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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士人失去了职位,犹如诸侯失去了国家。《礼》书上说:‘诸侯耕作籍田,是为了供给祭品;他们的夫人养蚕缫丝,是为了供给祭服。献祭的牲畜不肥壮,谷物不干净,祭服不完备,不敢用来祭祀。士人失去了职位就没有祭祀用的田地,也就不能祭祀。’牲畜、器具、祭服不完备,就不敢祭祀,心里也就不敢安乐,这还不应该去安慰他吗?”
周宵又问:“到别国去一定要带上见面礼,为什么?”
孟子说:“士人出去做官,犹如农夫耕地,农夫难道会因为离开田界就抛弃他的农具吗?”
周宵说:“我们魏国也是可以做官的国家,没有听说过想做官急到如此地步的。想做官急到如此地步,有道德的人却又不肯轻易做官,为什么呢?”
孟子说:“男子一生下来父母就希望给他找妻室,女子一生下来父母就希望给她找夫家。当父母的这种心情,人人都有。不等到父母允许、媒人介绍,就自己钻洞扒门缝见面,爬墙幽会,那父母和社会上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们。古代的人并不是不想做官,但又厌恶不通过正当的途径做官。不通过正当的途径去讨官做,与钻洞扒门缝是一样的事。”
彭更问曰:“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不以泰乎?”
孟子曰:“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子以为泰乎?”
曰:“否。士无事而食,不可也。”
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余粟,女有余布;子如通之,则梓匠轮舆皆得食于子。于此有人焉,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而不得食于子。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
曰:“梓匠轮舆,其志将以求食也;君子之为道也,其志亦将以求食与?”
曰:“子何以其志为哉?其有功于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
曰:“食志。”
曰:“有人于此,毁瓦画墁,其志将以求食也,则子食之乎?”
曰:“否。”
曰:“然则子非食志也,食功也。”
“译文”
彭更问道:“您身后跟着数十辆车,数百名随从,辗转于诸侯各国接受他们的供养,不也太过分了吗?”
孟子说:“不按正道,那么就是一筐饭食也不能接受;按正道,那么就是舜接受了尧的天下,也不算是过分。你认为过分了吗?”
彭更说:“不。我是说士人无功吃白饭,是不应该的。”
孟子说:“你如果不实现行业分工、互通有无,以多余的补充不足的,那么农夫就会有多余的粮食,织女就会有多余的布匹;你如果使他们互通有无,那么木匠车工就都能从你这里获得食物。如果这里有一个人,在家孝顺双亲,出门尊重长辈,遵守古代圣王的法规,还拿它来扶持培养后辈求学的人,但却不能从你这里获得食物。你怎么能尊重木匠车工却看轻行仁义的人呢?”
彭更说:“木匠车工,他们的目的是要有饭吃;君子推行仁义之道也是想要有饭吃吗?”
孟子说:“你为什么要论他们的动机呢?只要他们对你有功,该给食物就给他们食物。况且你是根据动机给食物呢,还是根据功劳给食物?”
彭更说:“根据动机。”
孟子说:“如果这里有个人,打碎了瓦片再把你的墙壁乱画,他的动机是要东西吃,那么你给他食物吗?”
彭更说:“不。”
孟子说:“那么,你并不是按动机给食物,而是按功劳给食物了。”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
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弗止,芸者不变,诛其君,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书》曰:‘我后,后来其无。’‘有攸不惟臣,东征,绥厥士女;匪厥去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君子实玄黄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箪食壶浆以迎其小人。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
“译文”
万章问道:“宋国是个小国,现在打算施行王道政治,齐国楚国为此讨厌它,并且攻打它,那该怎么办呢?”
孟子说:“商汤居住在亳城时,与葛国为邻,葛伯放纵无道,不祭祀先祖。商汤派人问他说:‘为什么不祭祀?’葛伯说:‘没有供祭祀用的牲畜。’汤就派人给他送去了牛羊。葛伯把牛羊吃了,还是不用来祭祀。商汤又派人问他说:‘为什么不祭祀?’葛伯说:‘没有供祭祀用的谷物。’商汤便派了亳地的民众前往替葛国耕种,老弱的人给耕田的送饭。葛伯带领他的百姓,拦住携有酒菜米饭的送饭人抢夺,不交出来的就杀死。有一个小孩给耕田人去送饭和肉,葛伯把这小孩杀死,抢去了食物。《尚书》中说:‘葛伯把送田饭的人当作仇人。’就是说的这件事。商汤因为葛伯杀了这个孩童,于是征伐葛伯,普天下的人都说:‘商汤征伐葛国,不是为了贪图得到天下,而是为了替平民百姓报仇。’《尚书》说:‘商汤初征伐,从葛国开始。’出征十一次,天下没有人能抗拒得了。向东征伐,西方部族就埋怨;向南征伐,北方部族就埋怨,都说‘为什么后征伐我们这儿呢?’百姓盼望他,好比大旱天盼望雨水一般。征伐期间,做生意的照样做生意,耕耘的照样耕耘,商汤诛杀了那些暴君,安抚那里的百姓,好比下了及时雨一样,百姓非常高兴。《尚书》中说:‘等待我们的圣君,圣君一来到我们就不再受罪了。’又说:‘攸国不服从,周王便出师东征,安抚那里的男女民众;官吏们把黑绸黄绸放在竹筐里作礼品,跟随在我们周王后面,感受光荣,希望做大周朝的臣子。’当地的官吏把黑绸黄绸放在竹筐里来迎接周朝的官吏,百姓提着饭篮和饮料迎接周朝的兵士。这是因为周王把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只是杀掉了那残害人民的暴君罢了。《太誓》中说:‘我们的威武要发扬,攻到邗国的疆土上,杀死那凶残的暴君,因此杀伐的功绩更张扬,比商汤还要荣光。’不施行王政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施行王政,普天下的百姓都会仰首盼望,要拥戴他做君王。齐国楚国虽然强大,但有什么好怕的呢?”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
曰:“使齐人傅之。”
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
“译文”
孟子对戴不胜说:“你想要你的国王做好国王吗?我明白告诉你。如果楚国有一个大夫在这里,想要他的儿子学齐国话,那么,是让齐国人教他呢,还是让楚国人教他?”
