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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上说:‘周国历史虽悠久,承受天命气象新。’这里说的是周文王。您努力实行这些,也可以使您的国家面貌一新!”
膝文公派毕战问井田制的事。
孟子说:您的国君准备施行仁政,经过选择决定派您来问我,您一定要努力啊!施行仁政,一定要从划分田界开始。田界划分不正确,井田就大小不匀,作为官员俸禄的田租也就不公平,所以暴君污吏一定要搞乱划分的田界。田界划分正确了,分配田地和制定官员俸禄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办妥了。
“滕国虽国土狭小,但也有官吏,也有农民。没有官吏,便没有人管理农民;没有农民,便没有人养活官吏。希望你们在郊野实行九分抽一的助税法,在城市实行十分抽一的贡税法。卿相以下的官吏一定要有供祭祀用的圭田。圭田每人五十亩;(农民每户仅给一人分田)如果家中有其他劳力,就每人再分二十五亩。死亡和搬迁都不离开本乡本土,全乡的土地都属同一块井田,人们无论外出或居家都互相友爱,防御把守互相帮助,有了疾病互相照顾,那么,百姓就会团结和睦。方圆一里为一块井田,每块井田九百亩,中间的一百亩是公田。周围八家每家一百亩私田,八家的人一起耕种公田;公田里的农事完成了,才能做私田的农事,以此来区别百姓与官吏。这些只是井田制的大概情况,至于具体怎么修饰调整,那就在于您的国君和您本人了。”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自楚之滕,踵门而告文公曰:“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文公与之处。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
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
陈相见孟子,道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道也。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恶得贤?”
孟子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
曰:“然。”
“许子必织布而后衣乎?”
曰:“否,许子衣褐。”
“许子冠乎?”
曰:“冠。”
曰:“奚冠?”
曰:“冠素。”
曰:“自织之与?”
曰:“否,以粟易之。”
曰:“许子奚为不自织?”
曰:“害于耕。”
曰:“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
曰:“然?”
“自为之与?”
曰:“否,以粟易之。”
“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
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当是时也,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
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勋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德之。’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夫以百亩之不易为己忧者,农夫也。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尧舜之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
“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谓豪杰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数十年,师死而遂倍之。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处,门人治任将归,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他日,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强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今也南蛮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师而学之,亦异于曾子矣。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者,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者。《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子是之学,亦为不善变矣。”
“从许子之道,则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
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万。子比而同之,是乱天下也。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从许子之道,相率而为伪者也,恶能治国家?”
“译文”
有一个奉行神农学说名叫许行的人,从楚国来到滕国,登门告诉滕文公说:“我这个来自远方的人听说您施行仁政,希望得到一个住处做您的百姓。”滕文公给了他住处。他的徒弟有几十个,都穿粗布衣服,靠编草鞋、织席子来谋生。
陈良的弟子陈相和他弟弟陈辛,背着农具从宋国来到滕国,对滕文公说:“听说您实行圣人的政治,那您也是圣人了,我愿做您的百姓。”
陈相见到许行,非常高兴,把他以前学的全抛弃了,转而向许行学习。
陈相去见孟子,转述许行的话说:“滕国国君,倒确实是一个贤明的君王;尽管如此,却还不懂得真谛。古代贤君跟百姓一起耕作来供给生活,自己又要做饭,又要治国。现在呢,滕国有粮仓国库,那么,这就是损害百姓来奉养自己了,哪里算得上贤明呢?”
孟子说:“那位许先生一定自己种粮才吃饭吗?”
陈相说:“是的。”
孟子说:“许先生一定自己织布才穿衣吗?”
陈相说:“不是,许先生穿粗布衣服。”
“许先生戴帽子吗?”
陈相说:“戴的。”
孟子说:“戴什么帽子?”
陈相说:“生绢做的帽子。”
孟子说:“他自己织的吗?”
陈相说:“不是,是用粮食换来的。”
孟子说:“许先生为什么不自己织呢?”
陈相说:“那要妨碍耕种。”
孟子说:“许先生用锅甑做饭,用铁器耕田吗?”
陈相说:“是的。”
“自己做的锅甑和铁器吗?”
陈相说:“不是,是用粮食换来的。”
“用粮食换锅甑农具,不算损害陶工铁匠;陶工铁匠用他们的锅甑农具换粮食,难道就算损害农夫吗?况且许先生为什么不自己烧陶冶铁,所有的东西都自己做好放在家里随用随拿?为什么忙忙碌碌与各种工匠做买卖?怎么许先生如此不怕麻烦?”
