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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水,涑戈带着兵马,站在突厥的边境上,石碑高高耸立,上面的突厥二字鲜艳夺目,这是他们的土生土长都地方,是他们的家。
将士们心情复杂,涑戈看着这天边的圆月,嘴角意外的有了几分苦涩。
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本来应该是为结果而感到高兴的。
但此时心里却是有委屈涌上心头,过往的委屈,像是一坛酒,充斥着他们的心间,连着大大小小的情绪。
像是打翻了的作料,混在一起,说不清味道。
涑戈拿出一根几年前带来的竹笛,每次思念中原时便会拿出来,外面的漆已经被摸掉,光溜溜的笛子带着岁月的味道,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手指在上面磨蹭,目光深沉,带着年月和时光。
他将这一只短笛插入土中。
插入了那石碑旁,顺着这突厥的年年岁岁,一起生长。
涑戈轻轻叹息一声,一旁的马嘶鸣,黑色的夜笼罩整个突厥,隐隐约约的星光让人心生悲伤。
那些站在后面的士兵,脸被风吹的起皮,干裂的唇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骑着马的将军手指轻轻按揉他的马毛。
涑戈翻身上马,今日的他剃掉了胡须,干干净净的下巴路出中原人的儒雅。
连着脸也是干干净净。
让不少士兵都看懵了眼,原来平日里粗犷的军师居然是这幅模样。
他领口微敞,春节已经过去,四季反春。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启程。”涑戈声音浓厚,一声低沉,震的人耳朵发疼。
体内的蛊虫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各为其主,他不能自责,自罪才是原罪。他是中原的英雄,却是这草原的罪人。
想要用死来逃脱,人心本就虚伪。
谁能说自己坦坦荡荡一生,不负天地不负家国。
总归有不堪过往,总当是人性泯灭,私心做遂。
怒从心生,顺着头一路燃烧,直击心底。
贯彻。
涑戈挥鞭,黑色的马在草原上奔腾,数十万大军从边境一越而出。
离家离国,拼的是一个看不见的未来。
手持刀刃,杀的却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偏偏人看不清楚。
追的梦在九霄之上,没什么勇气,明明是普普通通,野心却足以笼罩整个东大陆。
他们想要,所以在往前,那是他们可汗的命令,他让他们臣服,亦然给他们的庇护。
夜里刀光甚寒,一寸寸像是已经照亮了人的丑陋。
凉城里。
南春坐在城墙之上,探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知府大人,突厥又进攻了,约一个时辰后,便会兵临城下。”他低着头,上次的战事就已经花费了大半的兵力,誉王爷的兵昨日还在娘子关,今日能不能到都还是未可知。
“还剩多少人。”突厥这回是发了狠,想要把凉城吞下。
他怎么会如他所愿。
他护着凉城几十年,从这里进京赶考,又回乡,他的家,凭什么让别人染指。
谁配?!
当真是将他当做软骨头。
“下河水坝放水,准备火箭,让他们直接过来。”他倒要看看,这突厥人的胆子有多大。
来者,皆杀!
探子眯了眯眼,仿佛自己骨头里流的血也跟着沸腾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这一片土地,是用千千万万的命换来。
既然都敢往前,他又有何惧?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
上次的落败人突厥不甘心。
本来他们没有死多少人,偏偏这群人可恨,找他们的百信下手。
各种各样的骚扰,意外的让他们栽了个跟头。
这些日子,连着京城也开始不太平。
都想将土地扩张,却没人想过自己能否让所管之地太平。
意味的去索取,却不知道握紧自己手里所拥有的。
他们栽往前,他们栽抢夺,却也在扔掉自己背包里本来就有的东西。
“唯。”探子咳了一声,连着呼出的气都是滚烫,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
身上少年郎,心却是家国事。
他的背上伤口遍布,他的手上茧凝成石,厚厚的一层足以让他担起他该承担的责任。
探子的背影被烛光拉长。
南春手指攥紧,看着那城墙外的广阔土地。
他已经关了十来日的城门,城墙上血迹斑斑,带着一股尸体的腐臭。
是那些将士的味道。
有情绪有仇恨。
人生漫长,谁敢说正确与否。
就算是圣人,也会有自己畏惧的事情吧。
南春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心脏的跳动,连着骨头都带着一股疲惫。
他还活着。
活着便要继续往前,没人给他休息的权利,哪怕这凉城只剩下他自己,他也坚定的往前,每一步都是血和泪,这是他追求的信仰,他无怨无求。
许是在很早以前,他的命运轨道就被定下,无论怎么走,都会面对这样的情况。
凉城也不可能一辈子靠朝廷。
百姓有力量,国家才会有力量。
最怕便是两手空空大言不惭,怕坐山吃空,一路逆着风。
“差不多在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凉城了。”安浔看着浒萧萧,握着缰绳的已经发红,连着大腿也有些涨痛。
将近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
斐连珏发丝被风吹起,刚毅的脸带着杀气,他在最前端,身后的人密密麻麻。
浒萧萧一身黑衣,在这一群铁甲里格外显眼。
后面半路归顺的土匪强盗,才此时穿上了军装,面容冷静,意外的洗去了曾经的容貌。
他们烧杀抢掠,做尽恶事,被人唾弃。
现在却成了官兵,脱了民籍,未来的路那么长谁能做一辈子的恶人?
