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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 第一章 血字的研究(2)

第一章 血字的研究(2)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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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和他一样有名又有钱的人都被偷偷干掉了,他们的财产也全部归了教会。他不是懦弱的人,但是,对于降临在他头上的这种不可捉摸的神秘的恐怖,他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来自明处的危险,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咬着牙,勇敢地承担下来;但是,这种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却让人难以忍受。虽然如此,他还是尽量隐藏起恐惧心情,不让他的女儿知道,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的忐忑不安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女儿那双聪明的眼睛呢。

他估计他的行为必然会招来扬的警告的。果然不出所料,但是警告的方式,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二天早晨,费瑞厄一起床就大吃一惊,在被面上,恰好是在他胸口的地方,钉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粗重的字:

“限你二十九天改邪归正,否则到时候——”

最后这一划比任何恫吓都让人害怕。但这个警告究竟是怎么送进他的房中来的,让约翰·费瑞厄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的仆人睡的屋子与这房子并不相连,而且所有的门窗都插好了插销的。他把这个纸条揉成一团,也没有对他的女儿提起一星半点。可是,这件意外的事,却使他心惊肉跳。纸条上写的“二十九天”分明是指扬所指定的一月期限所剩下的日子。对付一个拥有这样神秘力量的敌人,一时之勇显然是没有用的。把纸条钉在他被子上的那只手,满可以用刀刺进他的心房,而且,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他。

然而事情的发展更让人震惊。第二天早晨,当他们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露茜忽然用手指着上面惊叫了起来。原来,在天花板的中央,有一个数字“二十八”,显然是用烧焦了的木棒画的。他的女儿对于这个数字莫名其妙,他也没有向她说明。那天晚上,他没有合眼,一直拿着他的枪,通宵守卫着。一晚上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可是,第二天的早晨,一个大大的“二十七”却又写在他家的门上了。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就像黎明丝毫不爽地每天必然来临一样,他每天也都发现他的隐藏的敌人在记着数字,在一些显眼的地方,写下他的一月期限还剩下了几天。这个要命的数字有时出现在墙上,有时出现在地板上。还有几次,这些数字写在小纸片上,贴在花园的门上或栏杆上。约翰·费瑞厄虽然百般警戒,但他始终不知道这些每天来临的警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干的。他一看这些警告,就感到一种近乎迷信的恐怖。因此他坐卧不宁,日益憔悴,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惊骇、仓皇的神色,就像被追逐着的野兽眼中的神色一样。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那个年轻的猎人从内华达快点儿回来。

眼看着二十天变成了十五天,十五天又变成了十天,那个远方的人音信全无。期限一天天减少,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每当听到大路上响起马蹄声,或者马车夫吆喝畜群的时候,这个老农就赶紧跑到大门边张望,以为是他的救星到了。就这样等到最后,期限从五天变成了四天,又从四天变成了三天,他已经丧失了信心,而且完全放弃了逃走的希望。他一个人孤单无援,而且对这个移民区四周的山区又不太熟悉,他明白自己根本逃不出去了。通行大道都已经被严密地把守起来,没有四圣会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通过。他该怎么办呢,看来真的走投无路了,临头大祸眼看就要降落了。然而无论如何,这位老人的决心不曾动摇过,他宁愿拼上一死,也不愿忍受对他女儿的侮辱。

这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屋里,脑子里盘算着他的心事;但想来想去,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逃脱这场灾难。今天早晨,房屋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二”字,这意味着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想到了各种各样隐隐约约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情景。如果他死了,他的女儿怎么办呢?难道他们真的逃不出这道无形的天罗地网吗?他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禁悲从中来,趴在桌上哭起来。

什么声音?静静的夜里,他听到一阵轻微的爬行的声音。非常轻微,但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却听得非常清晰。这个声音是由大门那边传来的。费瑞厄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客厅,悄悄地站着,凝神倾听着。过了一会儿,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声音又响起来了。显然是有人在轻轻地敲门。难道这就是夜半时分奉命前来执行秘密暗杀使命的刺客吗?或者,这就是那个狗腿子,在写着期限的最后一天已经到了吗?一时间,约翰·费瑞厄觉得与其日夜不宁地受折磨,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于是,他一下子冲上前去,拔下门闩,把门打开了。

