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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连带着弹琴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不该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走完,南春的手指拂过琴弦,一声声如刀割,悲惨凄厉,又带着不甘和愤恨,像是要把屈辱揉进骨血,有些害怕,有人欢笑。
“在此处扎营。”涑戈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让士兵突然停住脚。
巫蛊者,生来便是和平的象征。
本来可以维持现在的安稳,但大多数人都不会满足现在的情况,他们走在路上,似如走在狂风骤雨里,将见到的东西全部吹走。
呜啦啦的搅和。
连带着房子最底层也弄坏,一点点也不剩下。
他们向来恶毒,给恶毒带上别的名号。
在不知名的地方篡夺,手里的剑捏的越发紧,这是一场酝酿以久的战事,由别人来点燃烽火,他们去燃烧,去付出,去撕裂这时间长长的束缚。
和土地之间的划分。
人都有惰性,他也不例外,在看不清未来的地方喘气。
以求换得片刻的安宁和喘息。
古筝的声音让突厥战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由上到下,在安静是夜里,只剩下月光和他们的脚步声。
凉城近在眼前。
他们看着碗里的饭,心里却甚是担心。
明明是唾手可及,却又感觉远在天边,他们在畏惧,谁也不敢上前,一点点的蓄力,周围的一切,都让他们缩着手脚。
他们还没得到什么,却已经失去了大半。
涑戈站在营帐的最边缘,一眼就可以看到那暗红的城墙,那上面是血和肉的堆积。
高不可攀的分割线。
哪怕在污秽,在天临人的眼里,都是无比神圣的。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安宁,用血肉之躯守护,用力量灌注未来。
“放好东西后,立刻进攻。”涑戈眯着眼看向你城墙上的一抹青衣,他是在给天临足够的时间准备,也是突厥那些逃兵的机会。
总有一些人是懦弱的。
他们不敢向前,他们躲在别人的背后。
一点点的像是草木的根,躲在土里,长在地下。
挖掘后的深渊,让人害怕。
“唯。”本来一腔热血的将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安定搞的措手不及,他们明明已经磨好了刀,准备用天临人的血肉来献祭。
却也只是磨好了刀,没有以后。
“军师,末将认为此时最好直接进攻,我们离天临的凉城太近,对方怕是已经看见了我们,此时若不能一股作气,只怕会酿成大祸。”一个将军心急,最怕这样的不温不活。
要么战要么死才是他们的风格,偏偏有些人不知道。
这看起来像是个中原人的军师,他从来都没有放心过,可甄沪却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神志不清的盲目信任。
他有预感,他们这一战输的可能性很大。
士兵们的突然放松让几个将军心里心急,想要把激情和热血重新点起来,却发现太过困难。
像是在遥远的北方一样。
隔着万水千山。
连同着过去一起沉睡。
这是很明显的送死,可有些人不信。
涑戈装作生气,呵斥了了两句却发现嗓子意外的疼。
约莫是骑了一夜的马,将风都给灌了进去,胡啦啦啦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从衣袖里摸出两条肉干,心里惦记的依旧是那草原的羊。
选择自由,就要去放弃和自由同等价值的东西,这条路他不知道对不对,他是鹭舒江的眼线,在远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涑戈咳了两声,体内的蛊虫躁动,鲜血混着唾液一起出来,他盯着那手掌上的红,却将那副将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个事?自己不过说了两句,军师就被气的活活吐血?若人人都像这样,只怕还没开始打,人就死光了。
他抿唇,眼里的不甘像是火把一样燃烧。
谁又放过谁了呢?不过是相爱相杀,在同一个圆圈里搏斗,无论输赢,他们始终都在这个圈里。
他们也从未因为自己而活过。
这是下位者的悲哀,亦然是上位者的枷锁和羁绊。
没有人快乐,都踩在悬崖边上,自我感动式的幻想。
“知府,突厥人到了,已经在城外五十米处扎营。”这回的探子脸上也带着疑惑。
他想不通,明明是要打仗,为什么不直接进攻,或者选择远一点的地方扎营,把营地放的那么近,一把火烧了,恐怖都来不及解救。
且看他们那气氛,总感觉参合了什么别的东西。
他眯着眼,头耷拉着,突然身体里一阵剧痛,像是有虫子在钻似的,一下下直接进入骨头。
血从他嘴里飙出来。
南春被吓了一跳,拨动琴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探子的血流下来是红色,落在地上,却又变成了黑色。
乌油油的,看不清楚。
