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要的只有萝莉

“死了？”

间桐脏砚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上条当麻。这个小鬼是来做什么的？明明拥有强行冲破工坊结界的魔术，却不对自己身体做任何的防护，任由虫子啃食他的肉体。

不对，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显他是主动将右手伸到异虫的嘴里，任由虫子咬掉他的右手。然后咬掉之后，就爬向小樱，和小樱握了握手之后静静的不懂了。

这个上条家的小鬼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总不会是单纯的进来找远坂家的小女孩一起殉情的吧？即使活了数百年，看惯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的老怪物间桐脏砚，也没能看懂上条当麻行动的意义。

不过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不然自己刻意从上条家族把这个小鬼坑过来就全都白费力气了。本来想一个一个来，既然这个小鬼这么着急，今天就一同将刻印虫融入两个小鬼的体内吧。

如此想着的间桐脏砚缓缓的走向手牵着手一起倒在地上的当麻和樱，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袭上了间桐脏砚的心头。

“这……什么……”

这是让间桐脏砚这个苟活了数百年的老魔术师心惊胆战的感觉，因为他早已遗忘了这种感觉多年，多到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所以在这种感觉来临的时候，脏砚甚至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

没错，这个感觉，名为恐惧。超越死亡的恐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间桐脏砚只能仓皇的回顾四周，这是自己的工坊，这是自己的底盘，这是自己的领域。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忽然颤抖？为什么自己的心灵会忽然害怕？为什么明明已经长生不老的自己，会忽然感觉，自己死期将至？？

然后，脏砚看到了。上条当麻的右臂，缓缓的举起。整个右手掌都被啃掉，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断面的右臂，缓缓的举起，并且用那可怖的断口指着脏砚。

会死！

绝对会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如果继续和这个小鬼呆在一起！自己绝对会死！！会灰飞烟灭！连灵魂都不剩下一丁点的残渣！！

“呜啊啊啊啊啊啊！！！”

间桐脏砚被这莫名的，本能的恐惧所压倒，整个人一边发出几百年没有发出过的惨叫，一边将自己的肉体分裂成无数细小的虫子，混入间桐工坊的虫海之中，朝着出口移动。

这就是是操虫使·间桐脏砚的真面目。通过虫子为媒介，干涉世间的灵体，如果不能将寄宿着灵体的核心虫消灭，净化，粉碎他的肉身多少次，他都会卷土重来。他就是依靠这一招，不断的利用虫子构建自己的肉体，苟活了一代又一代。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血，停止了。

理应从右手腕部的大动脉持续喷涌的鲜血，停止了。为什么？是因为上条当麻的血液喷光了么？当然不是，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驾临了。

龙。白色的龙，威严的巨龙，魔幻的巨龙，从上条当麻右手的断口喷涌而出。巨大的，其大小远远超过当麻本身的巨龙，不合逻辑，超乎常理的龙，降临在了间桐家的工坊。而且，不止一条，整整八条。

狰狞的，威严的，散发着凌驾一切的不可抗拒的神圣感的八条巨龙。突兀的降临在了间桐家地下工坊之中。这常年盘踞着千万毒虫，暗无天日的腐朽牢笼，在八条龙降临的瞬间，被荡平了一切的浑浊和污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间桐脏砚的灵体发出了绝望的嘶吼。竟然是龙？！明明神代已经过去，神秘已经消散。竟然在这个末法的时代，降临了龙？！

位列于幻想种金字塔尖端，最强最顶级的神秘，龙！竟然会从这个小鬼的体内喷涌而出！这个小鬼到底多少何方神圣啊！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即使使役千万乃至上亿的毒虫，间桐脏砚也本能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对抗这八条巨龙。别说对抗了，仅仅是存在都做不到。甚至都不需要攻击，仅仅是靠近这种等级的至高幻想，这些低劣的臭虫就会像烈日下的雪水一般烟消云散。

但是，即便如此，也要给我上！哪怕能拖延一秒钟也好！哪怕能让自己苟活一秒钟也好……

怀着这样的心态，间桐脏砚让所有的异虫涌向了上条当麻。他知道攻击龙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他选择攻击上条当麻本体。既然龙是从上条当麻的右手中喷出，那么肯定有所关联。

而自己的核心虫则是趁机爬向工坊的数十个出入口，间桐脏砚将自己核心的媒介埋入了数十只刻印虫里面。只要有一只逃掉，自己都能苟全性命。

只要有一只……逃掉……

这句话，成了间桐脏砚最后的思考。

八条龙同时发出高亢的龙鸣，并且朝着八个方向飞掠。瞬间，龙的爪痕覆盖了整个工坊。龙的光辉照耀了所有的黑暗。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将一切的邪魔外道全部啃食，消散，然后回馈到上条当麻身上。

上亿数量的虫海——消失了。盘踞在工坊亘古不散的邪气和污秽——荡平了。间桐脏砚五百年的执著和妄想，上千年的悲愿和诅咒——被啃食的干干净净，连同愚蠢和可悲的老魔术师的灵魂一同，被打破，被抹杀。

间桐脏砚的故事，持续了上千年的悲歌，就这样被机械降神般的巨龙给画上了一个浓烈的休止符………………

…………

……

…

“醒醒，喂。快点醒醒！”

“？”

此时，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张，长着刺猬头的少年的脸。

“上条……当麻……？”

他呢喃出来了对方的名字。没错，对方才是上条当麻，才是那个可以在女孩哭喊的时候，登场伸出援手的英雄。自己只是一个平淡无奇，平平无常，连在公交车上看到小偷都不敢站出来的懦夫大学生而已。

“对不起……”

他道歉了，为自己明明报出了上条当麻的名号，却没能成功救助那个孩子，没能救助樱的事情道歉。

“你在道什歉啊？快点醒醒！樱还在等着呢？”

“樱？等等，我还活着么？”

“是啊。你只是强行唤醒了沉睡在右手中的力量。所以才在这个意识空间看到了我。”

“……”

一瞬间的安心，自己的赌博没有失败。如果激发了里·幻想杀手的力量，应该可以救助到那个孩子。

“快点！她一个人很不安呢。既然牵起了她的手，就要保护她到最后哦。”

“不对！保护了她的是你！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他清晰的认识到了，驱动身体赴汤蹈火的是上条当麻的意志，敢于向哭泣的少女伸出援手的是上条当麻的信念，拯救了樱将间桐脏砚灰飞烟灭的是上条当麻的力量，自己只是一个连名字都被抹除干净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让樱感谢自己。

“笨蛋。”

面对他的纠结，上条当麻只是笑着锤了锤他的胸口。

“我就是你啊，而你就是我。论你还是我，都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不是么？”

“不重要？那谁重要？”

“重要的只有萝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