外面却一片寂静。夜色温柔,繁星在天空里闪闪发光。老人只看到门前的花园,花园周围有一道篱笆墙,还有一个门。但是,什么也没有,花园里,大路上都静悄悄的。费瑞厄向左右看了又看,不见一个人影,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的眼睛无意中向脚下一扫,却大吃一惊:一个人趴在地上,手脚紧紧地趴在地上,直挺挺的。

看到这副情景,老农恐惧到了极点。他靠在墙上,手使劲扼着自己的喉咙,才没有喊出声来。开始他以为这个趴在地上的人可能受了伤,或者是个将死的人。但是,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只见那人的手脚在地上移动,像蛇一样迅速无声地爬行,一直爬进了客厅。这个人一爬进屋内,便立刻站了起来,把门关上。老农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杰弗逊·侯波,后者的脸上露出凶残和坚决的表情。

“上帝啊!”约翰·费瑞厄气喘吁吁地说,“你吓死我了。你干吗要这样进来?”

“快给我拿点儿吃的,”侯波看起来筋疲力尽,声音嘶哑,“我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晚餐还放在桌上未动,于是他跑了过去,抓起冷肉、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儿他就塞饱了,问:“露茜可好吗?”

“她很好。她并不知道这些危险,我没告诉他。”这位父亲回答。

那就好。这个屋子四面都被人监视起来了。这就是我一路爬进来的原因。他们算是厉害的了,可要想捉住一个瓦休湖该湖是美国内华达州西部的一个湖泊,一个叫“瓦休印第安人”的部落曾经居住在这里。——译者注的猎人,他们还差一点儿。

约翰·费瑞厄现在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他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忠实可靠的助手。他一把抓住年轻人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满怀感激地说:“我真为你骄傲,孩子。除你以外,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肯分担我们的危险和困难了。”

年轻猎人回答说:“您说得对,老先生。我尊敬您,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只是关系到您一个人,那么,我还要不要把我的头伸进这样一个黄蜂窝里,我倒要三思而后行。你知道,我是为露茜来的,我想,在他们下手之前,我要和露茜远走高飞,犹他州就再也没有侯波一家了。”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明天就是最后的一天了,今晚就得赶紧行动,否则就来不及了。我弄了一头骡子和两匹马,现在都放在鹰谷那里。您手里有多少钱?”

“两千块金洋和五千元纸币。”

“足够了。我还有这么多钱,凑在一起不少了。咱们必须穿过大山到卡森城去。您最好去叫醒露茜。好在仆人没有睡在这个屋子里,这很好。”

趁着费瑞厄叫他的女儿准备上路的时候,杰弗逊·侯波把他能找到的所有可吃的东西,打成一个小包,又把一个磁罐装满了水;根据他的经验,山中水源很少,距离也相当远。他刚收拾完毕,农庄主就和他的女儿一起走出来,他们都整装待发了。这对恋人满怀情意地匆匆问候了一番,现在每分每秒都非常宝贵,而且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们必须马上动身,”杰弗逊·侯波声音低沉而又坚决地说,现在他的状态正是俗语所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房子前后都被封锁了。可是,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可以从旁边窗子出去,穿过田野逃走。只要一上大路,再走两里路,就可以到达鹰谷了,马匹就在那里等着。咱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过半山去。”

费瑞厄不无担心地问:“要是半路上有人阻挡,怎么办呢?”

