷离。他苦苦追求的东西在儿子眼里一点都不重要,而自己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儿子却十分看重。哎,长大的过程,人生会经历多大的反转呀。
可是,他已经走到这里,只能跟着惯性的方向奔去。有时候,他是不敢停,不敢转弯,他怕自己突然的变化,会让建立的一切被奔涌的潮水冲毁。
他走过冯碧河的府邸,朝一处樱花盛开的地方走。在粉白的绚烂之下,一座肃穆的房子出现,房顶上飘出缕缕青烟,凑近还能听到咚咚的敲击声。里克尔没有停下脚步,穿过石砌的灰白院子,在房子前的石狮子前站住。
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望月寺”。一个面目清雅的僧人走出来:施主,阿弥陀佛。对不起,寺内有贵人临门,暂时不能进去。
“大师,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
僧人告谢后,转身进门,轻轻关上了门。
里克尔站在寺庙外面,看着院子里的樱花落得满地都是,便忍不住拾起几朵细细观察。柔嫩的花瓣簇拥着稠密的花蕊,丝丝细微的香气进入到鼻腔里,里克尔欣赏着这些娇小的美物,感觉咚咚敲打的心慢慢缓释下来。
大门开了。里克尔走回石狮子旁,眼望着里面出来的人。
几个护卫之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那人一眼就看到了里克尔,顿时眉头紧锁,转脸朝刚刚停当好的轿子走去。
“冯阁老......”里克尔轻唤了一声。
冯碧河转过头来看着里克尔。
里克尔脸也没敢抬,像个唯唯诺诺的孩子。
“到府里说话吧。”冯碧河撩开轿帘,朝里克尔说了句。
“好,阁老。”里克尔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用余光目送冯碧河的轿子离开视线,然后站直身子,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里克尔终于见到了冯碧河。他抬脚进冯碧河的府邸时,非常紧张,敏感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让他惊吓一样。但是他是个世故的男人,心动脸不动已经游刃有余了。
他到了冯碧河的会客厅,冯碧河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两人相对无言,都在等待。证明忠诚这件事应该是世间最难的命题了吧。
“你想对我说点什么呢?”冯碧河冷冷地说。
“阁老,我有错。”
“错在哪里?”
“计划不周,掉以轻心。”
“细细说来。”
“本想给你们创造效益,以证明自己在萧地也时时刻刻把你们挂在心中。”
“好心办坏事?这可是你以前不会犯的错误。”
“其实一切都很顺当,只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谁?”
“岳平。”
“岳风?”
“康城福兴槚号的掌柜。”
“一个小小的掌柜,你之前可是遇到更大的角色,都能应对自如呀。”
“阁老,这小子是伏龙寺主持的儿子,而且和庆王爷也有深交。”
“哦?”
“这小子表面是在经商,实际上是在聚拢钱财谋反。宗教和财富集合在一起,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呀。我们之前在少数民族地区是有前车之鉴的。”
“你说的这么威胁,为何庆王爷会和他们搅在一起呢?“
“恐怕庆王爷不知道吧。”
“不过,你提供这个消息是个很不错的刀棒,可以起到一石二鸟的效果。对庆王爷这个对手,也是一个震慑。”
“是,是,阁老。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是忠的。”
“你还是知好歹的。”
“谢阁老。”
“对了,我新找了个管家,弄错了令正送来的月供,替我给她道个歉。”
“阁老,您言重了,是她做得不对。”
“好吧,你先回去吧。明天来,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是,阁老。”
里克尔出冯碧河的府邸时,是开心的。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市场上,买了儿子最爱吃的油淋鸭子,还买了妻子爱吃的卤猪脚。
妻子看着里克尔提溜着香喷喷的食物回家,明白事情有转机了,她换上一张笑脸接过丈夫手里的食物,拿到后厨装盘去了。
里克尔抱着儿子,亲昵地摸着儿子额角的卷发。
儿子在父亲滚来滚去:“爹,我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要不然我会害怕的。”
里克尔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
“吃饭了。”妻子端着菜出来了。
不一会儿,几样菜就在餐桌上冒着香气了。里克尔牵着儿子坐了过来,妻子解下围裙坐下。
“我俩晚上,喝杯酒吧。”里克尔说。
“好呀。”妻子高兴地说。
“对了,明天你可以把月供送去了。”
一家人重回往日的情形。这就是平凡的夫妻,既相互嫌弃,又相互依存。既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又可能我拿一生拯救你。
当一个人能把矛盾看成毫无违和,那他就老了,就离烂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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