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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查尔斯·奥古斯都·米尔沃顿的故事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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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讲述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我现在提及仍然略带犹豫。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就算用最谨慎最小心的方式,我也难将此事公之于众。但现在主要的相关当事人已不会再受到法律制裁,而且我会对故事细节做一定的删减,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现实生活的任何人。这个故事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我本人的职业生涯中一次绝无仅有的经历。为避免让读者有迹可循而追查到真相,请原谅我在讲述中隐去事件发生日期或其他一些细节。

事情发生在一个阴冷有雾的冬日傍晚,大概六点钟,福尔摩斯先生和我刚刚散步回来。福尔摩斯打开灯,光线照亮了桌子上的一张名片。他瞟了一眼卡片,厌恶地哼了一声,把它扔在地板上。我拾起名片读着:

查尔斯·奥古斯都·米尔沃顿,代理商阿普尔多尔大宅汉普斯蒂德“他是谁?”我问道。

“全伦敦最坏的家伙。”福尔摩斯一边回答,一边坐下来把腿伸到火炉前。“卡片背面写什么没有?”。

我翻转卡片读到:“我将于六点三十分前来拜访。——查尔斯·奥古斯都·米尔沃顿。”

“哼,就快要来了。你有没有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的感觉?华生,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你站在动物园的蛇笼前面,看着那些长着凶残的眼睛和邪恶的扁平脑袋,浑身滑溜溜,满地爬来爬去的有毒生物一样。唉,这就是米尔沃顿给我的感觉。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曾经和五十个谋杀犯打过交道,但即便是其中最恶劣的人,也没有这个家伙那样令我反感。然而我却无法避免要和他打交道——因为事实上,是我约他到这儿来的。”

“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告诉你,华生。他是勒索界之王。老天都在帮他,更何况那些秘密和声誉都被他掌控的女人,更加助纣为虐。他总是口蜜腹剑,铁石心肠地压榨她们,直到把她们的油水榨干。这个家伙是这一行的天才,如果干正当行业一定能有所作为。他的招数是这样的:他放出消息,让别人知道他准备出高价收集各种有用的信息,来威逼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范。他不但能从一些不牢靠的仆人那里得到消息,更多的还是从混迹于上流社会的无赖那里获得消息,而这种人通常都能获得那些容易轻信别人的贵妇的信任和喜爱。他出手很大方,我知道有一次他花了七百英镑,从一个侍从那里买了一张只有两行字的字条,其结果彻底毁掉了一个贵族家庭。市里坊间的各种消息,米尔沃顿都能搞到手,而且在这个伟大的城市里,多少人对他的大名是闻之色变。没人知道他下一次要对谁下手,因为他钱多又狡诈,不必为糊口而奔走,因此,他往往能把一张王牌捏好几年,直到觉得桌上的筹码值得他动手为止。我刚才说过,他是伦敦最坏的家伙,但是我要问你,人们怎么会把他比作流氓呢?流氓只会狂暴地打老婆,而他会有条不紊,好整以暇地折磨对方的灵魂,刺激对方的神经,而使他鼓鼓的钱袋再鼓一点。”

我很少听到我的朋友说话时言辞如此激烈。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说,“这家伙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吧?”

“从法律上讲这毫无疑问,但实际上却不可能。举例来说,有哪个女人愿意为了把这家伙投入监狱关几月,而葬送自己的生活呢?这对自己没好处,因此他下手的对象没人敢还击。但是只要他勒索的对象是个清白的人,那我们肯定会将他绳之于法,但是这家伙像魔鬼一样狡猾。没办法,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来收拾他。”

“那他来这儿干吗?”