侯波拍了拍衣服,里面露出左轮手枪的枪柄,狞笑着说:“就算寡不敌众,咱们至少也能干掉两三个。”

屋中的灯早就全熄了。费瑞厄从黑魆魆的窗子望去,外面那片土地曾经属于他,现在要永远放弃了。作出这种牺牲,他并非完全不在乎。但是,一想到女儿的荣誉和幸福,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田野无边无际,树林在夜风的吹拂下刷刷作响,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和平静。但有谁能料到,这正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们为非作歹的场所。这个年轻猎人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表情都说明了,在他尽力靠近这个屋子的时候,已经深深感受到情况有多么险恶了。

费瑞厄拿着钱袋,杰弗逊·侯波背着不多的口粮和饮水,露茜提着一个小包,里边装着一些珍贵的物品。他们极度谨慎小心地慢慢把窗子打开;等到乌云遮住了月光,夜色朦胧的时候,他们一个跟一个翻过窗子,到那个小花园中去。他们屏声静气,弯腰弓背,试探着走过花园,来到篱笆墙的阴影处。他们慢慢地走到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正通向麦田。刚刚走到缺口,侯波突然一把抓住父女二人,把他们拖到阴暗的地方。他们静静地伏在那儿,吓得浑身颤抖。

侯波在草原上久经历练,他的耳朵像山猫一样敏锐。他们刚刚伏下,就听见离他们几步之外有猫头鹰发出凄惨的叫声。与此同时不远的地方又有一只也作为回应地叫着。紧接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出现在他们亲手所开辟的那个缺口,他也发出一声这种凄惨的暗号,立刻,又有一个人应声从暗处出来了。

“明天半夜的时候,听到猫头鹰叫三声就动手。”第一个出现的人说,看来他是一个领头的人物。

另一个答应着:“好,要我传达给锥伯兄弟吗?”

“你通知他,让他再传达给其他的人。九到起!”

“起到五!”另一个接着说。说完,这两个人就分头悄悄地走了。他们最后说的两句话,显然是一种问答式的暗号。他们刚刚走远,脚步声刚消失,杰弗逊·侯波就立刻站起来,扶着他的同伴穿过缺口,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他们飞快地越过田地。这时,露茜已经精疲力竭了,于是他又半搀半拖地带着她跑。

“快点儿!快点儿!”他气喘吁吁地不断催促,“警戒线已经闯过了。现在就靠速度了,快点儿!”

一上大路,他们立刻加速前进。有一次碰到几个行人,他们立刻闪进了一块麦田里,以免被人识破。快到城边的时候,侯波又折进了一条通向山里的崎岖小路。夜还很黑,两座巍峨的大山黑压压地展现在眼前。他们走的这条狭窄的峡道就是鹰谷,马匹就在这里等候着他们。侯波凭着久经历练的本事,在一片乱石之中带领他们前行,没出一点儿差错。他们沿着一条干涸了的小溪来到一个山石环绕着的地方,四处静悄悄的,三匹听话的骡、马拴在那里。露茜骑上骡子。老费瑞厄带着他的钱袋,骑上了一匹马。杰弗逊·侯波骑着另外一匹,沿着险峻的山道引导着他们继续前进。

这条山路极其危险,如果是初次见识大自然狰狞面目的人,简直能把胆子吓破。山路的一边是万丈绝壁,山石突兀,岌岌可危;绝壁上横着一条条石梁,就像魔鬼化石身上的一根根肋骨一样。另一边则是乱石纵横,根本找不到路。在这险恶的地方,只有这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勉强可以走。有些地方十分狭窄,只容单人通过。路况非常糟糕,只有那些善于骑马的人才能通过。尽管困难重重,但逃亡者的心情却是愉快的,因为他们每前进一步,就离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个暴政横行的地方又远了一点儿。

不幸的是,不久他们发现,他们仍然没有逃出摩门教徒的势力范围。他们来到山路中最荒凉的地段,露茜突然惊叫了起来,用手向上指着。上面是一块可以俯视山路的岩石,在夜色中阴森而单调地矗立着,岩石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防哨。在他们发觉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他们。于是,寂静的山谷响起了类似军队上的提问:“谁在那里?”

“我们是到内华达的旅客。”杰弗逊·侯波回答,一只手握住马鞍旁的来复枪。

这个孤单的哨兵手扣扳机,俯瞰着他们,似乎对他们的回答不甚满意。

哨兵又问,“谁准许你们通过的?”