戴不胜说:“让齐国人教他。”
孟子说:“一个齐国人教他,许多楚国人喧嚷干扰他,即使每天打他要他说齐国话,也是办不到的;把他带到齐国闹市区里呆上几年,即使每天打他让他说楚国话,同样也是不可能的。你说薛居州是位贤士,让他住在国王住的地方。在国王的住所里,无论年岁长幼、地位高低,如果都是薛居州一样的人,那国王去与谁一起干坏事?在国王的住所里,无论年岁长幼地位高低,如果都不是薛居州一样的人,那国王去与谁一起做好事?一个薛居州,又能拿宋王怎么样呢?”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
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段干木垣而辟之,泄柳闭门而不内,是皆已甚。迫,斯可以见矣。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阳货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子亦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曾子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观之,则君子之所养可知已矣。”
“译文”
公孙丑问道:“不愿见诸侯是什么意思?”
孟子说:“古代不当诸侯的臣属就不愿见诸侯。段干木跳墙避开魏文侯,泄柳关门不接待鲁穆公,这些都是过分了。如果诸侯很迫切要见,也就可以一见。阳货想使孔子来见自己,又怕这样做不合礼规。(因此他就利用礼节上一条规矩)大夫对士人有赏赐,如果士人不在家,不能亲自接受,就要去大夫家上门拜谢。于是阳货就在得知孔子不在家时,送给孔子一个蒸小猪;孔子也趁阳货不在家时,上门拜谢。当时,阳货如果放下架子先去看孔子,孔子哪会避开不见?曾子说:‘耸着肩膀装出笑脸,真比夏天干菜地活儿还劳累。’子路说:‘明明与对方没有共同语言却硬要找话说,看他脸上一副尴尬相,我实在最讨厌这种人。’从这些事例看,就可以明白君子修炼的是什么了。”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后已,何如?”
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请损之,月攘一鸡,以待来年,然后已。’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译文”
戴盈之说:“实行十分抽一的田税,免去关口与市场征收的商业税,今年无法做到。打算先减轻税收,等到明年,再彻底实行您的办法,怎么样?”
孟子说:“如果有一个人,每天要偷他邻居的鸡,有人告诫他说:‘这不是君子的做法。’他说:‘希望先少偷一点,每个月偷一只,等到明年,再彻底不偷。’如果明白了这种做法是不合道义的,就应尽快停止,为什么要等到明年?”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
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译文”
公都子说:“外人都说您喜欢辩论,我斗胆问一下,这是为什么?”