“因为有一位身份显赫而令人同情的委托人,让我接手她的案子。她就是上个社交季最美丽的社交新秀伊娃·布莱克威尔女士。她两个星期后就要嫁给德佛考特伯爵了,而她有几封言辞稍显轻佻的书信落在了这个恶魔的手里。这几封信是写给一个年轻的穷乡绅的,只是言辞有点轻佻,并无大碍。但是这些信却足以毁掉姑娘的婚姻,因为如果米尔沃顿勒索不到一大笔钱,他就会把信寄给伯爵。我受委托要见见他并尽可能同他讨价还价。”

这时街上传来一阵马车的声音。我往下一看,看到一辆华丽的双驾马车,良种栗色马的背脊油光水滑,反射着闪耀的灯光。一个男仆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穿着一件蓬松的羊羔皮外套。一分钟以后,这人进来了。

查尔斯·奥古斯都·米尔沃顿,五十岁来岁,大大的脑袋透着狡黠,圆圆肥肥的脸刮得很干净,嘴角一直挂着僵硬的笑容,两只灰色的眼睛从宽边金丝眼镜后面闪出敏锐的光。从外表来看,他倒像个匹克威克先生那样仁慈的人,可是他那僵硬的虚伪的笑容,和他那四下打探、目光尖锐的双眼却撕掉了这层假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文尔雅,外表看起来也很彬彬有礼。他一边走上前来,一边伸出他的胖手,嘴里念叨着他上次来访没遇到我们而感到很遗憾。福尔摩斯先生面无表情,无视他伸过来的手。米尔沃顿笑着的嘴咧得更大了,他耸耸肩脱掉大衣,仔仔细细地搭在椅子靠背上,然后坐了下来。

“这位先生在这里。”他说着,朝我的方向指了指。“妥当吗?不要紧吗?”

“华生医生是我的朋友兼搭档。”

“那很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这样问只是出于为您的委托人的利益着想。这件事可是非常的微妙……”

“华生医生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那我们就直奔主题吧。您说您是伊娃女士的代理人,那她是否授权您接受我的条件呢?”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七千英镑。”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我亲爱的先生,商量这种事情对我是种苦差事,但是如果我十四号拿不到钱,她十八号的婚礼就得泡汤。”他脸上那种令人难受的笑容,这时候更加洋洋自得。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儿。“在我看来,”他说,“你对这件事太想当然了。对那些信的内容,我当然是非常了解的。我的委托人肯定会采纳我的建议。而我会建议她向她的未婚夫坦白整件事,并期望他能宽宏大量。”

米尔沃顿轻轻笑了笑。“您显然并不了解伯爵这个人,”他说。

从福尔摩斯脸上困惑的表情来看,他肯定不了解伯爵的为人。“这些书信能有什么危害呢?”他问。

“这些信的内容让人很愉快——非常愉快。”米尔沃顿说。“与这位女士鱼雁传书是很令人着迷的事情,但我敢打赌,德佛考特伯爵可不会欣赏这些信。但是,既然您另有高见,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这只不过是一桩生意。如果您认为把信交给伯爵对您的委托人最有利的话,您是不会傻到要花这么一大笔钱把信换到手的。”他说完站起身去拿他的外套。

福尔摩斯有点恼羞成怒,脸色发白。“等等,”他说道。“别急着走。我们应该尽量避免这件事演变成一桩丑闻。”

米尔沃顿又重新坐回他的椅子。“我就知道您会明白的。”他嘟哝着。“但是,”福尔摩斯接着说,“伊娃女士并不富有。我可以向你担保,两千英镑就足以使她倾家荡产了,你要求的金额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因此,我恳请你要价不要太高,按我出的价把信退给我,这个价钱是你能得的最高价了。”

米尔沃顿笑得更欢了,眼睛还滑稽地眨着。

“我知道您说的关于这位女士的财力问题是真的。”他说。“但是您也应该承认:对于这位女士的亲朋好友而言,她的大喜日子正是他们该出力帮忙的时候啊。说不定,他们正在犯愁要准备什么样的结婚礼物才能拿得出手呢。我可以让他们知道,买下这一小捆信,比送全伦敦任何大烛台和黄油碟都更能让新娘感到高兴呢。”

