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些，再靠近一些。月白，你把手搭在鸣光肩上，头再低一些，低一些，额头抵在一块儿，闭眼……哎，对对对，就是这样。”Kira举着相机连拍，对眼前这一幕甚是满意。

摄影棚安静到落针可闻，除去连绵不绝的“咔嚓咔嚓”声，谁也不愿惊扰仿佛陷入另一空间的两人。

布景没有过多的修饰，Kira将面向花窗玻璃的那一面清理干净，天光斜斜地洒进来，再被漂亮的花窗切割，铺成满地流光碎金。

在这狭长的光道尽头，有两道相依偎的人影。

纤细的人影身披薄纱，背对镜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形状优美，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只是被从腰下蔓延开的裙摆束缚，无意跌落人间，落进一个野蛮人的怀里。

陆鸣光的身材绝佳，不用多做修饰，灯光一照，深刻的轮廓线条便展现出来。此时半跪在地，右腿上坐了一个美艳到模糊性别的男人，皮裙下的大腿肌肉紧绷，散发出无孔不入的荷尔蒙气息，真是野蛮又具有力量。

“用那种眼神看我。”

陆鸣光的话犹在耳畔。顾月白与他额头相抵，眼睫低垂，努力模仿着刚才更衣室里陆鸣光看他的眼神。

是漠然的，高高在上俯视着的，但总归，那双桃花眼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渐渐地，顾月白茫然的目光重新聚焦，大约是看得多揣摩得多，他学起来也竟也像那么回事。

恍然谪仙下凡，怜悯无知的野蛮人，博爱宽怀，将其驯服为信徒。

“神，爱世人。”陆佳茵的声音悄悄，引领两人渐入佳境，“而你，只爱神。”

这一瞬，似有光芒折射进陆鸣光漂亮的眼尾，里面盛满了绵绵的情意。

“ok！完美！”Kira收了相机，低头翻开刚才拍摄的照片，胡子拉碴的脸上裂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惊叹道，“虽然没拍出Lu的设计感，不过拍出了我想要的感觉！”

顾月白被陆鸣光扶着坐回沙发上，一旦打破拍摄时的微妙状态，两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关系，一个高高在上，另一个默默跟随。

“我看看我看看！”不止是陆佳茵，wifi和听风也赶忙凑上前去，围着Kira翻看刚才拍摄的照片。

拍摄时间并不长，从始至终，两人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断变化的只有Kira取景的角度和光影。只是这样拍出的照片也足以连成一整套宣传片，Kira一锤定音：“就叫’朝夕’！”

陆佳茵斜视他：“我还没同意呢！”

继而低头去看照片，画面一张张变化，光影随之变动，完美地呈现交叠，无愧于“朝夕”之名。

陆佳茵从头到尾欣赏了遍，拍案道：“我决定了，这套宣传照就叫’朝夕’！”

Kira：？？？

Kria：“你这个女人。”

陆佳茵摆摆手，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对陆鸣光道：“你们自己回去吧，我得联系一下时装周的负责人，把这套图加进去。”

陆鸣光和顾月白换好衣裳，好在不用卸妆，两人仍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临走前，陆鸣光问道：“晚上回来吃饭吗？”

陆佳茵握笔的手一顿，随即摇头：“不了，我今晚不回家。明天你们去机场，记得早点休息。我可没工夫再起床给你们做早餐。”

陆鸣光点头，没再说什么，也没揭穿陆佳茵回避离别的小心思，只是在回程路上拉着顾月白进了一家中古店，精挑细选一件礼物，仔仔细细地包了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送给陆佳茵的。

“在浩瀚的大海深处，有个鱼儿的王国。海王有6个美丽的女儿，尤其是小女儿比姐姐们更美丽，她善良纯洁，有着美妙动听的声音……”

作为儿童读物，《海尔女儿》也曾是“陆鸣光”和“顾月白”的童话故事启蒙，尽管对故事情节倒背如流，但陆鸣光仍是坚持将原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因为他试镜的角色与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样是生活在海底的漂亮人鱼，同样拥有着天籁般的嗓音，同样向往着人类世界，也同样救起了一位王子……

顾月白拿到的角色和他一样，在看过剧本后还想陆鸣光吐槽过这简直是翻版的“人鱼王子”。

“长老，你真的要演人鱼王子吗？”顾月白托着腮，他闲得无聊，哥本哈根的午后暖意融融，海风又难得温柔，轻抚过面颊，他只坐了会儿，变呵欠连天。望了眼远处带着游泳圈在浅滩处追逐的wifi和听风，他不禁感叹：“他俩精神是真好。”

