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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映入乔啬夫眼帘的是一双草鞋。
见此,乔啬夫心中冷笑。
所谓观人先观鞋,一个修士,尤其是男性,不管平时衣着用度如何简朴,却大都会攒出一双好鞋。
比如自己晋入金丹境界那年,意气风发,专门去琳琅宝阁买了双价值不菲的云头锦履。
此鞋不仅冬暖夏凉,鞋底还刻有生成云雾的微型阵法,既能在对战时以云雾阻碍敌方视线,方便战略撤退,还能释放冷气缓解室内燥热,实乃居家旅行必备的良器。
而这个所谓的道法高人,居然穿着双草鞋就出远门?
又不是云州边界采茶的农家,再怎么不修边幅也不会到这种境地!
再看衣着,朴素简洁的青袍,相貌也是平平无奇;据说此人自称剑修,可身上根本没有剑……
——那根树枝是在开什么玩笑?!
难道是在效仿上古时代,开创剑修一脉的剑道鼻祖,“剑神”梁岳?
问题是传说中人家用一根树枝就能斩杀长生天妖,你又算什么玩意?!
如此大动肝火,是因为乔啬夫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得道高人”根本就只有凝气境,所谓潜修百年完全是空口胡话!
自己堂堂金丹修士,居然被一个不知哪来的山野散修戏耍了!
别跟老子说什么伪装境界、扮猪吃虎,登仙九重境,修士晋入每一重境界,都会有独特的气息外显,就像是强烈的口臭,你可以闭口不言,但一开嘴就铁定暴露,难以掩饰也无从伪装。
只有晋身渡劫境,渡过第一重天劫,以地煞劫火洗练肉身后,全身气机返璞归真,才能随意显示修为境界。
而这小子要是渡劫境,老夫当场就把脚上的云头锦履给吃了!
都怪自己太过轻信,守门小卒一介凡夫俗子,负责接待的中年道人修炼多年未能筑基,他们懂个鸟蛋的修行!
强行按耐熊熊怒火,乔啬夫决心好好整治下这个散修,拂尘一指身前的蒲团,语气冰冷。
“坐,茶。”
中年道人闻言,立即点头离开。
陆任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头态度有点高傲啊,现在名门大派的修养这么差的吗?
静室一丈见方,除了一张茶盘、几个蒲团外空荡无物,屋顶敞开两扇大大的天窗,光照倒是十分明亮。
陆任义在乔啬夫对面的蒲团坐下,中年道人去而复返,放下一壶开水后就跪坐在老道旁边,低头等候差遣。
乔啬夫一挥拂尘,开水壶像被看不见的手提起,滚烫开水猛然注入茶盘上的瓷壶中,力度极大,导致好些开水飞溅而出,扑向陆任义的脸上!
陆任义连眼都没眨,身前半寸仿佛有一层透明墙壁,飞溅的水滴撞上去,立即化为几缕白气消散。
‘这老头御物手段也太次了吧?’
陆任义有点懵,都是金丹修士了,泡个茶还带手抖,着实有些丢人。
另一边的乔啬夫心里冷哼,倒也不算一无是处,这身护体罡气还算有模有样,比起自己当年凝气境时也相差仿佛。
想到这,他火气也消了点,只是语气仍旧冰冷,“贫道乔啬夫,正是此观主持,还未请教贵客名讳,师承何处?”
“在下陆任义,隐云剑宗第九代真传弟子。”
乔啬夫眉头一皱,隐云剑宗?
有点印象,一时却想不起来,大概是哪里的三流门派。
好歹不是随便买本法诀就自己瞎练的散修,想到此人可能跟自己一样出身低微,有如今的成就实属不易,乔啬夫的态度软了些。
他看了眼旁边的中年道人,淡淡说:“上茶。”
等中年道人倒完茶,他才继续问道:“不知贵客来陵城做什么?怎么没有度牒?”
陆任义拱手说道:“请问观主,怎样才能取得度牒,我在山野潜修太久,真的不知道人间变化这么大。”
乔啬夫脸色一沉,这种说辞哄骗凡夫俗子也就算了,还想来糊弄老夫?
度牒法令颁布都九十多年了,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凝气境修士会不知道,怕罚款就直说,说不定看在你诚实的份上老夫还能打个折。
陆任义见乔啬夫沉默不语,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心领神会。
社会人情嘛,大家都懂的,这是暗示要自己表示心意了。
他从内衬兜里掏出一颗椭圆石头,塞给对面的老头,“小小心意,请观主笑纳。”
乔啬夫一愣,回过神发现手里被强塞了一颗石头,登时惊怒交加,惊的是这小子动作这么快,自己居然没反应过来,怒的是他居然想贿赂,岂有此理,当老夫是什么人!
本想大声斥责,可当他看向手中的石头,呼吸一窒,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石头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透明鸡蛋,深蓝妖气如云雾般在石头内翻滚不息,仅仅是握在手里,那股邪恶冰冷的大妖气息就让乔啬夫身躯一颤,仿佛看到一头小山般的碧蓝巨蟒,正对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妖丹!
凝聚内丹的妖物,称为结丹大妖,每一只都是三百年道行起步;同样修成内丹,金丹修士对上结丹大妖基本是白给,只有元婴境修士才能勉强一战。
而这股强大妖气,自己化成灰都认得,正是盘踞陵城郊外数百里山林,十年来吞吃上千人畜的玄冰巨蟒!
那可不是寻常的结丹大妖,三年前,太一玄门五位分神境长老带队,率领二十九名元婴境,上百名金丹修士,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诛杀此獠。
没想到,凭借这种阵营实力,还是低估了玄冰巨蟒,这头结丹大妖修炼已有七百年,不仅浑身鳞片宛如精钢,凝水成冰的天赋神通更是强悍无比。
短短几息,附近一整条河的流水全部升空,冻成漫天冰棱,笼罩方圆百丈,密密麻麻的冰棱就像暴雨一样毫不停歇地砸来,所有修士只能仓促防御,眼睁睁看着这头大妖潜入洞窟,顺着地底暗河逃走,从此销声匿迹。
乔啬夫就是那支除妖队伍的一员,当时他的膝盖被一支冰棱扎中,妖气入体,现在每逢刮风下雨的还在隐隐作痛。
“这这这……这是妖、妖丹?!”
陆任义奇怪地点头,心说这不是废话么。
“是、是咸冰居蟒的妖蛋?!”
激动之下,乔啬夫连老家口音都蹦出来了。
陆任义想了想,的确是蛮大一条蛇妖,虽然不知道老道说的啥,大概没错吧,于是又点点头。
“怎么邦到的!”
乔啬夫唾沫星子乱喷,面色涨红地追问。
陆任义有些为难,你问怎么办到的?
昨天陆任义走在路上,因为终于离开十万大山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小调,突然一条数十丈长的大蛇从山上跳出来,“RUA~”地一声震吼,就猛地对自己发起了冲锋。
跟十万大山那帮民风淳朴、与人为善的妖物不同,这头大蛇妖气恶臭浑浊,肯定吃了不少人,陆任义也不客气,抽出树枝,一招自然六剑劈出,大蛇当场去世。
总结下就是我出招了,一剑秒了,没什么好说的啊?
“呃,就这样,”陆任义抽出腰间的树枝随手比划,“咻的一剑过去,它就裂开了。”
见乔啬夫和中年道人神情呆滞,词穷的陆任义有些尴尬,只好笑了笑。
还是乔啬夫最先回过神,他狠狠瞪了一眼中年道人,吼道:“傻愣着干什么,赶快上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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