“这不可能。”福尔摩斯说。

“天呐,天呐,多么不幸啊!”米尔沃顿一边喊道,一边掏出一个厚重的笔记本。“我忍不住回想起那些听从别人胡乱建议,而不做任何努力的女士们。看看这个!”他拿起一张信封上盖有徽章的小纸片。“这个是属于——呃,也许在明天早上之前就说出主人的名字很不公平——但是到那时,它就会被交到这位女士的丈夫手里。这一切都只能怪她舍不得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钱,其实只要她肯把她的钻石换成便宜点的人造宝石就足够了。这确实太遗憾了。现在,您想起来了吗?尊敬的迈尔斯小姐和杜金上校之间的婚约突然取消了?就在婚礼前两天,《晨曦邮报》上就登了一小段宣告这桩婚事告吹。这是为什么呢?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但其实区区一千二百镑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是很可惜吗?而现在,我却发现您这样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居然在您委托人的前途和名声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来跟我讨价还价。您的做法真是让我吃惊,福尔摩斯先生。”

“我说的是实话,”福尔摩斯回答道,“她筹不到那么多钱。对你来说,拿到我所开出的价钱,远比你毁掉这个女人的幸福却一分钱都得不到要好吧?”

“您错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曝光会间接地对我相当有利。现在我的手里有八到十件类似的事等我去处理。如果伊娃女士这个结局悲惨的例子传到他们那里,我想他们在处理这种问题的时候就会非常理智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拦住他,华生!别让他跑了!现在,先生,让我们看看你笔记本的内容吧。”

米尔沃顿像只老鼠一样窜到房间一侧,背靠墙站着。“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他边说,边掀开外套的前襟,亮出插在内袋里的一把左轮手枪的枪把。“我早就料到你会干点出格的事。这种事我见多了,可这能有什么好结果呢?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备而来,而且我随时会开枪的,要知道法律会认为我是正当防卫的。再说了,你以为我会把那些信放在笔记本里带到这儿来?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会做这种傻事。现在,先生们,我今天晚上还和别人有一两次会面,驾车到汉普斯蒂德要很久呢。”他走上前,拿起外套,手放在枪上,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抄起一把椅子,但是福尔摩斯摇了摇头,我又只好把椅子放下。米尔沃顿略略欠身,面带微笑,一转身出了门。一会儿,我们就听见马车关门声和车轮的嘎吱声,他已经坐车离开了。

福尔摩斯一动不动地坐在火炉旁,双手深深地插在裤袋里,头垂到胸口,眼睛盯着发光的灰烬。他沉默地坐了半个小时,然后站起身走进了卧室,看样子是做了什么决定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年轻工人出来了,长着山羊胡子,穿着短大衣,他在灯上点燃了烟斗,然后走上了街道。“我过会儿回来,华生。”他说完就消失在夜色中。我明白他要对查尔斯·奥古斯都·米尔沃顿开战了,但我没想到,这场战斗居然会以这种奇怪的形式开始。

这几天福尔摩斯进进出出都是这副打扮,不用说他这几天肯定是待在汉普斯蒂德了,而且肯定有所收获,但是我对他的行动一无所知。然而,在一个疾风骤雨的夜晚,狂风呼啸着吹得窗户咯咯作响,他终于结束最后一次外出回来了。他卸下伪装,坐在火炉旁边,以他沉默而内敛的方式会心地笑了。

“你不会认为我快要结婚了吧,华生?”

“不,不会啊。”

“那你肯定会有兴趣知道我现在订婚了。”

“老兄,我祝贺——”

“我和米尔沃顿的女仆订婚了。”

“天呐,福尔摩斯!”

“我需要情报,华生。”

“这样做太过分了吧?”

“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棋。我是一名年轻有为的水管工,名叫埃斯科特。我每天晚上都约她出去,和她聊天。天哪,那种聊天真难受。但是无论如何,我打听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对米尔沃顿的家了如指掌。”

“但是那女孩怎么办,福尔摩斯?”

他耸了耸肩。“那没办法,亲爱的华生。赌注太大了,你必须得小心出好每一张牌。然而,我很高兴我有一个可恶的情敌,只要我一转身他就会取我而代之。今天这样的夜晚真是太棒了!”

