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既然牵起了她的手……

“……干嘛？怎么直勾勾的瞅着我？”

樱被间桐鹤野推进他自己的工作室进行医疗工作，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而上条当麻则是确认了自己身体没事之后，选择去冲了一个澡，洗刷掉自己身上还存留的虫子的味道。

这股腐烂的水汽的味道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因为自己的身体被虫子从早到尾爬过一圈了，所以显得格外刺鼻。

只有在门口等着鹤野和樱出来，就遇到了间桐慎二。被这个小家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让当麻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是个养子，不过是个弟弟……”

而慎二只是咬着嘴唇，瞪视着上条当麻的脸，犹如自言自语的一般呢喃着。眼神里燃烧的是极端的嫉妒。

“我才不承认呢！间桐家的魔术师！是我！我才是间桐家的长子！别以为爷爷大人给你们开了魔术课程！就可以洋洋得意了！你这个混蛋！！我才是间桐家的魔术师啊！你等着吧！爷爷大人一定很快就会让我也接受魔术锻炼了！到时候你就不能得意了！”

间桐慎二看着上条当麻的脸，自顾自的歇斯底里的咆哮，然后转头呜嗷叫着跑远了。当麻看着这种大呼小叫的熊孩子，有些愕然的摇了摇头。

他想要接受魔术锻炼，如果让他知道，所谓的魔术锻炼，就是让虫子啃食掉自己的肉体，然后再让毒虫融入自己的血肉，不知道这个臭小鬼还会不会如此憧憬魔术。

不过，那也不可能了——间桐脏砚已经灰飞烟灭了。被自己的右手，幻想杀手内侧寄宿着的不知名的神秘力量，连灵魂都给他抹除的干干净净。自然不可能给间桐慎二做什么魔术锻炼。

然后，下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之后要怎么办。现在可以狐假虎威间桐脏砚的名号命令间桐鹤野给樱治疗。但是下一步呢？如果间桐鹤野发现了，间桐脏砚被自己杀掉了，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和樱呢？

上条当麻越想，越觉得这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生活是那么的憋屈和痛苦，如果不是现在自己的身体只有六岁，离开了成年人根本不能正常的生活，上条当麻真想就这样带着樱跑了。虽然间桐脏砚已经死了，但是留在这里总感觉还会出大乱子……

等等，似乎并不是不行。自己完全没必要强行住在这里啊，又不是离开了间桐邸就必须自己找房子找工作养活樱，自己完全可以投靠某个人家啊……

就在上条当麻胡思乱想自己的带着樱私奔的伟大计划的时候，间桐鹤野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经过一番劳作，间桐鹤野那张本来就阴沉的脸变得更加憔悴。

“鹤野叔叔，樱她……”

上条正想询问有关樱的事情，鹤野随手指了指房间，示意上条当麻进去。

“一醒来就在找你，去看看她吧，不然她睡觉都不会老老实实的睡觉。你去把樱给哄睡着了再说，”

被这么一说，上条当麻就知道樱应该已经没事了，甚至还能找自己说话。于是干脆的走了进去。看着上条当麻那轻快而明朗的背影，鹤野皱着眉头，然后缓缓的点上了一根苦涩的烟。

“樱？”

当麻走入鹤野的办公室，看到了躺在一张折叠床上静养的樱。樱的身上到处都是治疗的痕迹，小的地方创口贴，大的地方绷带，营造出一种体无完肤的凄惨感觉。可以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到空了的血浆袋，应该刚刚给这个小女孩输过血。

“张嘛卓卓……”（当麻哥哥……）

看来是舌头也被治疗过了，透过牙齿间的缝隙，发现樱的舌头也打着绷带。显然是为了治愈小樱舌头上被虫子咬出来的洞。因为伤口和绷带的原因，导致她现在说话都很费劲。

“樱，你现在舌头很痛吧，先不要说话。”

上条当麻则是走过去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樱的床的旁边。看着这种体无完肤的脸，莫名的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是我保护的孩子啊。这种骄傲和自豪充溢了上条当麻的内心，这是一种上条当麻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嘿嘿里……”（谢谢你……）

“笨蛋，这种时候不要道谢。”自己才不是为了让樱感谢自己才出生入死的。

“……？”樱用一副，那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呢？疑惑的眼神瞅着当麻的脸。

“这种时候只要笑就好了。”

上条套用了某个自己很耳熟的台词，宠溺的抚摸了一下樱的头发。

“我和你，都活下来了，还能在这里一起说话。这不就够了么？好了，快睡吧。你需要静养。”

樱点了点头，轻轻闭上了眼睛。不过她却在闭上眼睛的同时轻轻抓住了上条当麻抚摸她头发的手，并将其如视家珍般的捧在了胸口。

这个小丫头……

既然樱如此明显的示意了，上条当麻自然不会做出让樱伤心的行径。就这样让樱轻轻抱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她缓缓的睡去。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从怀中抽出来。虽然当麻也想陪着樱，但是现在要去问清楚樱现在的情况。

“放心吧，那孩子已经没事了。”

在阳台上找到了抽着苦涩的香烟的鹤野。他瘫软在一张太师椅上，态度和之前显然不同。没有了那份刻意装出来的监护人的嘴脸，有些慵懒的打量着上条当麻的全身。

“当然，只是从生理上来说。”

“……”上条当麻当然知道间桐鹤野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忽然被丢进满溢着臭虫的地下室，让虫子爬满自己的全身，换谁来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的。

“干嘛愁眉苦脸的。”看着当麻那悲痛欲绝的表情，间桐鹤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来一个难看的微笑。

“这可是从父亲大人的仪式里面苟活下来的祭品，能够安然无恙的从那个间桐脏砚的工坊出来，史无前例啊。”

“你管这叫安然无恙？！”看着樱那凄惨的状态，微弱的呼吸，上条当麻实在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安然无恙。

“眼球都还在，内脏一个也没少，耳膜也没破，体内没有被寄生，甚至连处女膜都完好无损……哼。你以为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如此完整无损的从间桐脏砚的工坊出来么？”

“……”

上条当麻哑口无言了。有一说一，确实，如果不是自己拥有里·幻想杀手这种规则外的东西，无论自己还是樱，都不可能现在还活着。不是死了，就是沦为虫子的傀儡了。

看着上条当麻的脸，鹤野惋惜一般的摇了摇头。

“你应该知道吧，上条当麻。既然你牵起了她的手，就要把她保护到最后。半吊子的温柔可是比单纯的伤害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