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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住院的病人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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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粗略地阅读了那一系列内容略欠连贯的回忆录,想尽力用它们来说明我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精神方面表现出的一些古怪特点,但我很难挑出一些例子来达到我的目的。因为在这些案子中,福尔摩斯表现出一些分析推理的能力,显示出独特调查方法的重要,但那些案件本身微不足道、平淡无奇,我觉得没有理由讲给公众去听。另一方面,他经常参与调查一些引人注目、富有戏剧性的离奇案件,但他在决定案件侦破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却又不能满足我——他的传记作者,给他著书的愿望。我曾经在《血字的研究》中记述过一件小小的案子,后来又有一个关于“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失事案,这些都是令历史学家永远感到如锡拉岩礁与克里布地斯漩涡锡拉岩礁与克里布地斯漩涡:意大利墨西拿海峡上相距很近的岩礁与漩涡,此处比喻惊险。——译者注般惊险的例子。在我将要讲述的这件案子中,虽然我的朋友所起的作用不是十分重要,但整个案件不同寻常,我实在不能遗漏不记。

那是十月里的一天,天气闷热,阴雨连连。我们的窗帘拉下了一半,福尔摩斯蜷卧在沙发上,把早晨收到的一封信读了又读。对我来说,在印度服兵役的那段年月使我养成了怕冷喜热的习惯,因此华氏九十度的高温对我来说也能忍受。不过报纸实在枯燥乏味。议会已经休会。人们都离开了城市,我渴望到新森林中的空地或南海铺满卵石的海滩走一走。但因我经济拮据,所以推迟了假期。至于我的伙伴,无论是乡村还是海滨,都很难引起他的兴趣。他喜欢住在五百万人口的正中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每一个悬而未决的小小传闻或猜疑都做出反应。他缺乏欣赏大自然的天赋,唯一的改变是,当他的思绪从城镇的那些造孽者身上转移时,去看望他在乡下的哥哥。

我发现福尔摩斯对谈话全神贯注,便把那枯燥乏味的报纸扔到一旁,背靠椅子,陷入了沉思。忽然我的伙伴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是对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道,“看上去那的确是种荒谬的解决争端的方法。”

“太荒谬了!”我大声喊道,尔后突然想到,他怎么能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呢?我直坐了起来,惊愕地注视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我喊道,“这太超乎我的想象了。”

看着我困惑不解的样子,福尔摩斯尽情大笑起来。

“你记得,”他说道,“前不久,我给你读过一节爱伦·坡的短篇故事。在那节故事里,一个严密的推理者,能够察觉出他的伙伴未讲明的思想,你当时认为这件事纯属作者巧妙的虚构。当我说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做时,你表示怀疑。”

“哦,没有啊!”

“也许你没有说出口,我亲爱的华生,但表现在你的眉宇之间。因此,当看见你扔下报纸,开始一连串联想的时候,我很高兴有机会解读你的思想,最终打断你的思绪,以证明你我关系密切,思想相通。”

可是我仍然不十分满意。

“在你给我读的故事中,”我说道,“那个推理者,是通过他所观察的那个人的动作而得出结论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绊倒在一堆石头上,抬头看了看星星,等等。但是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能给你提供什么线索呢?”

“你错了。人的五官是表达情感的工具,你的五官就是忠实的仆役。”

“你是想说,从我的五官上你看出了我的一系列思想?”

“是的,尤其是你的眼睛。或许你自己已回忆不起是怎样陷入沉思的了?”

