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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真玉就叫上伊稚邪去了集市。她需要马匹和用品,伊稚邪不会将自己的战马让给她。一路上,伊稚邪不断地给她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间或复杂地看上她一眼。真玉故作不知的沉默着,懒得思考那家伙想干什么。她打算自己回大汉,不要带上伊稚邪了。又不是战利品,带回去怎么处理?
伊稚邪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很体贴地一路为她挡开那些挤过来的人群。面纱将她的神色和眼神遮的严严实实的,可伊稚邪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体所散发出的抗拒和紧绷。自嘲的一笑,若是换了霍去病在旁边,她想必会开心许多。那次在楼兰初遇时,她的笑容就很爽朗。自打和自己在一起后,她几乎就没好好笑过。
将一应用品采购齐全后,二人回到了客栈。伊稚邪跟在她身后刚要迈步进屋,她就转过身道:“我要休息了,你自便吧。”门在他眼前被关上了,伊稚邪只觉自己从来就没这么窝囊过。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手才碰到门忽然想起一事,微笑了一下转身下楼去了。
真玉根本就不是要睡觉,当她看到伊稚邪扭身下楼后,飞快的换好了衣裳。悄悄的下了楼,将账结好,顺便多给伊稚邪付了一天的食宿,这才带上自己的马匹和东西悄悄的走了。打马离开车师国一路往东跑去。她早就打听好了,这里离玉门关最近,只要抓紧时间,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大汉了。
当她走了不久之后,伊稚邪兴冲冲的回来了。刚才,他去见了车师王。当车师王得知匈奴的大单于在这里之后险些被吓死——他们是见过的。战战兢兢的接待了这位惹不起的贵客,依他的要求贡献出一瓶用天山雪莲制成的丹丸和一盒由雪莲、珍珠等贵重药材制成的药膏后,将他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原本想派人保护他的,可被他拒绝了。他知道秦真不会喜欢的,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想借机困住她呢。
摸着怀里的药,心里想着她拿到这圣药时开心的样子……天山雪莲不仅能治各种内外伤,还有去腐生肌、美容养颜的功效,女人用是最好不过了。秦真被自己打过几十鞭子,听派给她的侍女说,她的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十分的难看。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呢?
愉快的回到客栈,跑到她门口敲了敲门,“秦真,秦真。”没人应门,皱皱眉,推开一看,人去屋空。这下,他慌了。赶紧跑下楼一问,她果然已经走了,而且是在自己离开后就走的。狠狠的一砸桌子,挫败的闭上眼睛吩咐道:“给我备马,我要离开。”那女人真是该死!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恨不得捏碎那瓶丹药,可最终还是没能舍得。她不认路,自己或者还能追上她。这回,无论是打昏还是骗她,他一定要阻止她回汉地。原本没有觉得怎样的,却在突然得知她不告而别后发现自己很上心。顾不上带物品,他快马加鞭的跑出了车师国,一路往东追了过去。
……
汉朝,霍府。
霍去病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转悠着。皇上说要想打仗只能等开春儿了。他也明白,这时候劳军远征十分不智。可一想到阿真在匈奴生死未卜,他的心就跟被谁扎了一刀似的,疼的难受。不行,皇上不让去,他就自己去。再这样等下去,他会发疯的。那是他的女人,别人可以不在乎,他却不能不在乎。想到这里,他将归魂挂在腰上,穿好裘皮外袍,跨上弓箭大步走出门,“霍安,我要出去一趟,皇上要是找我就说我去打猎了。我舅舅他们来了也要这般说。”
“少爷,您要去哪里?”霍安面有难色的问道。卫大将军特意吩咐过不让少爷随意出府。霍去病张目道:“没听我要去打猎吗?”
“哦,是去上林苑吗?”霍安稍微安心了一些。
“干嘛?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
“不是……少爷,少爷……”霍安无奈地跟着霍去病身后,卫大将军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他出门,可卫大将军也不想想,自己能拦得住这位任性的小爷么?
霍去病哪里会理会他,骑上马就跑出去了。来到赵破奴的家门口连马都没下就朝门卫喊道:“叫赵破奴换好衣裳出来,我要跟他去打猎。”家丁都知道这位侯爷的脾气,闻言后连忙跑进去禀告了。不一刻的功夫,一身利落的赵破奴就跑出来了,“大哥,怎么有兴趣去打猎了呢?”
“边走边说,你叫人去将鲁正等人找来,我们这就走,去郊外树林等他们。”
“哦,好的。”赵破奴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多问,赶忙吩咐人去找那几个。
路上,赵破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您这是怎么了?”霍去病像完全没听见一般看着前方出神,待来到郊外的树林里,他也一句话没说。直到鲁正等人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之后才道:“我要去救阿真,你们去吗?”
