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变得很困难，喉咙好像被人钳制住一样……铺天盖地的，居然都是许花姿躺在血泊里的照片，还有盛血用的盆子，染血的棉花。

铺天盖地都是红色，血腥得让人喉头发腥。

没有女人能够承受这么直观又恶心的冲击，洛欢喜后退几步，高跟鞋陷入身后的井盖，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她努力地拔了拔高跟鞋，却是怎么也拔不出来，最终只得把高跟鞋脱了站起来，顺便把另一只高跟鞋也扔了：“别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说我害了你们家媳妇，你们倒是去警察局报警抓我啊！用这些小人又无赖的招数干什么？”

她无意跟她们纠缠，只想快点走，这么闹腾下去，段如斯迟早都会下来，她很害怕跟他碰面的尴尬。

她赤脚踩在地上往前走，直接无视了那群三姑六婆的呼天抢地。有时候，对付恶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视而不见，等他们蹦跶累了，就自己歇着了。

不敢动手打她了，反而用起了这种恶毒的手段。真是……亏他们能够聚成一家子，原来臭味相投是真的。

洛欢喜低着头，拿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车。

罗玉燕盯着洛欢喜的背影，幽怨地火光落在她的眼里，显得无比恶毒——她的儿媳妇正躺在床上跟她儿子闹离婚，她的孙子还没成型就被洛欢喜弄死了。

洛欢喜就该受到惩罚！

她头脑一热，无视了她亲家的警告，猛地提起事先准备的红油漆，中气十足地大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洛欢喜回头，扑面而来都是红色的液体，她下意识地往后躲去，却依旧被泼了一身。

她怒视着罗玉燕，她本来无意跟他们纠缠，她们却像疯狗咬着她不放，她的衣服上都是通红的油漆，就好像浑身染血一样。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差点没干呕出来。

罗玉燕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提了一罐油漆，大步地走向洛欢喜：“你害死了我的孙子，我跟你同归于尽！”

洛欢喜被罗玉燕不顾一切的气势吓到，玛德，这次是真的得罪了疯子了——罗玉燕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眼见都一只脚伸进棺材了，她当然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这次出事的是她没出世的孙子。

洛欢喜当然不敢硬碰硬，只能狼狈地闪躲。

立刻有保全过来拉拽罗玉燕，不管怎么说——洛欢喜都是他们的业主，保护业主安全，他们是专业的。

洛欢喜是真的怒了，她本以为只是一群三姑六婆，没必要较真，没想到……这群老天太的攻击力十足。

然而，她怒完之后，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这些老太婆。她气急败坏地捡回自己的手机报警，声音也失去了素日的冷静：“我现在就报警！扰民这个罪名可以了吧？宣传迷信这个罪名应该也不错吧？诽谤也够你们受了吧？就你们这群老不死戏多，平时家教好点，忍着你们一点，你们就觉得我好欺负了是吗？”

真是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他们已经出警了，很快就会到了。”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洛欢喜心中突然被敲了一下，玛德，她又用一种全新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在他面前，她真的狼狈到极致。正是他永远的不慌不忙和无所不能，让她深深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就像现在一样，他干干净净地站在人群里，跟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他已经报警了，他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就一直站在那里，任由他被人欺负吗？

这一种距离感，让她恼火。

段如斯出声了，看戏入迷的观众才发现——原来男主人已经出现了。

他低垂着眼眸，神色淡淡地朝她看了一眼：“上去把自己弄干净，这里让我来处理就好了。”

他的眼神好陌生。就好像看到一个路过的女人可怜，随手帮扶一把。

洛欢喜心口一窒，差点没提上一口气：“方便吗？”她当然不愿意顶着这一身油漆回到苏南音那里，而且这油漆的味道让她作呕，还有那些或嘲弄或同情的眼神都让她不舒服极了。

“快去吧。”他点点头，转了转手腕。本来都不准备管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洛欢喜忐忑地回到了1314，颓废地把自己扔进浴室，温水冲刷在身上，却冲刷不掉心上的屈辱。

她不断地握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厚颜无耻的人。安分守己的人注定比较吃亏，又该死的没有绝对实力去把人踩在脚底。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她遇上这种人，那些人凭什么那么嚣张！

她一个人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没有哭，但是很生气。

忽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门外是段如斯低沉的声音，稀疏平常，没有什么波澜。

她换好衣服出去，着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毕竟他们今天在快活清吧，是真的玩完了。

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她开口，有些发涩：“给你添麻烦了。”

“嗯。”他应着。

她惶恐，既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那我先走了。”

他翘起一支二郎腿，终于抬头看她：“坐下，我们谈一谈离婚的问题。”

洛欢喜眼前一黑，只是勉强稳住自己，坐到他的身侧：“我不会提任何要求。”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桌子上：“我们当然可以离婚，只是……这份合约倒是还算数的。”

她猛地睁大眼睛，这是他们之前签的代孕合约，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执行了：“段如斯，我说过，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为什么？”他拧眉，余光扫过她的脸。

她有些心惊胆战：“你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没有办法十月怀胎之后，就把孩子抛下。”

“我说了，我要从你身上得到一个孩子。这一点是不会改的，如果你单方面违约，违约金可是你赔不起的。”段如斯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骨上。

洛欢喜眼神一变，她心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恼火和不甘，段如斯还欺压她，她真的有一种爆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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