“是啊,我记不得了。”

“那么,我来告诉你。你扔报纸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之后,你面无表情地坐了半分钟的时间。然后你盯着那张新配上相框的戈登将军画像,从你面部表情的改变,我看出你产生了一系列的思想。但是你想得并不很远。接着你的目光又转向放在图书顶部的那张没装相框的亨利·沃德·比彻的画像。然后,你又抬头扫视了四壁,当然你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你是在想,如果这张画像也装上相框,正好可以挂在这墙上的空处,和那张戈登画像并列在一起了。”

“你真了解我的思想!”我惊叫道。

“至今我还没出过错呢。但是现在你的思想又回到了比彻身上,你仔细地打量着,好像通过他的面貌来研究他的性格。然后你眯上了眼睛,可是继续打量着,脸上表现出深思的样子,你正在回忆比彻一生所经历的事件。我非常清楚,此时你一定在想他在内战时候代表北方所承担的使命,因为我记得,你曾经对那些动乱分子给他造成的不幸表示强烈的愤慨。你对这件事的感受如此强烈,我知道你想到比彻时不能不想到这些。过了一会,我看到你的视线从画像上移开了,我猜测你的思想转到了内战上。当我观察到你双唇紧闭,双目发亮,两手紧握时,我确信,你正在想在这场令人震惊的战争中双方所表现出的英勇气概。可是接下来,你的脸色变得更加暗淡,你摇了摇头。你是在想战争的悲惨、可怕以及涂炭生灵。你的一只手无意中摸到你自己的旧伤疤上,双唇上泛出一丝微笑,这让我知道你当时在想,这种解决国际问题的方法实在荒谬可笑。在这一点上,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是非常荒谬的,并且我很高兴确认,我这一切推论都是正确的。”

“完全正确!”我说,“既然你已经解释了,我承认我跟以前一样感到惊讶。”

“我亲爱的华生,我向你保证,这不过是表面的。如果不是那天你表示某些怀疑的话,我是不会扰乱你的注意力的。不过今夜和风轻拂,我们一起到伦敦街上散散步怎样?”

我已厌倦了我们这间小小的起居室,便愉快地答应了。我们一起在舰队街和河滨闲逛了三个小时,观赏着千变万化、潮起潮落的人生万象。福尔摩斯独特的讨论、对细节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妙的推理能力,引人入胜,使我兴趣勃发。当我们返回贝克街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一辆四轮马车在门前正等着我们。

“哼!我看,这是一辆普通医生的马车。”福尔摩斯说道,“从业不久,但业务繁忙。我想,他是有事来咨询我们的。幸好我们回来了!”

我熟知福尔摩斯的调查方法,能够跟随他的推理,知道福尔摩斯是根据车内灯下柳条篮子里面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以及它们的种类和状况做出迅速判断的。我们窗户上的灯光说明,这位夜访者的确是来找我们的。我心怀好奇,是什么事让一位同行这么晚来找我们呢?我紧跟福尔摩斯走进我们的寓所。

当我们进来时,一个脸色苍白、面孔消瘦、长着黄棕色络腮胡子的人从壁炉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这人约摸三十三四岁,形容枯槁,气色欠佳,说明生活已牺牲了他的青春,耗尽了他的精力,他的举止紧张而羞怯,像一位敏感的绅士那样,而当他站起来时,扶在壁炉台上的那只细瘦白皙的手,不像是一个外科大夫的,而像是一个艺术家的手。他的穿着素净暗淡——黑礼服大衣,深色裤子和一条带些许颜色的领带。

“晚安,医生。”福尔摩斯爽快地说,“我很高兴知道你仅仅等了我们几分钟。”

“那你见过我的车夫了?”

“没有,是放在旁边那张桌子上的蜡烛告诉我的。请坐,请告诉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我是珀西·特里维廉医生,”我们的来访者说道,“住在布鲁克街四〇三号。”

“你不是《原因不明的神经损伤》那部专著的作者吗?”我问道。

当听到我知道他的著作,他苍白的双颊因高兴而泛出红晕。

“我很少听到有人谈起这部专著,以为它早被别人遗忘了。”来访者说道,“这本书销路不广,没卖出几本,我想,你也是一位医生吧?”