“……”几人面面相觑的互望了一眼,林子臣道:“当然去,阿真不仅是我们的嫂子,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好,我先说好。第一,此次是去匈奴,吉凶未卜,你们的安危我没法保证。第二,若是皇上得知后恐怕会怪罪下来,你们可要想好了。”
赵破奴皱眉说:“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匈奴的王庭在什么地方。我们都是汉人,只要一出关就立刻变得显眼了。只怕还没等找到匈奴王庭,我们就被匈奴人先盯上了。”
霍去病烦躁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多等一刻,阿真生还的希望就会少一分。你们要是怕就别去了,这本来也和你们无关的。”
鲁正皱眉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兄弟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又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交情是在泥巴里和出来的,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今次去救的又是秦真,我们怎么会怕死?”
“你们呢?”霍去病淡淡地看向其余几人。
赵破奴咧嘴道:“难道要我们看着你单枪匹马的去匈奴送死?就算是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霍去病闻言笑骂道:“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吗?还没出门,先是死呀活啊的说个没完。上次就是鲁正说迷路,我们才碰上伊稚邪的。这回谁也不许说丧气话,不然的话,我先抽他三十鞭子再说。”
“好,这回我们一定能将秦真平安救回来。”林子臣笑着嚷嚷道。最快意的事就是跟着霍大哥去冒险,最让他们觉得开心的就是霍大哥从不拿他们当外人。
“驾!”
“驾、驾!”一溜烟尘飞起,一行不到十个人飞马往边关跑去。雪花却在此时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冬天还是很冷的。
再说真玉,越往东走,就越觉得寒冷。身上穿的还是单衣——因为着急竟忘记添购冬装了。好在她一向不畏寒冷,此刻又归心似箭,心里热得像揣了个火盆,根本就顾不上寒冷这一说了。再有一两日就能到玉门关了,去病啊,你的阿真回来了。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真想插翅飞回长安,飞回他的怀抱啊!
一天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勒住马回头一看,来的可不正是大单于伊稚邪么?皱眉摇摇头,还不死心么?咬着牙狠狠的一抽马股,胯下的良驹飞一般蹿了出去。她决不能再落入伊稚邪的手里!
伊稚邪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的身影,心里一阵欣喜,恨不得立刻追上她将她带回匈奴。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悄悄的占据了他的心扉。欣赏她的骄傲勇敢,喜欢她的倔强不屈。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他这样像大漠雄鹰一样的男人的伴侣。一定要抓到她,无论她是否愿意,他都不会将她送回给霍去病那个黄毛小子了!敦促手下快马加鞭的往前赶,同时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玉门关已经隐约可见了,秦真玉的心也跟着沸腾起来。就要回家了,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尽管自己在汉朝没有根基,可有他的地方就像自己的家。只要跑进玉门关,一切就都结束了。身后的伊稚邪仍然紧追不舍,大概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吧?
“秦真,你站住,我有话要和你说。”伊稚邪大声呼喊着,若是叫她靠近了玉门关,自己可就没有办法了。一定要抢在她入关之前拿住她,一定。
焦急的呼喊被狂风带着吹进了真玉的耳朵,她充耳不闻的继续狂奔着。有话要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话?敌对的双方,能说的都用刀剑说完了。嘴巴在两个敌人之间是完全不需要的。她就不信伊稚邪敢冒险跟着她闯玉门关。要知道,玉门关也是重重重卫把守的险关要地。武帝将这里看的很重,任何漏洞都不会留下的。何况霍去病和赵破奴等人若是回去了,一定会将楼兰的事一一告知武帝,武帝也会立刻小心戒备的。
终于,秦真玉离玉门关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到昏暗的天际下那座雄伟的关隘,而伊稚邪和她的距离也慢慢接近了。他的马是匈奴最好的,也是天下最好的——汗血宝马!
当两人相聚不足十余里的时候,真玉勒住马转回身等着越来越近的伊稚邪。伊稚邪见状也放慢了速度,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真的得不到……
就干脆毁了她吧!他绝不能容忍这个女人回到霍去病的怀里,绝不。
真玉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伊稚邪淡淡地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单于留步吧。”
伊稚邪沉声道:“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让你成为大匈奴最尊贵的女人,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你。”
“我要的不是那个,你给我的再好也比不上去病给我的一个微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或许你是觉得气不过,也或者想借我来向霍去病宣战。但我不是那种没有思想意志的弱女子,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而我和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天。伊稚邪,你走吧。这里是玉门关,不是匈奴的王庭。即便你的人在这时候赶过来也无法阻止我前行。我只有一个人,你的人再多、再骁勇,经过了长途跋涉之后也不会有胜算,何况现在我们是一对一。不是我夸口,在这里,没有谁能拦住我。”
伊稚邪摇摇头道:“你不会懂的,匈奴人最看中的就是他们的战马和他们的女人,我们之所以能够称雄大漠,横扫你们的边关,就是因为我们把战马当作自己最亲密的伙伴,把战争的胜利当作礼物送给我们深爱的女人。秦真,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你执意不肯跟我回去,我也决不能让你回到霍去病身边。”说着,他摘下了背上的长弓,“不要逼我,虽然我喜欢你,可正因为喜欢我才不能容忍你回到他的身边。”
真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的银针没有你的弓箭威力大?还是你认为你一定能射到我?伊稚邪,能得到你的另眼相看,我感到很荣幸,但这改变不了我爱霍去病的心。你回去吧,我不想伤了你。我相信此刻的玉门关守卫已经看到我们了,你想让我将你带回去献给汉武帝吗?”