费瑞厄回答:“四圣准许的。”根据多年来在摩门教里的经验,他知道教中最高的权威就是四圣会。

哨兵叫道:“九到起。”

“起到五。”杰弗逊·侯波立刻反应过来,在花园中曾经听到这样的暗号。

哨兵说:“过去吧,上帝保佑你们。”过了关,路就开始宽敞了,马也能撒开步子跑了。走了一会儿,他们回头还能看见那个哨兵,还是那样孤单的倚着他的枪,站在那里。他们暗自高兴,因为已经闯过了摩门教区的边防线,自由就在前方向他们招手。

十二复仇天使他们走了整整一夜,记不清走过了多少条错综复杂的小路,崎岖难行、乱石纵横,也记不清迷了几次路,幸好有侯波在,他熟悉山中的情况,才使他们一次次转危为安。黎明时分,他们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虽然荒凉,但是无比壮丽。四周环绕着群山,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山势层层叠叠,一直绵延到遥远的地平线上。山路两旁都是悬崖绝壁,落叶松就悬在半空,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折断倒在他们头上。这并不是无端的恐惧,在这荒寂的山谷里,草木丛生,乱石杂陈,时不时会有树木和石头滚下来。在他们前进的时候,有一块巨石雷鸣般滚落下来,隆隆之声在静静的峡谷里回荡,疲乏的马匹吓得惊惶失措,狂奔不止。

天渐渐地亮起来,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来,四周的群峰像开宴张灯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被点亮了,不久所有的山头都变成一片微红,耀眼明亮。这壮丽的景象让三个逃亡者精神为之一振,继续打马前行。后来他们在谷口停了下来,这里有一道湍急的溪水流经,他们饮了马,匆匆吃罢早餐。露茜和她的父亲想多休息一会儿,可是杰弗逊·侯波却坚持继续快走。他说:“现在他们多半已经沿着咱们的踪迹追上来了,能否脱险全看咱们前进的速度了。只要咱们平安到达了卡森城,哪怕休息一辈子也没关系。”

于是,他们继续在山道中奔波,整整一天。眼看就要黄昏了,他们计算了一下行程,离农庄已经有三十多英里了。晚上,他们选了一处悬岩,在下面安顿下来以躲避寒风。三个人紧紧地挤在一处互相取暖,睡了几个钟头。天还没亮,就又动身上路了。他们没有发现有人追赶,所以杰弗逊·侯波觉得他们可能已经逃出了虎口,那个企图迫害他们的可怕的组织,已是鞭长莫及了。但是,对于这个可怕的鹰掌的势力范围究竟能伸展到什么程度,他完全没有概念;他更没料到,这个鹰掌马上就要迫近他们,将他们打得粉碎。

到了逃亡的第二天,大约中午的时候,原本就不多的口粮眼看就要吃完了。但是,这并没有让这位年轻的猎人不安,因为在群山里,飞禽走兽多的是,完全可以猎取充饥。他曾经经常依靠他的来复枪维持生活。他挑了一个隐蔽平静的地方,拾了一堆枯枝生起火,让他的同伴们取暖。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海拔五千英尺的高山上,空气冷得彻骨。然后他把骡马拴好,跟露茜告了别,就背上他的来复枪,出去碰碰运气,打点儿猎物回来。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看,老人和少女正围着火堆取暖,三只骡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后边。再走几步,便被大的岩石遮住,看不到他们了。

他一路翻山越岭,走了两英里多,却一无所获。不过他从树干上的痕迹和其他的迹象推断,附近有很多野熊出没。但他搜寻了两三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到了最后,他已经打算空手而回了,不经意地抬头,不觉大喜过望。原来在离地三四百英尺高的一块突出的岩石边上,站着一只野兽,看起来很像羊,却长着一对巨大的长角。这个被人叫做“大犄角”的家伙,估计正在为侯波所看不到的同群执行着警戒任务。更巧的是,这家伙背对着侯波,所以它没有发觉他。他趴在地上,把枪架在一块岩石上,小心而稳定地瞄准,开了一枪。那个大家伙跳了起来,在岩石边挣扎了几下,就滚落到谷底去了。