孟子说:我哪里是喜欢辩论呢?我是迫不得已。人类社会产生已经很久了,总是一会儿太平,一会儿混乱。在尧的时代,大水倒流,到处泛滥。龙蛇盘踞,百姓没有安身的地方。地势低下,人们就在树上筑巢居住;地势太高,人们就在地下打洞居住。《尚书》中说:‘洚水在警告我。’洚水,就是洪水。派禹治理,禹挖掘阻塞水流的淤泥,把洪水放到大海里,驱逐蛇龙,把它们赶到草泽里。水沿着低于地面的河道奔流,这就是长江、淮河、黄河、汉水。地势平整,洪水消除,害人的鸟兽也没有了,然后人们才能在平地上安居下来。
尧、舜死了以后,圣人之道衰落了。暴虐的君主交替出现,他们拆毁住宅改建水池,使百姓无处安身;荒弃农田改作园林,使百姓得不到衣食。邪说和暴行又兴起,园林、水池、草泽多了起来,禽兽又来了。到了商纣这一代,天下又大乱。周公辅助武王,攻打商纣,又讨伐奄国,三年当中杀死了纣王和奄君,又把飞廉赶到海边杀掉。前后灭掉的共有五十个国家,把老虎、豹子、犀牛、大象、赶到很远的地方,天下人都兴高采烈。《尚书》中说:‘多么英明啊,文王的谋略!多么伟大啊,武王的功业!启发帮助了我们的后代,全都完美无缺地坚守正道。’后来,社会风气败坏,邪说暴行又兴起了,臣子杀君主的有,儿子杀父亲的也有。孔子很担忧,编写了《春秋》。《春秋》(褒善贬恶),是天子权限内的事,所以孔子说:‘了解我的人,他们大约就是根据《春秋》吧!责怪我的人,他们大约也是根据《春秋》吧!’圣明的君王不再出现,诸侯放纵骄横,没做官的士人乱发议论,杨朱、墨翟的学说充斥天下。天下的主张,不是属于杨派,就是属于墨家。杨派只为自己,这是目中无君;墨家对谁都讲博爱,这是心中无父。无父无君,这简直就是禽兽。公明仪说:‘厨房里有肥美的肉食,马棚里有肥壮的马匹,可是百姓面黄肌瘦,野外倒着饿死的尸体,这简直是率领野兽去吃人。’杨、墨的主张不清除,孔子的学说不发扬,这就是邪说蒙骗百姓,阻塞仁义的道路。仁义的道路一阻塞,那就等于是率领野兽去吃人,甚至人也会互相残害。
我为这些状况担忧,所以要捍卫前代圣王的正道,抵制杨、墨,驳斥浮夸失实的言辞,让宣扬邪说的人不再猖狂。邪说在心里产生,就要危害工作,在工作中表现出来,就要危害国政。如果圣人再出现,也不会改变我的上述说法。
“过去禹止住了洪水,天下才得以太平;周公兼并了夷狄、驱逐了猛兽,百姓才得以安宁;孔子写成了《春秋》,不守臣道、心怀鬼胎的臣子才有所戒惧。《诗经》上说:‘打击西戎和北狄,惩治荆国和舒国,就没有谁敢抵挡我了。’无父无君,这就是周公所抨击的。我也要端正人心,消除邪说,抵制偏颇不正的行为,驳斥浮夸失实的言辞,来继承禹、周公、孔子三位圣人的事业。我哪里是喜欢辩论呢?我是迫不得已。再说,能用言论抵制杨、墨的人,是圣人的门徒呢。”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
孟子曰:“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虽然,仲子恶能廉?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
曰:“是何伤哉?彼身织屦,妻辟纟卢,以易之也。”
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钟。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辟兄离母,处于於陵。他日归,则有馈其兄生鹅者,己频曰:‘恶用是者为哉?’他日,其母杀是鹅也,与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於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
“译文”
匡章说:“陈仲子难道不是真正的廉洁之士吗?住在於陵,三天没有吃东西,饿得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井上有颗李子,已被螬虫咬去大半果肉了,他爬过去拿来吃了,吞了三口,耳朵才听得见,眼睛才看得见。”
孟子说:“在齐国的士人中,我总是把陈仲子当作首屈一指的。尽管这样,仲子怎能算廉洁?要彻底体现仲子的操守,那就得变成蚯蚓才行。那蚯蚓吃地上的干土,饮地下的泉水。仲子住的房子,是伯夷造的呢?还是盗跖造的呢?吃的粮食,是伯夷种的呢?还是盗跖种的呢?这些都是没法弄清的。”
匡章说:“这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编织草鞋,他妻子绩麻练麻,用来交换住房食物。”
孟子说:“仲子,出身于齐国世代显贵的家族。他的哥哥陈戴,盖邑的俸禄有几万石。仲子认为哥哥的俸禄是不义的,就不吃;认为哥哥的房子是不义的,就不住。他避开哥哥,离开母亲,自己住到於陵去。有一天回家,刚好有人送给他哥哥一只活鹅,他就皱起眉头说:‘要这呃呃叫的东西做什么用呢?’另一天,他母亲杀了这只鹅,给他吃了。他哥哥从外面回来,说:‘这就是呃呃叫那个东西的肉呀!’他马上跑出门吐了起来。因为是母亲的食物就不吃,是妻子的食物就吃;因为是哥哥的房子就不住,是於陵就要住。这还算能把自己的操守体现在一切行动当中吗?像仲子这样的人,只有先变成蚯蚓才能彻底体现他的操守。”
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
圣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准绳,以为方圆平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
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译文”
孟子说:即使有离娄的视力,公输子的技巧,如果不用圆规和角尺,也不能画成方形和圆形;即使有师旷对音乐的听力,如果不用六律,也不能校正五音;即使有尧、舜之道,如果不推行仁政,也不能整治好天下。
现在有些诸侯虽然有仁爱的心肠和仁爱的名声,但百姓却没有受到他的恩惠,不能成为后世学习的榜样,原因就在于不施行先代圣王的正道。所以说,空有善心不足以搞好政治,空有法度不可能自动实行。《诗经》上说:‘不犯过错不忘本,一切遵循旧规章。’遵照先代圣王的法度却犯错误的,是从来没有的事。
圣人既用尽视力,接着又用圆规、角尺、水平仪和墨线制作方、圆、平、直的物品,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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