伊稚邪冷笑道:“杀了你霍去病一定很伤心,能够伤到他对我来说实在是件愉快的事。”
“伤心是肯定的,但接下来你们就要承受骠骑将军的怒火了。相信我,惹怒了他比惹怒了汉朝的皇帝还要可怕。他会像旋风一样席卷整个大漠,将你的王庭,你的人民卷出大漠,卷向死亡。”停顿了一下,她又笑道:“还有,我是不会束手待毙的。”腰间的剑在突突的颤动,自打上次饱食她的鲜血之后,她还没有用过。这样的颤动是以前不曾有的,难道是因为绝杀起了变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不敢回头,毕竟伊稚邪的箭还对着她。从伊稚邪的神色上看,身后来的必定是自己人,不然他不会那样的吃惊。会是谁呢?玉门关的守卫吗?
一支流矢破空射向伊稚邪,接着,传来了让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阿真!阿真……”
他的呼喊像电流一般击向她的神经,是霍去病?老天,是霍去病啊。惊喜的回过头看着那个一身貂裘的英俊男子,这是她的霍去病啊,真的是。他没事,他安全了,老天爷啊。几个月的焦虑和不安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几个月的思念和相思在此刻全都变成了眼泪。晶莹的泪水饱蓄着浓浓的爱意在风中幻化成一粒粒种子飘落在地上,渗进沙土里,生根在这浩瀚的大漠之上。
伊稚邪面如死灰地看着她瞬间欣喜若狂的面容,看着她脸上的眼泪——两次了,她在自己面前两次落泪,却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攥着弓箭的手冰凉的像是没有知觉,心也在这一刻隐隐的抽痛起来。
霍去病惊喜地看着那个在沙海中伫立的美丽身影,鹅黄色的衣裙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墨黑色飞扬的长发在风中不断的舞动。脸颊上全是风沙和泪水,盈盈的双目里都是对他的思念和爱恋。他的阿真啊,那是他最爱的女人。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他想立刻就拥她入怀,好好的抚慰她的委屈和不安,亲吻她,搂紧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开了。
真玉快马加鞭的朝他跑过去,距离越近,她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下一刻就能触摸到他的指尖了,下一刻就能扑进他的怀抱了。她笑了,这一刻绽放出的是自心底发出的欢愉,在这凄寒的冷风中宛如春花一般娇艳迷人。
终于,二人聚在了一起。两匹马在原地打着转儿,两个人在痴痴的望向对方。天地间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这里只有两个人,两颗心,慢慢的靠近……
霍去病伸出双臂哽咽地笑道:“过来啊。”真玉笑了笑,纵身飞起直直地扑向他的怀抱。当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两颗心也同时找到了各自的归宿。
“傻女人,你怎么会那么不听话呢?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可叫我有多难过。你想过没有,要是你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办?难道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生命看的比你还重?笨蛋啊,这辈子要是没了你,就算是活着我也觉得无趣啊。”紧紧的拥着怀里的人儿,他喃喃的抱怨着,倾诉着,几个月的相思啊,岂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身后,赵破奴等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当然,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伊稚邪离他们的将军只有几十米之遥,他手里还举着弓箭。
真玉又哭又笑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会了,不会了……”如果再有下次就让他们死在一起好了,与当其生不能见怨偶,不如做同生共死的恋人。
霍去病笑叹道:“回去再和你算账。现在还是先打发了那个家伙吧。”抬起头挑衅地看着伊稚邪,“那个该死的家伙有没有为难你?”真玉摇摇头,“算不上为难。”霍去病邪笑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去病……”
霍去病摇摇头说:“不要阻止我,你知道,能和他对阵是我这一生中所梦寐以求的,我不能放弃。”真玉沉默了,这种事她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因为他是男人,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负。点点头,她滑下马站到了一旁。手却下意识的靠向腰间的绝杀。若有不对,她一定会冲上去的。
天地间伫立着两个昂藏的男子,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不屈和仇恨。这不仅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更是为了各自身后所代表的国家。
呼啸的狂风卷积着黄沙在二人之间盘旋着,浓浓的杀气比这风沙还要奔涌。这一战必定是惊天动地,震烁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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