这个大家伙十分沉重,一个人根本背不动,侯波把它的一只腿和一些腰肉割下来。这时候,天色已晚,四周一片苍茫。他背起战利品,赶紧沿着来路往回走,但是,他一下想起自己已陷入了困境。因为他一心寻找猎物的时候,已经走得太远了,与熟悉的山谷超出了预想的距离,现在再想辨认出他所走过的路,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觉得他所在的这个山谷,变得千沟万壑,到处都很相似,简直无法辨认。他试着沿一条山沟走了一英里多,来到一个涧水淙淙的地方。他肯定来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个山涧。他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于是又另走一条,结果仍是一样。夜幕很快就笼罩下来,最后他终于找到一条他所熟识的小道,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找对了路,可是要沿这条小路一直走,不出错,也非常困难。因为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小路两边都是高耸的绝壁,山路格外黑暗难走。侯波背着沉重的东西,直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奔波了大半天,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仍旧蹒跚地前进,想到每前进一步,离露茜就更近一步,而且这么多食物,足够他们以后路上的食用,因此他重新打起精神来。

现在,他已经来到把父女留下的那个山谷的入口。虽然夜色很暗,他也能辨认出遮断入口处的那些巨石的轮廓。他心里想着,他们还不定怎么焦急地等待着他呢,因为他离开差不多有五个钟头了。他一时高兴,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借着峡谷的回音,大声呼喊,表示他回来了,他停了一下,倾听着回音。可是,他只听到自己的呼声在沉寂、荒凉的峡谷石壁上来回撞击,形成无数的回音。一片静寂。他又喊了一声,比前一声更响亮。可是,还是没有听见朋友的回音。他隐约地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一路狂奔过去,慌乱中,把视如珍宝的兽肉也扔掉了。

转过弯去,他一下就看清刚才生火的地方的情况。那里还有一堆炭火发出微光;但是显然,在他离开以后,再也没有人照料过。周围是一片死寂。刚才的恐惧变成了现实。他急忙奔向前去。火堆旁没有一点儿活物的迹象,马匹、老人和少女都不见了。在他离开以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可怕灾难,他们无一幸免,更可怕的是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面对这个意外的打击,侯波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天旋地转,他赶紧抓住了来复枪支撑着,不使自己跌下去。但他毕竟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很快地便从迷惘中清醒过来。他从火堆里捡起一段半焦的木头,小心地吹燃。借着这光亮,仔细察看了一下这个他们休息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马蹄践踏的印子,这就说明:一大队骑马的人,已经追上了逃亡者。从他们去的方向看,他们后来又转回盐湖城去了。他们是不是把他的两个伙伴都带走了呢?侯波简直坚信他们一定是把他们带走了,可是,他的眼光落在一个东西上,吓得毛骨悚然。离他们原来休息的地方没多远,堆起了一个小小的红土堆,他肯定原来没有这个土堆。没错,这是一个新掘成的坟墓。年轻的猎人走近时发现土堆上面还插着一支木棒,木棒的裂缝里夹着一张纸,纸上有几个字,字迹很潦草,但很清楚:

约翰·费瑞厄生前曾居住在盐湖城死于1860年8月4日就是说,在他刚离开不久,那位健壮的老人就死去了,而这几个简单的字就是他的墓志铭。杰弗逊·侯波又四处寻找,想发现是不是还有第二个坟墓,可是毫无结果。露茜被这群可怕的追踪者带回去了,又遭受到她原来注定的命运,成为长老儿子的小妾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意识到她的命运已经注定,而他已经无力回天,他真想跟随着老农一同长眠在他最后安息的地方。

可是,积极的精神终于战胜了由绝望而生的过度的悲伤。如果他没有别的路可走,至少还可以用他的一生来复仇。杰弗逊·侯波拥有百折不挠的耐心和毅力,也因此而具有一种百折不挠的复仇的决心。这种复仇的心理,可能是在他和印第安人相处的时候学来的。他站在凄清的火堆旁,觉得只有彻底、干净、痛快的报仇,而且是用自己的手,亲自杀死仇人,才能减轻他的悲痛。他痛下决心,要把坚强的意志和无穷的精力全部用在报仇雪恨上。他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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