他们唇角上扬,哪怕知道到了凉城就再无安宁,偏偏心依旧澎湃,想要抓住那些平日里抓不住的。
这的夜风凉,千里灯火皆是他们没有见过的颜色。
这里的繁华迷眼,终究还是要回归社会。
曾经以为自己孤傲如狼。
却不知狼也有家他们在山上报团取暖,看着远方无比羡慕,心里的情绪一点点蔓开。
“行。”浒萧萧露出一张面具脸,纤细的身子在马上颠簸,赤着的双脚依旧套着金环,没人知道她看不见路却都能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
像是黑暗的气息笼罩了大地,在各个地方钻入他们的体内。
他们对浒萧萧心怀敬畏,似乎只有安浔见过她的真容。
斐连珏对浒萧萧反感,比较她以前伤害过安浔。
至于她那倾城容貌他并不动心,就算别的女人比她美上千倍在斐连珏眼里,比不上安浔一个手指头。
他热爱的是她皮囊里的灵魂,是意念的归宿,而非这肤浅的皮囊,死在他手里的美人千千万。
他怜惜的也只有安浔一个罢了
她是他的心尖尖,魂牵梦萦,求而不得。像是上天给他开的一场赌局,他压上他的全部财产,只为赢上这么一局。
若是输了,便一无所有。
但他不怕。
安浔发带被风吹起,清秀的脸随着月色像是有了魔力。
无论怎么样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呼气,瞳色在不经意间变浅,许是因为成了蛊者,对这些事格外敏感,明明还没有接近凉城,却已然感受到了周围的杀气。
是必掀起一番风雨。
人群退散,恶灵来袭,地狱已经建好,安浔会用她的刀,来祭奠这里所有的亡魂。
生为天临人,死为天临魂。
她们是受害者,亦然是屠杀者,由别人引起来的战争,做一把锋利的刀,割开这天地之间的束缚。
人生来已然分了善恶。
不过是有一双手将他们推到了不同的路。
有些人他面上装的乖巧,背地里做的事情却让人害怕,他们是伪善,是恶毒,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让人放松警惕,突然从不知的角落窜出来,在你的脚腕上狠狠咬上一口。
他们想要的可不止血,连带这你的皮和肉。
贪婪又罪恶。
谁知山远路如何?不过万水千条河,一过一波折。
安浔背上被的弓弩,寒箭似有了生命一样,也如安浔一般让人不敢让人靠近。
斐连珏目光深沉,双腿猛的一夹马,便冲了出去,风吹的他们袍子呼啦啦响,像是战争的前奏。
他们御风而来,势必血洗突厥。
志在必得。
仿佛胸膛里的心脏也要一起跳出来,一个人一条命一缕魂。
对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又如何?
所过之处,必是浮尸千千,血流成河。
凉城。
“知府大人,水已经放完了,他们到了。”城墙上,南春手持古琴,一身青衣而立,半白的头发透出几分仙风道骨。
他站的笔直,哪怕什么都不说,便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压迫。
一介文官,却因为这里的百姓拿起了刀尖,俊郎书生,因为这凉城的劳作问题熬白了头发。
他放下笔后上眼底的乌青,他拿起笔,便要去朝廷那群蛀虫巧辩,曾经白如玉的手,现在皱巴巴看不清骨头的原有形状。
他该如何去做?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他一个人走在这凉城的最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清理这里的荆棘。他将荆棘铲平,留宽阔带的路给以后的人。
他脚上全是伤口。
一心未国,却不得国所护。
也正当是个笑话了。
他俯身而坐,浦团是朝寺庙借的,上面都符文能看得出它的陈旧。
古琴放置在自己的腿上背不知道何时开始有些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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