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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歧怯生生地从影子里探出头来，警惕地将目光四下打量。但过了一两秒，估计是意识到林雀不在这里，女歧的胆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直接从影子里钻出，双手抱胸地站在顾南明身上，表情矜持而高冷。

燕孤问笑了笑，道：“虽然情况基本上小顾的报告里都写了，但有些问题我还是希望向你当面确认一下。在真正拥有自我意识之前，更早的事情，你没有太多记忆对吗？”

女歧略一沉默，道：“稍微有一点，但很不清晰。”

她举了个例子：“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之后的感觉。”

“我明白了。”燕孤问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并不觉得自己是人类对吗？”

女歧想了想：“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其实顾南明也稍微有点儿好奇。他不清楚女歧对于自我的定义和定位是什么。不过再仔细一想，女歧估计是懒得考虑这些，她这个家伙稀里糊涂的，属于混日子的那种。燕孤问笑了笑，道：“那你对人类怎么看？特别是那些，在你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存在？”

女歧道：“只要他们不冒犯我。”

燕孤问继续追问：“你如果受了伤，急需补充力量，会不会主动掠食？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的，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和以前一样？”

女歧稍微思考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顾南明举起手道：“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但燕孤问竖起手指摇了摇，意思很明显，不让他说。顾南明正打算通过超感知觉告诉女歧答案，燕孤问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有心灵感应。你们要是作弊我发现不了，但身为执行者，应该诚实一点。”

好吧......顾南明用手捂了一下眼睛，有些无奈。

过了一阵，女歧道：“以前做过的事情我不否认。那时候我并没有明确的主观意志，和现在不同，但你如果要追究责任，我觉得也......很公平。至于往后。”

女歧嘴角一扯，道：“我不会做这些并不是因为我善良，只是因为......没有必要。直接从顾南明身上汲取力量比通过其他方式快得多，再者我现在还学会了利用以太界。”

燕孤问笑了笑：“还行。比最坏的预想要好很多。”

顾南明油然松了一大口气，道：“那这么说.....是合格了？”

燕孤问猛然严肃起来：“还没有！”

“这......”

顾南明立马又有点坐立不安。

女歧好奇地看向顾南明。

燕孤问郑重其事地看了顾南明两秒钟，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变成笑容：“我这里是合格了，但你们还得去一趟收容所，接受那边的测试。那边要是也通过了，就没问题了。”

顾南明这回是真的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收容所的那个S-II级认证考核他知道，其实就是看那些需要收容的危险物存不存在那种攻击性的本能，能不能忍住诱惑，对于女歧来说，还是挺简单的。顾南明随后和燕孤问告辞，然后又带着女歧前往收容所，路上女歧原本还是习惯性地想要钻进影子里，但顾南明拉住她，道：“以后你要习惯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底下。”

“嗯......”女歧缩了缩肩膀。她在外人面前十足的高冷，甚至是高傲，但在顾南明这边就有些小鸟依人起来，嘟了嘟嘴唇，苦兮兮道：“可我要是不喜欢晒太阳呢......”

顾南明哈哈大笑，道：“真要不喜欢那就算了。”

又道：“我这话的意思不是说让你晒太阳，而是跟你说以后不用总是躲着别人了。”

女歧似懂非懂，又像是根本没有去仔细理解顾南明的意思，嘟了嘟嘴唇，眼珠子转到一旁去了。过了一阵，她又看了看顾南明：“其实你好像还挺高兴的？”

顾南明一愣：“有吗？”

“有！”女歧严肃道：“非常有。”

顾南明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呵呵地笑起来。过了几秒钟，顾南明叹道：“是啊......其实这么长时间，我就像是怀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整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心里时刻有根弦绷着。特别是你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我那会儿整天担心你会不会失控，会不会对我不利，睡觉都睡不好。”

“哼！”女歧气哼哼地扭过脸去。

顾南明笑道：“后来虽然不担心这些了，但还是要担心你会被别人发现。但现在忽然觉得，原来我一直以来担心的都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你懂吧？就很......放松。其实仔细想起来，那天我在林雀身边之所以这么放松，可能不全是因为林雀，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落地了吧。”

“嗯......”女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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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着天空，像是仔细体会了一下这种感觉，然后道：“说起来，其实我也能算是人类对吧？至少以前是......但是现在我到底算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过，但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很.....苦恼，好像找不到我自己的位置。”

顾南明有些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呃.....不是说想这些不好，只是有些好奇，你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个的。”

“就是因为好奇吧......”女歧看着四周的建筑物，道：“你看啊，只有人类会造出这样的.....城市来吧。还有你们对各种事物的看法......怎么说呢？有些时候我其实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不爱去想，还是因为我本来就不能理解。但我之前忽然想到，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也是人类啊，就是普通的人类小孩子，要是没有发生那些事，那我现在会怎么样呢？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很......很......”

她像是找不到词儿了。顾南明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道：“迷茫？”

女歧一下子蔫儿了下来，垂头丧气道：“好像是吧......”

顾南明略一沉吟，道：“这样吧，等过会儿你通过了收容所的考核之后，我就带你去.....寻找你的过去？”

“嗯？”女歧歪了一下脑袋。

顾南明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现在七月都还不到，在大风暴来临之前，我基本是空的。那样的话，我就陪你去找当年那次雾灾当中的失踪人员记录，我想其中一定会有线索，其中一部分，应该就是你的......前身。如果可以的话，或许那些孩子的父母或者什么亲人也还尚在人世，只要你想，我们就挨个去见一见找一找，你说好不好？”

女歧想了一想，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好！”

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女歧又忽然警惕起来，道：“这就是见父母？”

顾南明顿时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啊......”

顾南明道：“不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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