“你喜欢这样的天气?”

“这对我的计划有利。华生,我今晚上要去米尔沃顿家偷东西。”

他不紧不慢,意志坚决地说出这句话,我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窗外的每处角落,刹那间我仿佛可以预见到他这样做的各种后果——被发现,被逮捕,体面的职业毁于一旦,从此跌入失败和耻辱的深渊,而我的朋友将会受尽米尔沃顿的摆布。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福尔摩斯,你要想清楚你在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我亲爱的朋友,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的行动从来都不意气用事,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采取这样鲁莽,事实上很危险的办法。我们来冷静而客观地分析一下这件事。我想你必须承认尽管这样做在法律上是违法的,但在道义上却是正义的。去他家偷东西只不过是要强行拿他的笔记本——而且你那天还打算帮我抢呢。”

我在心里想了想这事。“对。”我说,“只要我们的目的是只拿那些会被用于非法用途的信件,而不拿其他物品,那我们的行为就是正当的。”

“没错。既然行为是正当的,我就只需要考虑个人安危了。但是当一位女士极其需要帮助时,作为绅士就不应该考虑太多个人的安全风险,对吧?”

“你会陷自己于不义的。”

“嗯,那也是冒险的一部分。没有其他办法能拿回那些信了。那位不幸的女士既没有那么多钱,也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明天就是限期的最后一天了,除非我们今晚就拿到那些信,否则那个无赖一定会说到做到而毁掉她的。因此,我要么就只能让我的委托人面对她的悲惨命运,要么我就必须出这最后一张王牌。我只对你这么说,华生,这次就像是我和米尔沃顿那家伙之间的一次冒险的对决。你也看见了,我们第一次交手被他占了上风,但是就算是为了我的自尊和名誉,我也必须和他斗到底。”

“呃,尽管我不喜欢这样,但我想也必须如此。”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不用去。”

“那你也别想去。”我说。“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你要是不让我参与这次冒险,我马上就会坐辆马车直接去警察局告发你——我这辈子还没失过言呢。”

“你帮不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其他人也有自尊甚至荣誉,不光是你才有。”

福尔摩斯刚才看上去有点烦恼,但现在他眉头一抬,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好吧,我亲爱的朋友,就这么办吧。我们同住在这套房子好几年了,如果以后我们又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那就有趣了。你知道吗?华生,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经常在想,我能成为一个手段高明的罪犯。这次就是我这辈子能试试身手的机会了。看这个!”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皮匣子,打开后他亮出几件闪亮的工具。“这是目前最先进的一流偷窃装备,有镀镍的撬棍,有镶金刚钻的玻璃切割器,万能钥匙,还有文明发展所需要的各种改良器具。还有这个,我的遮光灯,现在万事俱备了。你有走路不出声的鞋吗?”

“我有一双橡胶底的网球鞋。”

“很好!有面具吗?”

“我能用黑丝绸做几个。”

“看得出来,你对干这种事还很积极热情啊。很好,去做你的面具吧。出发前我们随便吃点晚饭。现在是九点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驾车到教堂路。从那儿到阿普尔多尔大宅,只需要走十五分钟。我们就在午夜前动手。米尔沃顿睡觉很沉,而且十点半准时上床。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两点钟就能拿到伊娃女士的信回到这里。”

福尔摩斯和我穿上正式礼服,这样我们看起来就像两个看完戏准备回家的人。我们在牛津大街上叫了一辆小马车,坐到汉普斯蒂德,然后付钱下车。我们把大衣扣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里的风刺骨的冷,就像能穿过我们的身体一样。我们沿着荒野向前走着。

