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江风倒是没想到，自己会给那两个小混混带来这么大的阴影。按照以往大陆的经验来看，自己可能还得再揍他们一顿才会老实。

哦，可能还不止，说不定会牵扯出混混背后的社会人，社会人背后的大哥，大哥背后的黑道家族等等……

也许是日本这边的风气不同？

“是的…所以，真的很感谢前辈…”奥涯沙耶说。

“我只是单纯的讨厌小混混而已。”江风说，“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我会当做没看到，唯独一帮子没什么用处的混混欺负正常学习的同学这件事，确实看不过眼。”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很感谢前辈的。”奥涯沙耶再次鞠躬。

虽然对江风话里的意思有些好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奥涯隐晦的看了眼江风身后那位一直观察着自己，相貌非常漂亮的女孩后，决定尽早离开，不给江风添麻烦。

“前辈，那我告辞了。”她说。

“有机会再见吧。”江风挥挥手。

奥涯沙耶转身，提着纸袋渐渐走远。

“江风，你怎么认识那个女孩的？”江风正准备说话，就听见雪之下这样问他。

“怎么了？”

“那个女孩…有点古怪。”她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古怪？什么意思？”江风不解的问，“哪里古怪？”

“她…给我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雪之下顿了顿，又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奥涯沙耶。”

江风回答道，接着疑惑的问：“这有什么问题？”

“奥涯…这个姓氏…有些熟悉，但我想不起来更多的信息了，很久以前，我似乎听说过这个姓氏。”

“我觉得你还是说一下哪里不协调比较好，比起姓氏，我更关心你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雪之下不自觉的望向远方，那是奥涯沙耶离开的方向，现在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再也看不见，“她在我眼里，同样处于混合着鲜血与肉块的不正常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不协调，就像是…穿上了巨大毛绒玩偶的人，那些肉块对她来说只是装饰，她可以随时让那些肉块脱离下来，露出她真实的、正常的模样。”

雪之下抿紧嘴唇，缓缓说道：“简直就像，被丑陋袋子装起来的精致人偶。”

难以想象，处于四处充斥着恶意与血肉的鲜血世界的雪之下，能看到这么一幕堪称“奇迹”的情景。

被袋子装起来的人偶？

意思是说奥涯沙耶在雪之下不正常的世界里，更加不正常么？

俄罗斯套娃？

莫名的，江风想到了一种异国玩具。

“那是你的感觉，还是真的看到了那些血肉下的真实模样？”江风认真问道。

“只是我的感觉。”雪之下回答，语气犹犹豫豫的，“我看到的她，依然是肉块。”

也就是说，没有看到决定性的“证据”么？

江风有些失望。

仅仅是雪之下的感觉，不足以说明奥涯沙耶的异常。

事实上，雪之下现在正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环境恶劣的鲜血世界中，会对某一个个体产生特殊的心理感受，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看到的，有可能是她的“幻想”。

因为她见到的血肉形态的人类太多，导致出现了心理上的恐慌，于是开始幻想那些血肉下面，其实都是一个个正常人，血肉只是皮套，只要他们想，就可以把皮套脱下来……

“我明天去找她。”江风突然说。

但雪之下的话语并非没有可参考性。也有一定的可能，她说的确实都是真的，她的确出于某种理由，以不可捉摸的“感觉”，察觉到了奥涯沙耶的异常之处。

被发信人以奇诡力量影响了的她，有具备这种能力的可能性。

“你知道她在哪个学校？”雪之下不解的问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认识那个女孩子的？”

“因为见义勇为认识的而已。”江风说。

“见义勇为会连人家的学校在哪里都弄清楚了？”雪之下语气古怪的问。

“意外情况。”江风对此兴致缺缺，不是很想解释太多。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我们什么时候去买菜，雪之下，难道你不饿吗？”他拿出手机指了指时间，表示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愧是你啊，江先生。”雪之下长叹口气，摇摇头说道，“走吧。”

她看出江风不想在这件事上解释太多，也就不再诘问。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没诘问的必要，江风在其他地方做了其他什么事，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

二人去超市挑选了一些蔬菜以及肉食后，原路返回，径直上了楼。

江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这是拖鞋，可能稍微有点大。”江风先走了进去，找出一双灰色的拖鞋递给雪之下，然后提着食材走进厨房。

他是真的饿了。

“打扰了。”

看着眼前这双覆盖有一滩滩血迹的拖鞋，雪之下咬咬牙，脱下自己的黑色小皮鞋，颤颤巍巍的把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足依次放了进去。

还好…还好…里面不是那些血块的恶心触感，勉强可以接受。

她脚趾试探着动了动，发现触感还算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同时走进屋子，打量起这个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待一晚的地方。

不出所料，江风的屋子在她眼里，同样被肉块占据着，只是程度稍微轻一点，可以辨认出某些事物的真实样子。

沙发和电视都是普通样式，和自家的高档沙发以及电视完全不可比较，应该是房东随便留下来的家具配置。

对于这种普通的出租公寓来说，条件就不要求太好了，东西有就行。至于品质什么的，都住这种便宜公寓了，相信大部分租户心里有个数，不会有过多苛求。

“这是……”

走着走着，雪之下突然注意到了房间角落的一堆东西。

忽略上面因为发信人奇诡的力量干扰出的血迹与不明液体，雪之下可以明显看出，那是一堆书籍。

“这么多书？”她按着裙子缓缓蹲下，看着那些液体犹豫了一阵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尽量避免触碰那些只有她才看得见的肮脏东西。

“《关于千叶本地民俗以及周边地区阶层的研究》？”

——书名有些古怪。

她将这本书放下，拿起被压在下面的另一本。

“《简易防身工具制作手册》？”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江风似乎还有一把私自改造出来的射钉枪来着，照他所说，是按着网上的教程制作出来的。

她将目光放在书堆上，一本一本扫视过去。

“《关于千叶十年间发生的超自然事件记录》，《千叶县县志》，《犯罪心理学》，《犯罪心理侧写——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