“我是一个退役的外科军医。”

“我对神经病学很感兴趣。我很希望它能变成我的专长,不过,一个人不能好高骛远,得从基础工作干起。可是,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你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事实是,在布鲁克街我的寓所里,最近接连发生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今晚,这些事情已经登峰造极,我感到迫不及待,需要听听您的意见,获得您的帮助。”

歇洛克·福尔摩斯坐下来,点起了烟斗。

“你要我出出主意、帮帮忙,我非常欢迎。”福尔摩斯说道,“请把那些让你感到不安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讲给我听听。”

其中有一两点是不重要的。特里维廉说道,提到这些,我实在感到羞愧。但是这件事是如此扑朔迷离,近来又变得更加复杂,我只好把一切都讲给你听,请你定夺轻重。

首先,我不得不说说我上大学时的一些事情。我曾是伦敦大学的一个学生,我相信,如果我告诉你们,我的老师们认为我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学生,你们不会认为我是在自我夸奖吧。毕业之后,我在皇家学院附属医院谋了一份不起眼的工作,继续我的研究。很幸运的是,我对强直性昏厥病理的研究,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我写了一部你的朋友刚才略为提及的关于神经损伤的专著,结果获得了布鲁斯·平克顿奖金和奖章。如果我说那时人们都普遍认为我目标远大,前程光明,这也不算夸张。

可是我最大的障碍就是缺钱。你很清楚,一个志存高远的专家,只有在卡文迪什广场区十二条大街中的任一条街上开店营业才能出名,这就需要巨额的房租和设备费用。除了这笔起步费用外,他还必须准备能维持自己几年生活的钱款,还得租一辆像样的马车和马。具备这些条件已经在我的能力之外了,我只能期望在未来十年内依靠节约攒够钱,才能挂牌行医。然而,突然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前景。

这就是一位名叫布莱星顿的绅士的来访,他和我素不相识。一天早晨他突然来到我家里,直截了当地切入了正题。

‘你就是那位工作成绩突出,最近获得大奖的珀西·特里维廉先生吗?’他说道。

我点头示意。

‘请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他继续说道,‘你会发现这样做对你是有好处的。你才华横溢,这是你取得成功的关键。你明白吗?’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相信我会努力的。’我说道。

‘你有任何不良习惯吗?不酗酒吗?’‘没有,先生!’我大声说道。

‘很好!这很好!不过我还得问问,你既然有这些本事,为什么不开个诊所呢?’我耸了耸肩。

‘是啊,是啊!’他赶忙说道,‘这是老生常谈了。虽然你才华横溢,但囊中羞涩,对不对?如果我帮你在布鲁克街开业,你有何想法?’我惊异万分,两眼直盯着他看。

‘哦,这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并不是为了你,’他大声说道,‘我对你绝对真诚,如果这对你合适,那对我就更加合适了。我有几千英镑准备投资,你看得出,我想把这些钱投给你。’‘那为什么呢?’我追问道。

‘啊,这就像其他任何投机买卖一样,不过风险小些。’‘那么,我将做些什么呢?’‘我会告诉你的。我要为你租赁房子,购置家具,雇用女仆,管理一切。你要做的只是坐在诊察室里看病。我给你零用钱,提供所需的一切。然后,你把你所赚钱的四分之三给我,其余的四分之一,你自己留着。’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那个叫布莱星顿的人找我商量的奇怪的事情。我不再叙述我们怎样协商、成交的事,以免使你厌烦。最终,我在次年圣母领报节圣母领报节:报喜天使加百列将耶稣降生告知圣母马利亚的节日,每年3月25日。——译者注那天搬进了这个寓所,并按他所提出的条件开始营业。他自己也同我住在一起,作一个住院的病人。看上去,他的心脏衰弱,需要不断的医学护理。他自己将二楼两间最好的房子分别用作起居室和卧室。他脾气古怪,不善交往,很少外出。他的生活缺乏规律,但在某一方面,却极有规律,那就是在每天晚上的同一时刻,他都步行到我的诊察室来检查账目,我挣的每一基尼基尼:英国旧时的金币,值二十一先令。——译者注自己只留下五先令三便士,其余的他全部拿走,放到自己屋内的保险箱里。