陈相曰:“各种工匠的事,实在是不可能一边耕种一边做得了的。”
那么治理天下的事就是一边耕种一边做得了的吗?当官者有当官者的事,小百姓有小百姓的事。而且一个人自身,就需要具备各种工匠所做的东西。如果一定要自己做成的东西才能用,这是让天下的人都疲于奔忙。所以说:有的人费心思,有的人耗气力;费心思的人管理别人,耗气力的人被别人管理;被管理的人养活别人,管理别人的人被别人养活,这是全天下都通行的道理。
在尧的时候,天下还没有稳定,洪水到处奔流,在天下泛滥。草木长得茂盛,鸟兽繁殖兴旺,谷物没有收成,凶禽猛兽威胁着人类的安全,中原大地上到处是纵横交错的鸟兽足迹。尧暗自忧虑这种情况,选拔舜主持治理。舜命令伯益主管火政,伯益焚烧了山野沼泽的草木,飞禽走兽都纷纷逃跑躲藏起来了。禹疏通了九条河流,治理济水、漯水,引流入海;掘通汝水、汉水,排除淮河、泗水的淤塞,引流入长江,这样中原地带才可以种庄稼养活人们。在那个时候,禹在外面八年,三次经过自己的家门却不进去,他即使想自己耕种,但可能吗?
后稷教百姓种庄稼,种植各种谷物,谷物成熟了,人们才能养育自己。人有一种规律,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住得安安逸逸的,如果没有教育,就跟禽兽差不多。圣人又为这种情况忧虑,命令契当司徒,把做人的伦理道德教给百姓:父子间要有骨肉之情,君臣间要有忠义之道,夫妻间要有内外区别,长幼间要有尊卑次序,朋友间要有诚信交谊。尧说:‘使他们勤劳,使他们正直,帮助他们,让他们自己培养美好的品德,然后再对他们施加恩惠。’圣人为百姓这样操心,还有空暇耕种吗?
尧把得不到舜这样的贤人作为自己的忧虑,舜把得不到禹、皋陶这样的贤人作为自己的忧虑。把一百亩田耕种不好作为自己的忧虑的,是农夫。把财物分给别人叫做惠,把好品德教给别人叫做忠,替天下物色到贤才叫做仁。所以把天下托付给别人容易,替天下物色到贤才却很困难。孔子说:‘真伟大啊,尧做天子!只有天最伟大,也只有尧能够效法天!尧的圣德博大无边啊,人们找不到恰当的言语赞美他。真正的君主,舜啊!多么崇高啊,他虽有天下,却好像跟自己不相干!’尧、舜的治理天下,难道不用心思吗?只不过不用在耕种上罢了。
“我听说过因受中原文化影响而改变了边远落后民族,却没有听说过因受边远落后民族文化影响而改变了中原。陈良,出生在楚国,喜爱周公和孔子的学说,北上到中原学习。北方的读书人,没有谁能超过他。他就是人们所说的豪杰之士。你们兄弟俩跟他学习几十年,老师一死竟背叛了他!从前孔子逝世,三年之后,弟子们守丧完毕打点行李准备回家,又到子贡住处作揖告别,面对面哭了起来,一个个泣不成声,就这样哭了一场才回家。子贡送走他们回来,在墓地边盖了一间房子,一个人住了三年才回家。过了些时间,子夏、子张、子游因为有若有点像孔子,想要用对待孔子的礼节对待他,硬要曾子同意。曾子说:‘不行。孔子的道德学业好比用长江、汉水的水洗涤过,用夏季猛烈的太阳曝晒过,光亮洁白,不可能有谁比得上他了。’现在许行这个南方蛮子,说起话来像鸟叫一样怪里怪气,对祖先圣王之道说三道四,你却背叛你的老师而向他学,这跟曾子比实在相差太远了。我听说过鸟儿从深暗的山谷里飞出来,飞到高大的树木上,没听说过从高大树木上飞下来,飞到深暗的山谷里。《鲁颂》这首诗说:‘打击西戎和北狄,惩治楚国和舒国。’周公正是要惩治他们,你反而向他们学,也真是越变越不对路了。”
陈相说:“依从许先生的学说,那就能做到市场上物价一致,国都里没有欺诈行为。即使让小孩子到市场去,也没有谁会欺骗他。布匹绸缎长短一样,价格就一样;麻线丝帛轻重一样,价格就一样;谷物多少一样,价格就一样;鞋子大小一样,价格就一样。”
孟子说:“东西的品种质量不一样,是事物的实际情况。有的相差一倍或五倍,有的相差十倍或百倍,有的相差千倍或万倍。你把它们等同起来,这是搅乱天下。做工粗糙的鞋和做工精细的鞋一样价格,人们难道肯做精细的鞋吗?听从那位许先生的学说,是把人们引向弄虚作假的邪路,怎能治理国家呢?”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孟子曰:“吾固愿见,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夷子不来!”
