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坐在门口，假装没看她，实际上我用余光在盯着她的行为和表情，你知道吗？女人在无助的时候看着你那表情，那真跟个可怜的小鹿一样，哎……我当时就想把她办了。”

女主讯眼睛又一瞪，吴悯赔笑道：“好啦好啦，我接着说。”

审讯助理又满脸羞愧地缩回了头。

吴悯接着说道：

“她在那里不停地刷卡，门就不停的在那滴滴滴，滴滴滴，肯定进不来啊，她就看了我一会儿，可能是想让我能主动注意到她，但我偏不扭头看她，我得让她先主动跟我说话，这虽然是个细节，但很重要，跟女人相处，你得牵着女人走，不能让她牵着你走。凡事让她多主动些。不说这个了。然后她急了，就在外面咚咚敲我的窗户，我还装了一会儿聋，吊了她一会儿，假装才注意到她。然后去给她开了门。”

“然后，你就跟她说上话了是吧。”

“是啊，她进来之后就着急啊，说哎我这个卡之前都好用的，今天怎么刷不开门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信息出错了。你看，这不就是她主动了吗？本来这话应该是我的台词，正好她自己说出来了，我就顺杆往上爬，说，好，那我给我看看数据库，您这个应该没问题，只是一时出错，这样，我给你重新录入一下数据，弄好了之后您再拿着卡出去测试一下，我在这等着你，你放心肯定能给你弄好。”

“哼。”女主讯又不屑地发出鼻音，在她看来，这都是卑鄙无耻的下套手段，蒙骗无知少女。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还赢得了她的信任。这就算认识了，是朋友了。毕竟我帮过她的忙，在漫天风雪里，她进不来门，我给她开门，还帮她搞定了后面有可能的麻烦，她都记着。后来连续一段时间，她每次进门出门，只要我在，她都会跟我打招呼。有一次，我远远的看她从电梯口下来，马上躲到保安室的门后，从门缝里看她，我看见，她经过我的保安室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看里面没人，还特意靠近，伸脖子往柜台里面看了一眼。她在找我，你知道吗？她想着我呢。对了，她伸脖子的时候，朝前倾，我其实离她很近，就是隔着一道门，我就看见她那衣服，领口因为受到挤压，有点变形，于是我就看到……”

“嗯！咳咳！”女主讯愤怒的干咳了几声：“说重点！”

“总之，我大饱眼福，而且还确定了她想着我，在乎我，我就很满足了。但是……”

“什么？”

“就在那天，我大饱眼福的那天晚上，那个富二代又出现了。”

主讯探员厉声问道：“所以，你就对她起了杀心？”

“探员姐姐，你也要理解我一下，你说说，假如有个男人，上午还对你各种示好，各种甜言蜜语，晚上就搂着别的女人出现在你跟前，换你，你不生气吗？”

“不要转移话题，接着说你的事。”

“总之，那天晚上我是相当的生气。那个该死的二代男朋友，不仅送她回公寓，还搞一些有钱人的玩意，在车的后备箱里放了满满一后备箱的鲜花，她就在公寓门口哭啊哭的，看着很感动的样子。我就在保安室里面看着，看着那一大箱子花，我想我得几个月工资，才能买得起这些花啊。这些花，给这个该死的二代作秀讨好了女人之后，是不是就扔掉了呢？哎，这个世界啊，真是残酷。有的人连饭都吃不上，而有的人把昂贵的鲜花只当做一个道具，用几分钟就毫不怜惜的扔掉。”

“就因为他们和好了，你就想杀了阳雪灵吗？”

“对啊，我恨啊。雪灵她一般不让那男的跟她进房间，通常都是在门口，那男的就回去了。但是，那天，那男人，跟着雪灵走进电梯，我想，完了，雪灵要让那男人进她的房间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我脑子一下子空白，什么都不会想了。只想着我该怎么保护雪灵。”

“人家用你保护吗？”

“探员姐姐，这话不能这么说啊。用不用是她的事，但是我得努力啊。那天晚上，本来我不上晚班，但我特意临时跟同事换了班，因为我就想看着她男朋友是不是会在她房间里过夜。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工作过，我一整夜都精神抖擞，一个瞌睡都没打过，从下午五点，硬生生熬到第二天上午十点。”

“那他出来了吗？”

“嗯，出来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出来的。”

审讯室里陷入了寂静。

听到这里，主讯探员也有些凄然，不再对吴悯瞪眼睛，而旁边的助理探员，似乎连眼圈都红了。

“然后，我做了几天的思想斗争，我想我不能这么下去，我不能每次看到她男朋友来，我就跟别人换班，熬着夜精神抖擞的等着，等着他下来，但是他不会下来，他会留下，留在阳雪灵的房间里，他们会聊天，会看电影，会说说笑笑，会吃东西，会洗澡，会抱在一起，会褪去彼此的衣服，会紧紧贴在一起，会……那几天，我脑子都是这些事，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我很痛苦，但是我做不到不想，不想我更难受，我那几天恍恍惚惚的，在门口道闸的地方给车子抬杆，人家还没出道闸我就把抬杆放下了，好几次，物业经理天天来骂我。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吴悯喝了一口水，舔了一下干枯裂开的唇。

接着说道：

“第五天他又陪着她来了，照例还是一起上了楼。看着他轻轻的拥着她的肩膀，还摩挲了一下她的头顶，最过分的是，她看到了我，她还笑着跟我打招呼！还对那男的说，看，那天我门卡坏了，是这个小哥哥帮我修好的。那男的一副男主人的样子，还对我说谢谢！就那么一瞬间，我就下了决心。我得不到的东西……”

“不如毁了她。”

“不如毁了她。”

助理探员和吴悯，一起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