我可以满有把握地说,他决不会对这个投机买卖感到后悔。开业伊始,生意就做得很好。我成功地医治了几个病例,加之我在附属医院赢得的名望,使我很快成了这一领域的专家,近几年来,我使他变成了一个富翁。

福尔摩斯先生,关于我的历史以及和布莱星顿先生的关系,就说这些吧。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那就是什么让我今夜来访。

几周以前,布莱星顿先生下楼来找我,看上去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他讲到在西区发生了几起盗窃案,我记得,他当时显得十分激动,心神不宁,并强调我们要立即加固门窗,一天也不得耽误。在这一星期里,他坐立不安,不停地向窗外凝视,就连午餐前已习以为常的短暂的散步也停止了。从他的一举一动,我感到他对什么事或什么人怕得要死,可是当我向他问起此事时,他立刻变得粗暴无礼,我也就不再提及这事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恐惧似乎慢慢消失了,恢复了先前的习惯。可是新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又让他处于意志消沉的可怜状态。

事情是这样的:两天以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上既无地址,也无日期,现在我来读给你听:一位侨居在英国的俄罗斯贵族很高兴到珀西·特里维廉医生处就诊。几年来他一直遭受强直性昏厥病的折磨,众所周知,特里维廉医生是强直性昏厥病方面的权威。他打算明晚六点一刻左右专程前往就诊,如果特里维廉医生方便,请在家等候。我对这封信深感兴趣,因为强直性昏厥病研究的主要困难,在于这种疾病的不常见。你可以相信,当小听差在约定的时间将病人领进时,我正在诊察室等候。

他是一位老人,身材瘦小,佯装羞涩,平凡无常——绝不像人们想象中的俄罗斯贵族。他同伴的相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肤色黝黑,面相凶恶,有着如赫拉克勒斯赫拉克勒斯:希腊神话中主神宙斯之子,力大无比。——译者注般强健的四肢和胸膛。当他们进来时,年轻人搀着老人的一只胳膊,扶着老人在椅子上坐下,照顾得体贴入微,从他的相貌来看,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医生,请原谅我冒昧进来。’他用英语对我说道,有点口齿不清。‘这是我父亲,他的健康是我的头等大事。’我被他的孝心打动了。‘在诊察时,你愿意待在这里吗?’我问道。

‘不行。’他大声说道,惊恐不已。‘我受不了这种痛苦。如果我看到我父亲疾病发作时那可怕的样子,我会忍受不了的。我自己对此非常敏感。你若允许,我在候诊室等候吧。’当然我同意了,年轻人便离开了。我和病人开始讨论他的病情,我把它详细地记了下来。他智力平平,回答问题常含糊其辞,我把这些归因于他不太熟知我们的语言。然而,正当我坐着写病历的时候,他突然中断回答我所有的询问,当我转身过去时,我惊讶地发现他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肌肉僵直,目光呆滞。他的怪病又发作了。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的第一感觉是既同情又恐惧。后来,还是职业意识占了上风。我记下了病人的脉搏和体温,测试了他肌肉的僵直程度,检查了他的反应能力,这些都无异常之处,与先前病例基本一致。在以往这样的病例中,我常使用烷基亚硝酸吸入剂,并且取得了良好的疗效。现在看来正是试验它疗效的绝好机会。这个药瓶放在我楼下的实验室里,于是,我丢下坐在椅子上的病人,跑下楼去取药。找药耽误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我就回来了,可发现室内空无一人,病人已不知去向,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多么惊讶啊。

当然,我首先跑到候诊室,发现他儿子也离去了。大厅的门已经关上,可是没有上锁。我那个接待病人的小听差是一个新来的伙计,反应有些迟钝。他平时在楼下候着,等我在诊室按铃时,他才跑进来把病人领出去。他什么也没听到,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一个谜团。不多久,出去散步的布莱星顿先生回来了,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因为,老实说,近来我尽量少跟他说话。