他日,又求见孟子。孟子曰:“吾今则可以见矣。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岂以为非是而不贵也?然而夷子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谓也?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
徐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彼有取尔也。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蚋姑嘬之。其颡有,睨而不视。夫也,非为人,中心达于面目,盖归反而掩之。掩之诚是也,则孝子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道矣。”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
“译文”
墨家的夷之通过徐辟的关系求见孟子。孟子说:“我本来愿意见他,可今天我还病着,病好了,我会去见他,他不必来。”
过了几天又求见孟子。孟子说:“今天我倒可以见他。不直言,真理就显示不出来;我打算说真话。我听说夷子是墨家人物,墨家治办丧事,以俭省为原则。夷子想用这个原则来改变天下的习俗,莫非认为不这样做就不值得崇尚吧?但是他葬他的父母亲却丧仪很丰厚,这就是用他看不起的方法对待父母亲了。”
徐子把这话告诉了夷子。夷子说:“儒家的说法,古代帝王对待百姓‘好像爱护婴孩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是说人对人的爱护没有差别等次,只是实行起来得从父母开始。”
徐子把这话告诉了孟子。孟子说:“那个夷先生,真的认为别人爱护他哥哥的儿子,如同爱护他邻居的婴孩吗?他不过是抓住了这样一个例子:婴孩在地上爬,快要掉入井里,(无论谁都会去救。)但这并不是婴孩的罪过。(婴孩无知,人们出于同情心才去救他,然而这并不说明爱无差别。)而且天生万物,只有一个根源,可是夷子当作有两个根源,(认为别人父母等于自己父母),他说什么‘爱无差别’的原因就在于此。大约老早的时候,曾经有过父母死了不埋葬的人。他的父母死了,就抬到山沟里扔了。过几天路过这里,狐狸在吃尸体,蝇蚊在上面叮吮。他的额上流出汗水,斜着眼不敢直视。这汗水,不是由于愧对他人而流的,而是自己悔恨心情在脸上的表现。大约他就回家拿了畚箕铁锹去掩埋了尸体。掩埋尸体确实是对的,所以孝子仁人掩埋他们死去的父母亲,也是一定有道理的。”
徐子把这些话告诉了夷子。夷子茫然若失,愣了一会儿,说:“我领教了。”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霸。且《志》曰:‘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
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且夫枉尺而直寻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请复之。’强而后可,一朝而获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简子曰:‘我使掌与女乘。’谓王良。良不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舍矢如破。”我不贯与小人乘,请辞。御者且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也。如枉道而从彼,何也?且子过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译文”
陈代说:“不愿去见诸侯,好像太讲究小节了吧;如果去见诸侯,成大事可以称王天下,成小事可以称霸诸侯。况且《志》上说:‘屈曲的只有一尺,却伸直了八尺。’似乎可以去见一见。”
孟子说:“从前齐景公要打猎,用旌旗召唤园林主管,主管不去,齐景公就想杀他。有志气的人随时准备弃尸山沟,有勇气的人随时准备掉脑袋。孔子这样称赞主管,取他哪一点呢?就是取他在不合礼规的召唤下拒不应召这一点。如果我不待诸侯们的招聘自动找上门去,像什么样呢?况且你所说的屈曲一尺伸直八尺,是从利益方面而言的。如果单从利益方面考虑,那么即使屈曲的是八尺,伸直的只是一尺,也不无小利,你认为也可以干么?从前赵简子派王良给他所宠幸的小臣奚驾车打猎,结果整整一天没有猎获一只鸟兽。奚回去向赵简子报告说:‘王良是天下最差的驾车手。’有人把这话告诉了王良。王良说:‘希望再去一次。’奚勉强同意了,这一次才一个早晨就猎获了十只鸟兽。奚回去后汇报说:‘王良是天下最好的驾车手。’赵简子说:‘我派他专门给你驾车。’就跟王良说了。王良不肯,说:我替他按规矩驾车,整整一天连一只鸟兽也没打到;替他违反规矩驾车,才一个早晨就打到了十只鸟兽。《诗经》上说:往来驰驱有章法,一箭射出便杀伤。”我不习惯给小人驾车,请辞去这个差使。一个驾车的人尚且羞于与不体面的打猎人为伍,如果勉强迎合一起去打猎,即使猎物堆积如山,他也不愿干。如果我违背正道去屈从诸侯,这像什么样?而且你错了:自己不正直的人,是不能使别人正直的。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译文”
景春说:“公孙衍、张仪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吗?他们一发怒诸侯就要害怕,一平静下来天下就会太平。”
孟子说:“这样的人难道也能算大丈夫吗?你学过礼吗?男子成年举行加冠仪式时,父亲教导他;女子举行婚礼时,母亲教导她,把她送到门口,告诫说:‘去到你夫家,一定要恭敬,一定要谨慎,不要违背丈夫的意愿!’以温顺为正道,是妇人女子的准则。居住在‘仁’这个天下最大的住宅里,站立在‘礼’这个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行走在‘义’这条天下最宽广的道路上;得志时跟百姓一起沿这条大路走,不得志时一个人走自己的路;荣华富贵不能使他惑乱,贫贱困苦不能使他动摇,权势强暴不能使他屈服,这样的人才叫大丈夫。”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
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
“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
曰:“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
“出疆必载质,何也?”
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
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
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
“译文”
周宵问道:“古代的君子做官吗?”
孟子回答说:“做官。史书上记载:‘孔子三个月没有得到君王的任用,就心神不定了,他到别国去,一定带着送给君王的见面礼。’公明仪说:‘古代的人三个月没有得到君王的任用,就要去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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