南春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那些血珠在地上形成字样,本来是害怕的心在此时渐渐平静,像是暴雨后的沉淀,每一层都带着深意,无论是干净还是浑浊。
他唇角上扬,弹琴的手发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是即将绽放的一朵花,连带着以后也变的美妙和绚烂。
“准备火箭。”他深吸气,后面的侍卫飞快向前,将地上的死尸抬走,他们的脸上麻木,在见过这样的场景之后,一切都一切都变的平常起来。
哪怕是在他们的眼睛面前把人给分尸,想来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人总是这样。
在第一次之后的无数次,感知会一点点被削断,最后像是个木头似的。
看不见未来,亦然看不见以后。
突厥军营内。
“怎么就突然不打了。”铺床的壮汉将刀扔到一边,扑通一下躺在床上,嘴里呼出的热气把他的胡子给吹了起来。
他咬着唇,眼里的情绪混在一起,看不大清楚。
他们可以承担责任,但也不是特别想把每一件事都担在自己身上,想要快乐,却不知道以后的时光如何?能不能活到明天,见到太阳,都变的神秘和特殊起来。
简简单单的愿望,不过是和家人团聚,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这些,都是奢望。
“谁知道呢?听说那凉城知府,坐在城墙上弹琴,已经弹了小半个时辰了,中原人就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一天天。”身形较为矮小的士兵撇嘴,一张脸黑乎乎,像是好久都没洗了一样。
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排牙,和两个黑溜溜的眼睛。
“那打什么劳子的仗,干脆和可汗的妃子一样,天天弄些花花草草的,找个人嫁了吧。”大汉讪笑,眼里没有一点尊重,同帐篷里的士兵也是如此。
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吃起了东西。
突厥人就是这般,做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不能受一点点的委屈,凡是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还回去。
坦坦荡荡的,无拘无束。
招人喜欢,也让人恨的牙痒痒。
涑戈转身去了军营,到自己的帐篷里换了一身月白袍子,是中原的服饰,外面套着的,是那狐皮大衣,干燥的头发被摸上了花油,规规矩矩的疏好后又抹了些白粉在脸上。
铜镜的质量也就那样。
但隐约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个俊郎公子。
这是本来的他,脱掉以前的那些伪装,原原本本干干净净的
连自己都有点觉得陌生。
他呼出一口气,在袍子的外面套上盔甲,连着双眸都带着几分巫蛊者的神秘。
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尘世里,却还是下来搅了一趟浑水,消息已经送了出来,而他的任务完成,他也该上路了。
回乡回家,去他本来该去的地方,那个土生土长,却又让他颠沛流离的华雾山。
蛊虫从他体内席卷而出,像是龙卷风。
乌泱泱的让人本能的躲避。
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浮起,难闻的刺鼻。涑戈走入虫子堆中,正如他走进他自己。
本来就是本体,他的归宿,亦然而然。
舒适或者不舒适,都是他最初诞生的地方。
“到了……”安浔猛的夹住马匹,缰绳一往后车,后面的军队也如她一般的停下来斐连珏翻身下马,凉城南门的将士看见朝廷的军队几乎要喜极而泣。
本以为在劫难逃,却是在临死之前看见了光。
他们会紧紧抓住,就像是抓住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是他们的希望。
“誉王爷。”面前守门的将士无比恭敬,连着眼里都是带着狂热和痴迷。
斐连珏是天临的神话,不灭的战神。
明明年轻,却有着铁血的手腕,所打的每一场战役,皆没有失败两个字,仿佛有它,就是胜利。
只要他在,士兵的热情就会被点燃,像是年少时的儿郎,对保家卫国,总是有一股向往。
他们在这边境吹风,感受着苦难,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他们从都没有怨过谁。
凉城的士兵并不是征召而来的,都是这凉城自告奋勇的百姓加入。
他们出奇一致的团结。
他们的心都在这片土地,为自己的家,为天临,全身心的付出。
一点点不留余地,像是面对自己崇拜的神佛,无比的虔诚。
用柔软的唇,去亲吻着干燥的土地。
每一寸都值得他们用热血灌溉,这里是他们的家。
斐连珏微微挑眉,轻轻点头后便走到安浔面前,像是一个称职的仆人,拉着安浔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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