好吧,我想我再也见不到这个俄罗斯绅士和他儿子了。所以,你们可以想象,在今晚同一时候,他们又像昨天那样来到我的诊察室时,我是多么惊讶啊。

‘医生,昨天我不辞而别,觉得非常抱歉。’我的病人说道。

‘说实话,我对此也感到非常惊讶。’我说道。

‘啊,情况是这样的,’他说,‘每当我发病后恢复过来,对犯病时发生的事情总是非常模糊的,什么也记不起来。昨天,当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自己呆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于是便昏头昏脑地起身走到街上去了。’‘我,’他儿子说道,‘看到我父亲从候诊室门前走过,自然想到诊察已经结束。直到回家之后,我才弄清事情的真相。’‘好了,’我笑着说,‘你们除了让我感到非常迷惑之外,也没造成别的影响。所以,先生,如果你愿意到诊察室去的话,我很高兴继续昨天突然中断的诊治。’我大约用了半个小时和那位老绅士讨论他的病情,然后,我给他开了处方,看着那个年轻人搀扶着他离开了。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们,布莱星顿先生通常是选择这个时间出去散步的。不久,他散步回来了,走上楼去。过了一会,我听到他跑下楼来,像一个吓得发疯的人一样,冲进我的诊察室。

‘谁到我的屋子里去了?’他嚷道。

‘没人去过啊。’我说道。

‘撒谎!’他怒吼道,‘你上来看看!’我没在意他当时的粗鲁,因为他害怕得几乎要发疯了。当我和他一起上楼时,他指着浅色地毯上的几个脚印给我看。

‘你说这是我的脚印吗?’他叫喊道。

这些脚印确实比他的要大得多,而且痕迹清晰,显然留下不久。你们知道,今天傍晚,大雨倾盆,我唯一的病人就是那前来就诊的父子俩。那么,一定是在候诊室的那个年轻人,趁我在给那位老人诊断时,上楼进了我那位住院病人的房间。他没有动、也没有拿走什么东西,不过这些脚印证明,有人闯入房间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尽管这件事扰乱人心,但是布莱星顿先生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加激动。他居然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大声叫喊,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建议我来找你,当然,我立刻感到这样做是适当的。因为尽管他似乎完全高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但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倘若你乘我的马车与我一同回去,虽然我不指望你解释清楚这件怪事,但你至少能让他平静下来。”

歇洛克·福尔摩斯专心地听着这段冗长的叙述,我看出,这件事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他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可是眼睑低垂得更加厉害,从他烟斗中吐出的烟雾,袅袅上升,越来越浓,似乎在渲染这位医生所讲故事中的每一个离奇的情节。来访者话音刚落,福尔摩斯就站立起来,把我的帽子递给我,从桌上抓起他自己的帽子,跟随特里维廉医生向门口走去。大约一刻钟,我们便来到布鲁克街这位医生寓所的门前了。寓所处于那些昏暗无光、平凡无奇的房屋之中,人们常将此与伦敦西区的那些事儿联系起来。一个小听差领着我们进去,我们径直走上宽宽的、铺着精美地毯的楼梯。

突然,楼顶的灯光熄灭了,这使我们停了下来。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个尖细而颤抖的声音:“我有手枪,我警告你们,如果谁敢靠近我,我就开枪。”

“这实在太蛮横无理了,布莱星顿先生。”特里维廉医生高声喊道。

“啊,原来是你,医生。”这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其他几位是什么人?”

我们意识到他已在暗中对我们进行了监视了。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那声音终于说道,“你们可以上来了,如果我的防备冒犯了你们的话,实在抱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楼梯上的汽灯又点着了,我们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长相奇特的人,他的外表和说话的声音表明他神经的确过度紧张。他很胖,可是显然过去有一段时间比现在还要胖得多,所以他的脸如同猎犬的双颊一般,皮肤全都松弛地耷拉着。他脸色苍白,稀疏的沙土色头发似乎由于情绪紧张而根根直立着。他手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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