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要是跪下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将上条当麻的意识从无尽深邃的黑暗深渊中唤醒的，不是声音，也不是感觉，而是味道，是血液的味道。

点点斑驳的血色弥漫在上条当麻的意识之中，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不洁和不净。在那浓郁的血腥味中，点缀着点点樱花瓣飘零的芬芳。这股暗香调和了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让着不祥的气息变得唯美而妖艳——

“……樱？”

仿佛被佳肴诱惑的野兽，即使再困，再累，也要在这沉甸甸的睡意中寻找香气的源头。被这甜美而青涩的果实所诱惑，上条当麻心中的欲望战胜了想要在黑暗中安眠的怠惰，努力追寻着那温柔的果实，然后轻轻一咬——

“！？！”

上条当麻的双眼猛然张开。柔软而温凉的口感从当麻的口中传来，这难以言喻的爽朗让当麻的意识彻底恢复。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就本能的将压在自己身上，那幼小的躯体轻轻推开。

口腔里面还残留着血腥味和淡淡的樱花香，舌尖上还残存着那温凉而柔软的触感。看着刚刚还爬在自己身上的小樱，上条冷静下来的大脑瞬间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刚刚上条和樱双唇相接，由于樱舌头上有被虫子咬出来的疮口，所以血液缓缓的从樱的舌尖流淌到了上条的嘴里。这才有了那股点缀和樱花香气的血腥味，而那温凉的触感，自然是小樱那伶仃小舌头……咳咳咳咳咳！！

自己在想什么呢！樱现在才特么的六岁啊！！一边用右手擦拭着嘴唇，一边将自己脑子里面那些会被社会性死刑的念头泯灭掉。不过这么一闹，上条才发现，应该已经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自己的右手，现在依然安然无恙的接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对……我还活着？”

此时上条才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选择一场豪赌而失败的自己，已经做好了和樱殉情的思想觉悟。没想到自己还有睁开双眼的时候，而且——

地点还是那个修炼场，间桐家的异虫的巢穴。只不过，那股糜烂的水汽的腐坏气息已经荡然无存，盘踞在这里的数以千万计的毒虫也依然烟消云散。

这里只剩下了空旷的，单挑的，毫无一物的空地。无论是虫子也好，还是间桐脏砚也好，都已经不在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连一丁点残渣都不剩下的完完全全的被从世界上抹除干净了。

“看来自己是，赌赢了吗……对了！樱！”

确认了已经没有敌人之后，上条当麻才慌忙的去查看樱的情况。虽然樱被扔出了虫仓，但是万幸的是，间桐脏砚的目的并不是要杀害樱，只是为了摧残樱的心灵。所以虽然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但是都不是能数致命伤，只是必须尽快止血，不然会失血过多而死——

“樱！保持意识！樱！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上条焦急的将樱纤细的身躯抱在怀中。虽然里·幻想杀手回馈的时候治疗到了上条当麻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对被虫子肆虐过的樱做任何事情。本来老魔术师间桐脏砚的计划是让虫子夺取樱半数的血肉，然后再把刻印虫植入，使其替代樱的血肉完成应有的机能。但是还没到哪一步，这个肮脏的老魔术师就魂飞魄散了。

“樱！睁开眼睛！樱！”

意识到樱伤势的严重性的当麻抱起樱就开始飞奔。自己并不具备任何的医疗手段，必须依靠外人的帮助，叫救护车什么的肯定来不及，那么——

“鹤野叔叔！！！”

上条当麻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地下室一直跑到了间桐鹤野的书房。看到了一脸愁容的鹤野。间桐鹤野自然也感觉到了地下室的巨大轰鸣和让整个间桐邸都震动的冲击。

但是没有间桐脏砚的批准，他被禁止进入，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候着间桐脏砚的情况。谁知道，间桐脏砚没有等来，凡是到上条当麻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樱闯了进来。

“当麻君，这是——？”

看着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那熟悉的虫子的咬痕和划痕，鹤野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因为自己没有反抗父亲间桐脏砚的勇气，才让这么小的孩子遭受如此苦难。

“快点！治疗樱！这种程度的伤口你应该可以治疗吧！如果你治不了！就快点叫救护车和联系樱的亲生父母！”

上条当麻一边握着樱的手，感受着樱那随时有可能逝去的生命之火，一边焦急的催促这间桐鹤野别站在哪里发傻了，快点抢救一下啊！

“但是，父亲大人那里……”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种情况还唯唯诺诺的，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的男人，所以才会被间桐脏砚控制一辈子吧。

“脏……咳，这都是爷爷大人的命令！地下室的修炼出了意外，爷爷也受了伤！所以他命令你快点治好樱！”

比起跟鹤野说，自己打倒了脏砚，以后你自由了，这种只会让间桐鹤野陷入混乱的刷。还不如借用一下间桐脏砚的名号呢。

果不其然，本来还在原地发傻的鹤野，一听说是脏砚的命令，立刻将樱推到一张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担架上，准备开始救治。

果然，人类都是有奴性的，这个间桐鹤野就是个典型，在间桐脏砚面前跪久了，站不起来了。

明明这个间桐鹤野憎恨着间桐脏砚的阴险残暴，但是如果上条现在告诉告诉间他，间桐脏砚已经死了，桐鹤野他已经自由了。他反而会不知所措，会迷失方向，失去了目标以及动力。那种情况下，连是否要给樱治疗，这个男人都要犹豫半天。

而不告诉他，仅仅是借用脏砚的名号，就能随意差遣间桐鹤野这个男人。

这是可怜又可悲的男人，果然，人要是跪下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