闻言，陆鸣光眼皮子一台，视线从书上转移到顾月白光裸的上半身，轻挑眉梢，问道：“多久没锻炼了？”

“呃……”顾月白一噎，有些心虚地掰着指头算，“一、二、三……三个月了吧？”

陆鸣光敛了笑，合上书，拎小鸡仔一样将他从沙滩椅上拎起来：“走，锻炼去。”

“等等等等长老！”顾月白慌忙地将从身上滑下的毛毯捡起来，重新裹在腰间，“我腰疼、腿也疼，不不不我真的不会游泳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顾月白被陆鸣光押到酒店健身房蹬了一小时的动感单车才算结束，而贪玩的wifi和听风则不出意外的感冒了。好在这一趟出行是私人行程，陪着两个小助理在酒店看海也无妨。

偌大的套房，king size的床铺，顾月白在床的这头，陆鸣光躺在床的另一头。

顾月白从这头滚到那头，脑袋轻轻枕在陆鸣光腿上。不等他离开，略带凉意的指尖便抵住了他额头。

陆鸣光垂眸，分了他一抹余光：“怎么？”

顾月白晃神片刻，才想起自己的问题。其实早想问了，可见长老为他的腿伤忙前忙后，便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敢开口。

他扭捏了下，陆鸣光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无声地催促。

“哎……”顾月白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这个试镜机会，微姐不是也给了郑毅吗？”

代言，剧本，试镜机会……郑毅像条恶狗，逮着了便咬紧不放，连安德烈导演的试镜机会都撕了下来。

“给是给了，”陆鸣光一顿，随即轻轻一笑，“我给了，也要看他要不要得起。”

顾月白默然，心说长老不愧是长老：“威武霸气！”

陆鸣光又是一笑，松了力道，放他自己玩去。自己则低头，继续逐字逐句揣摩“人鱼王子”这个角色。没办法，谁让陆长老不是原配，做不了原身那样纯天然的傻白甜。迫不得已，还要时时观察小弟子的行为举止进行模仿。

真是，好惨一朵高岭之花。

陆鸣光行事缜密，顾月白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长老注意到了，得知陆鸣光的资源并没有被郑毅全盘接手，他心里松了口气，点开小半月没浏览过的微博。

大约是被公司边缘化的缘故，从前专职帮他打理微博等公众平台号的团队也懈怠了，以至于太多的消息通知蜂拥进后台，顾月白举着手机愣了近一分钟，才堪堪刷出首页。

一片祥和。

顾月白往下刷了几页，互关的圈内人士该宣传剧宣传剧，该打广告打广告，仿佛无事发生。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不论是粉是黑还是路人都冷静了下来，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去。

掉粉是不可避免的，离开前青灵便同他说过：“掉粉就掉粉，权当免费洗粉虐粉固粉了。你不是一直烦唯粉管东管西不让你和陆鸣光走得太近吗？这次你和陆鸣光的风波过后还坚持留下来的粉丝，就算不是cpf，也不会对你的交友圈过于指手画脚。相信姐，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伤，别太担心国内的事。”

顾月白一直这样坚信着，哪怕从前塞满了表白的私信里如今堆满了恶言，他也从不后悔。

比起单人超话的萧条，月光cp超话则热闹多了，从前佛系养老的cpf们似乎是被这次事件刺激大发了。毒唯脱粉？没关系，cpf扛起大旗，打双份的榜投双份的票，硬是拖住了顾月白和陆鸣光不断下滑的人气，勉强保持住内娱前十的地位。

至于郑毅？抱歉，顾月白没空关心糊咔。

“长老长老你看，这群粉丝快猜出你的真实身份了哎！”顾月白把手机递到陆鸣光眼前，指着其中一条道。

@大型追星现场v：我服辣，陆鸣光这嘴是开过光的吗？你们还记得两个月前某网站知名户外主播风车车在横店鬼山现场录下的音频吗？什么“昏中观月”事业不顺的说法，对应他俩前段时间解约的风波，有没有很神？［直播音频.mp4］

@心中的花：对对对！他和顾月白的事出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这个！和小姐妹讨论了好久，还翻了资料，陆鸣光当时说的完全符合天相，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事故……不多说了，我已经买了机票去终南山求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