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三个小姐，她们拿着白酒像喝白开水一般，一瓶一瓶的灌。

每个小姐身边都有专门报数的人，随着数字往上增，人群中的呐喊声越来越大。

我的目光落在了遥遥领先的小姐身上，听周瑾介绍，这个女孩叫梁翠，是玩这个游戏的常客。

她穿着渔网袜，一条热裤短到大腿根处，上身的小吊带绳子很细，仿佛轻轻一扯就能露出整个胸。不得不说，以我做女人的角度看，她身材确实很勾人。

比赛期间，有人往她身上塞钱塞卡，她一手拿着酒瓶，一手面不改色地收钱。

周瑾又补了一句，她是常客，但不是常胜将军，也有失手的时候。

十分钟过后有小姐慢下来了，我注意到梁翠拿酒的手也慢了下来，人群中的哄闹声越来越大。

我调查的那男人的手下捏了把梁翠的胸，邪淫地笑：

“快喝，喝赢了奖金老子给你翻倍。”

人群‘哟’了一声，那男人脸上的笑意加大。

比赛到最后，梁翠赢了，有小姐被拖到包厢里，身后一群男人吵吵闹闹地跟了过去。

话语里是肮脏的字眼，大概是说着今晚有好戏看了的话。

出了夜店，我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时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躲到一边。

夜店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宾利，看着价格不菲，有服务生过去停车。

驾驶座的男人一身蛮横的肌肉，像是社会人，他旁若无人地搂着女人的臀慢慢钻出车子。

女人脖子上有吻痕，隔着不远，上面未干的口水清晰可见。

两人最终消失在夜店，女人的背影我熟悉，是黎烟。

她乖巧地依偎在男人身边，露出谄媚的笑……

隔天浑浑噩噩来到公司，秘书让我去傅墨琛办公室。

我刚推门进去，傅墨琛就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他冷漠地扫我一眼。

“跟上。”

我一头雾水地坐上傅墨琛的车，一路上他眯着眼没说一个字，下车时严肃地瞥了我一眼。

“待会儿机灵点，记得见机行事，和接下来要你完成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我忙点头，正襟危坐起来。

一进去，包厢里坐了四个男人，他们清一色的西装，相互间都认识，没点陪酒小姐。

他们看着都非常沉着稳定，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十足的自信。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暴发户，全是有权有背景之人。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其中有一个男人引起我的好奇，他的目光时不时在餐桌上唯一的空椅上看。

男人梳着有型的头发，黑色西装包裹不住他满身的疙瘩肉，身旁的男人喊他大队长。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只一秒便移开，我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不屑。

呵，把我当傅墨琛情.妇了……

在他们谈话中，我注意到他们围绕着一件事情讨论，才明白傅墨琛为什么那么严肃。

五个男人联合做一个本市的重点项目，他们想在市区边缘地带开发可持续发展的工程，今年大火的项目。

重点是，这项目要是做好，能够大肆宣传。

有权的人最缺什么，无非就是表面功夫，这种可持续发展项目很容易得到政府的支持。

几个男人原本计划得完美，哪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半路冲出一个专门报复社会的组织，在工地上闹事打人，为此有近百个工人住院了。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这组织的所作所为明摆着是要阻止工程进展。

上个星期在工地的厨房里下了泻药，工人拉了一天肚子，两天工程没任何进展，亏损的数额不可估计。

几个男人也火了，试过打击报复。

但这种组织规模大，预谋性很强，以前他们计划攻击的项目全成功了。普通的打击根本没用，他们才聚在一起想办法。

我听得快要睡着，恍惚间听到他们说，这事要靠空椅上没来的男人。

那男人开拳馆，手下有很多能打的人。

他们要以暴制暴！以黑治黑！

他们说，请那男人出手是给了天价！

傅墨琛酒杯里的酒快没了，我起身给他倒上。

借着我给他倒酒的动作，他上身向我倾斜，唇齿间醇厚的酒香喷洒出：“人要来了。”

我屏息凝气。

桌上的谈话声逐渐没了，门被服务员推开。

进来的男人穿着正经黑西装，盛装打扮过，刻意遮掩他身上逼人的锐气。

借着灯光，我看清男人的脸，和记忆中的某张脸高度重叠，冷汗从我额头大滴大滴掉落。

傅墨琛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周围男人起身和那男人击掌，话语调侃着你还真忙啊之类的话。

轮到他和傅墨琛击掌时，我刻意碰掉筷子弯下腰去捡，不敢让男人看到我的脸。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受到身后那道锐利阴鸷的视线。

男人姓秦名锐，人称秦哥，单身男。

他就是李念口中，派手下调查我的男人。

我开始留意他是早先调查叶无时，我查到他和叶无有几笔单子上的来往，卖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每卡车交易的数额都大得吓人。

他手下有很多肮脏产业，和叶无做得差不多。

叶无开的夜总会还算正规，可秦哥完全是走极端。

所以桌上的男人面对这些报复社会的组织没办法时，才会请秦哥出面，试图以暴制暴。

在产业上，秦哥比不过叶无的经商头脑和狠毒眼光，可在无下限和卑鄙上，秦哥是出了名的。

试想，一个无底线的男人，什么做不出来？

其实引起我注意的，秦是哥手上有全国连锁的玫瑰洗脚馆。

里面进行的交易不堪入目，新闻出了很多次。

网上的传闻总说，来里面洗脚的女顾客总会莫名消失，进去了就出不来，总有消失的女顾客家属来洗脚馆哭诉要人。

按这种情况，这店要么倒闭没生意，要么会被举报接受彻底调查。

然而这家洗脚馆每年都在增开，生意是越发红火。

这其中的猫腻和水，深得很。

秦哥入座，菜重新上了一次，落在我身上那道锐利视线一直未离开过。

我死命低头，拿筷子的手试了几次都夹不住菜。等衣服黏到后背，我才知道汗浸湿了衣服。

傅墨琛凑近我耳边，声音是不悦的：

“你收拾点情绪？”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现在我的表情有多惊恐僵硬……

或许秦哥一早就认出我，他现在或许正大方地盯着我，看我像个小丑。

又或许他早已想好一万种折磨我的方法，摩拳擦掌着，只等我乖乖入网。

我拿起包挡在脸上，没敢看傅墨琛冰寒的面孔。

想到秦哥和傅墨琛、叶无还有李念的复杂关系，我脑子发疼。

周围有男人不爽地看我，似乎怪我打扰到他们谈话。

我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肚子突然好痛，猛地冲出包厢。

一连冲出酒店，在街边站了好久，冷风徐徐吹过，冰寒入骨。

一上出租车，我就戴上了耳机，音乐声开到最大。

曾经有人和我说，烦躁时把音乐开到最大声，与世隔绝，能听到自己的灵魂。

我再想听他说这句话时，已经没可能了。

听他家人说，他走了，他在天堂……

我给了钱钻出车，路虎车上走下一个女人的身影，我捏紧包包。

路虎司机长得壮，和中午的宾利男不同。

他喃喃着没爽够，要去黎烟家继续玩。

“我住朋友家，不然我哪住得起那么好的房子？这别墅很贵的，多亏了我朋友肯暂时收留我。我明天再去找你，好不好啊？可以和你玩久点。”

黎烟笑嘻嘻，嘴角是讨好的笑。

两人拥抱，路虎司机舌吻了黎烟才肯放她走。

我顺势下车，黎烟拿钥匙开门，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吓了一跳。

她手抖，钥匙在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