“这次行动要谨慎对待。”福尔摩斯说,“文件都放在这家伙书房的保险柜里,书房就在他卧室的外间。另一方面,和所有矮矮胖胖,养尊处优的人一样,他的瞌睡很多。阿加莎——我的未婚妻——说仆人们都开玩笑说,要吵醒他们家主人是不可能的。他有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秘书,白天呆在书房寸步不离。这也是我们晚上行动的原因。还有,他养了一条恶狗在花园里。前两天晚上,我都是很晚来见阿加莎,于是她就把这畜生锁了起来,让我畅行无阻。”

“那栋房子就在那儿。有院子的那栋大的。穿过大门——就在月桂树林的右边。我想我们应该在这里就戴上面具。你看,窗户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一切进行顺利。”

戴上黑丝绸面具,我们俩变身成为伦敦最可怕的人物,我们悄悄走近这所安静而昏暗的大宅。房子一端有一条盖瓦的阳台,阳台上有几扇窗户和两扇门。

“那就是他的卧室。”福尔摩斯低声说道。“这扇门直通他的书房。这对我们是最近便的,但它内外都上了锁,要从这里进去动静太大。从这儿绕过去有一个花房直通客厅。”

花房反锁了,福尔摩斯卸掉了一块玻璃,然后把钥匙伸进去从里面打开。很快我们就进去了,他马上关上了门。从法律上讲,我们已经犯下了大罪。温室里的空气浑浊而温暖,弥漫着浓郁而呛人的奇花异草的香味,这让我们差点窒息。他在黑暗中抓着我的手,带我迅速地通过花坛,里面的灌木从我们的脸上擦过。福尔摩斯特意训练过一种非凡的能力,那就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他一直抓着我的手,打开一道门,我模糊地意识到我们进入了一个大房间,不久以前才有人在这里抽过雪茄。他在家具间摸索前行,打开另一道门,我们进去后他再关上。我伸出手摸到几件挂在墙上的衣服,我明白我现在在一个门廊里。我们沿着门廊走过去,福尔摩斯轻轻打开了右边的一扇门。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朝我们冲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当我明白那只是一只猫的时候,我又差点笑出声。这刚打开的房间里点着火炉,并且也有浓浓的烟草味。福尔摩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让我跟上他,然后又轻轻地关上门。我们现在是在米尔沃顿的书房里了,另一端挂门帘的地方就是他的卧室。

火烧得很旺,整间屋子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在门旁边我看到了亮闪闪的电灯开关,但就算是安全也没必要开灯。火炉的一边是挂着厚窗帘的飘窗,就是我们刚才从外面看见的那个。另一边是通往阳台的门。屋子中间是一张书桌,还有一把光亮的红色皮革转椅。桌子对面是一个大书架,顶部放着大理石的雅典娜半身像。在书架和墙之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高大的绿色保险柜。柜子正面有个光亮的黄铜手把,映射出熊熊的炉火。福尔摩斯悄悄走过来看着保险柜。然后他又慢慢走到卧室门口仔细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声音。这时,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们能从这扇通外面的门撤退会比较明智,于是我检查了一下门。令我惊讶的是,门既没有从外面锁上,也没从里面反锁。我碰了碰福尔摩斯的胳膊,他扭过戴着面具的脸朝这边看了看。我看得出他吓了一跳,显然他和我一样对此感到惊讶。

“我可不喜欢这样。”他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我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我要做些什么吗?”

“要,你站在门口,如果听见有人走过来,就从里面反锁上。要是他们从另一边过来,如果我们得手就从这扇门溜走,如果还没得手我们就藏在窗帘后面。明白吗?”

我点点头,然后站在门口。我最初的恐惧感已经消失了,我现在因为在挑战法律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这是我在维护法纪时没感受过的。我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还有我们心中无私的骑士精神,以及我们罪恶的对手,都使得我们这次铤而走险充满了冒险的乐趣。因此,我不但没有罪恶感,反而觉得欢欣鼓舞。我带着一丝钦佩看着福尔摩斯,他打开工具匣子,挑选需要的用具,就像一个医生在做精细的外科手术一样冷静,科学、准确。我知道开保险箱是他一个独特的爱好,我明白在面对这个绿金色的怪物时,他会感到十分愉快,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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