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死了，夏雪成了梅妃，她没带新来的宫女，独自一人往宸王府走。

按照太后所说的方向走，路上问了些人，顾笑夭顺利找到了宸王府。

宸王府客似云来，一波接一波的人，显眼极了，用不着顾笑夭费心找。

因为没有名帖，又不是眼熟的达官贵人，顾笑夭被拦在了外面。

顾笑夭对王府的人说道：“我叫顾笑夭，是宸王……是宸王的朋友，如果方便……”

听到顾笑夭自报姓名，王府的人立即对顾笑夭行礼，“原来是顾姑娘，今日是王爷生辰，如果知道您来庆生，王爷必定很是高兴。”

自朝堂一闹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孤身多年的宸王白夕琉爱慕一个叫顾笑夭的女子，而这个女子是当今天子的老师。

京城众多女子艳羡，却也生不出嫉妒的情绪，更多的是敬仰。

女人成为帝师，那是比成为王妃还要了不起的事！

王府的人本就多多少少知晓一点，大名传出之后，王府中人自然个个都知道顾笑夭这个名字。

“今天是他生辰？”顾笑夭不禁感到诧异。

她从来都没有问过白夕琉年龄，更别说生辰。

那人见顾笑夭两手空空，的确不像是来庆贺生辰的样子，笑道：“嗯，今日是王爷生辰。顾姑娘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你来，王爷就很高兴了。”

顾笑夭想了想，同对方说道：“我等会儿再来。”

过了一刻钟，顾笑夭便捧着一盆花过来。

她思来想去，想不到白夕琉喜欢什么，意识到自己对白夕琉了解太少，便随手买了盆没见过的花。

管家得知顾笑夭来过，便在门口守着，听侍卫说捧着花盆的女人便是顾笑夭，立即迎了上来，“顾姑娘，您来不容易，不必多破费。”

“没事，没怎么花钱。”顾笑夭这话是真的，她身上没有带钱，这盆花，还是她用头上的金钗换的。

顾笑夭见其他人的礼物都是交给王府的人登记，便问道：“这花……”

“这花，您亲手送给王爷，王爷会更高兴。”

顾笑夭笑了笑，“好。”

……

白夕琉被一群人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一头白发，在人群之中分外显眼。

顾笑夭抱着花，看着远处的人，再也移不动脚步。

管家问道：“顾姑娘，怎么了？”

顾笑夭望着白夕琉的白发，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您不知道？”

顾笑夭看向管家，“我应该知道吗？”

管家轻叹了一声，“顾姑娘，那日王爷身着红衣去宫里接您，没有接到您。回府之后，王爷闭门三日，不饮不食，出门时，一头青丝已经变作了白发。”

听完这些话，顾笑夭再看向白夕琉，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很早就知道，白夕琉对她有意，早在别苑的时候，白夕琉就对她起了心思。

她见过的男人，她见过的婚姻，都是男人把爱情当做生活里的调剂品，将女人当做自己生活里的附属品。

白燚对后宫妃子的态度，就是她刻板印象里，男人对妻妾的态度。

顾笑夭看着白夕琉，朝着白夕琉缓步轻移。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爱她，这份爱让她感到羞愧。

顾笑夭走近，白夕琉越过人群，看见了她。

一看见顾笑夭，白夕琉便移不开眼神，对围在身边的人说道：“抱歉，有贵客来，我去迎一下。”

今天从开始到现在，白夕琉从未去迎客，众人都看向白夕琉所去的方向。

白夕琉走到顾笑夭面前站定，“你怎么会来？”

顾笑夭仰起头，扬起一个笑，“太后让我来当说客。”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无需多言，便一切都明了。

“这次离宫，还会回去吗？”

顾笑夭把手里的花往前递了递，“如果我成功说服了你，应该就不用回宫了。”

白夕琉自然的接过花，微微挑了挑眉：“看来一定不是容易的事。”

“今天是你的生辰，不开心的事，明天再说。”

白夕琉笑，“好。”

白夕琉低头看了眼顾笑夭送给他的花，轻笑道：“花很漂亮。”

白夕琉再看向顾笑夭，“人也很漂亮。”

众人正好奇让白夕琉主动相迎的人是谁，听见白夕琉这句话，便什么都懂了。

二十三岁的顾笑夭，和十四岁的顾笑夭相比，生着病的她，少了两分光彩明艳，多了两分娇弱病色。

未施粉黛身着素裙的顾笑夭，和众人想象中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截然不同。

见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打量自己，顾笑夭笑得有些无奈，“他们是不是知道，你因为我一夜白头，现在都蓄势待发等着替你报仇？”

“我白头是因为没能和你成亲，若你和我成亲，他们就用不着替我报仇了。”

顾笑夭笑，“这是在求婚？”

“是。”

顾笑夭笑，“好啊。”

……

生辰宴变为婚宴，在场的人先是怔了一会儿，紧接着就为两人祝贺。

先前白裙素颜的顾笑夭，在化了妆容之后，脂粉遮住病色，还原了她原本倾国倾城的艳色，一袭红纱裙同之前判若两人。

白夕琉一袭红衣，饶是霜发满头，也不掩其潇洒俊逸。

一对璧人，生生折腾了这些年才修成正果，围观者替其感到可惜。

倒是这两人，知足常乐，望向对方眼里，皆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情意。

……

听闻顾笑夭出宫，白燚勃然大怒。

得知顾笑夭和白夕琉即日成婚，白燚狂躁到发疯，恨不得立即下旨砍了这两人的头。

白燚冲到后宫，去找自己一年只见一两次的母亲，一见到人便开口质问：“母后，你为什么要让顾笑夭出宫！”

正在念经的太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充斥着哀伤，“燚儿，我今日去看羽尘殿那位顾先生，她身上充斥着死气。若我再不放她出宫，她就要死了。”

“她只是病了，宫里有最好的御医！”

太后起身，张开双臂抱着自己的儿子，“燚儿，人很脆弱，只要想死，就一定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