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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曰宝贵。人之宝,人之保。得道则无尤无咎无伤无死地,失道则离灭亡灾祸大畏不远。
其他还有些别的,但以以上九点最重要。怎样命名这九点呢?曰道,曰本原、本质、规律也是本体。
曰一,找了半天,悟了半天,就是找出悟出这个唯一的道、这个道的唯一即一来。有了这个一,就一通百通,什么都有了。老子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
国人好一崇拜一,我们讲一以贯之、始终如一、一如既往、一心一意、一心为公、从一而终,都是好话。其实别的都不是一,都是有一也有二也有三也有万物万象,只有无限大的道,才是一、唯一、同一、统一、合一。
老子研究出一个道来,研究出道之唯一来。这首先靠寻找共同性,其次是靠寻找本原而来,即溯其源而得其道。
许多宗教都富有终极关怀、终极诘问、终极眷顾。但宗教的终极关怀,倾向于去寻找终极的伟大的主,即世界与永恒的主宰、众生的尤其是人类的主宰主人。人们发现了一些有特异禀赋的人,一些能创造奇迹的人,一些有使命感的人,他们是天使,是半神半人,是神的下凡,是有神格的人,是终极的主派他们来的,是此岸与彼岸的桥梁,是主的使者,如耶稣如释迦牟尼。最后,他们从神格的人终于成为众人承认的人格的神。
而老子的功夫是思辨,不是寻找神——人,而是寻找神性终极性概念——名,是逐步提升自己的理念、概念。比如有了天地人的概念,但是老子不满足,他上升到有与无的概念。不管他是天是地是人还是什么都不是,反正不是有就是无。尤其是老子认定,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一切的有都生于无,一切的有都会变成无,一切的无都会生出有来。无是有的无,有是无的有。本来就没有的人,不存在无了不无了的问题与讨论。本来是无的人,压根没有出现过出生过的人和物,也不存在有的概念与讨论。例如我们不会讨论某个从来没有过的人什么时候会有。那么,在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以前,或无天无地无人之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
这又好比是寻找世上最大的数字、最高的高度、最深的深度、最长的时间、最早的起源、最远的距离……一样。一个最大的数字是X,那么必然还有X+1或X+X存在,而X+1或X+X>X,那么X+1+1或X+X+X+X……一直相加下去或相乘下去,增加下去或积累下去,扩大下去,肯定会产生出一个∞,即无限大或名无穷大来。
那么这个先于有而存在,先于无而存在,先于神与上帝与世界而存在的无限大、无限远、无限深、无限恒久、无限根本的本体、本质、本原、规律、道理、道路、方式是什么呢?老子说了,这个东西不大好命名,但一定要给它命名的话,它就是道。
具体的事物人物生生灭灭,道却永存。具体万物好比树叶,都有萌芽、生长、发育、枯萎、凋落,但大道是树,是树根,是看不见的永远的与无限的大树。
这样的思路是有合理性的。如果没有道这样一个驱动程序的存在,无与有,天与地与人,是永远也不会自行激活的。无是永远不会变成有的,有也是永远不会变成无的,也就是没有这个有与无的区别了,从而既不存在有也不存在无了。
西方有所谓第一推动之说,从牛顿力学的观点,推论认定是上帝推了第一手,然后世界运动不休。而在老子这里,道起了永远推动的作用。既然是永远的推动、无限的推动,也就没有第一推动,正像没有最后推动,谁能为无穷大找到第一、找到开端,或者找到最后、找到结束呢?在无穷大的条件下直线就是圆周,结尾即开端。因为结尾与开端都不存在,或者每一点每一处都是结尾与开端。道的存在虽然难以证明,但道的不存在却比较容易证伪。即是说,不存在道这样一种先验的道路、规律、本体的任何主张相对比较容易证伪。因为人们已经对物质不灭、能量守恒取得了共识,既然有世界也有运动,就有根本与根源,有原生与最初的运动与更初始的物质与能量……追根溯源,乃至于道,必至于道。
终极不是一个实验室的概念,不是一个实证的概念,而是一个思辨的概念、想象的概念,是精神的高度自由的表现。终极如果不通向神学,就通向数学,就通向无穷大或趋向于零,或者,通向哲学的概念出现了,它就是道。
至于道究竟是什么?道到底是什么?这是同义相问。因为如上所述,道就是究竟,道就是人们对于究竟的追问,道就是到底,道就是一路思考下去到了底以后的所得。按台湾著名国学家傅佩荣的说法,道所指的是“究竟真实”。究竟即道,道即究竟。到底即道,道乃到底。人们喜欢追问:最早是鸡生的蛋还是蛋生的鸡?老子说,是道大大地老远于鸡与蛋而存在,并生了鸡与蛋与一切。
道也可能是一个过程,老子可以说是在探索它,你今天仍然在探索它。它可以是一个终极,老子没有达到它,你也不可能达到它,你永远摸不着够不着它,却永远向着它走去。
道又是一个完成,到了道这里,你不能再从终极概念的制定上前进一步了。对于既往,道已经是无穷与终极了,因为你所理解的起源,在无穷的远处。而对于未来,你在近于零的开端,因为未来更是无穷之远之大。
也许道是一个哲学思维的训练,是一种类似的信仰,甚至是一种激情,奔向最高最远最最的根本。你相信道,它就是道。你根本不相信道,那么老子的所谓道就是你的不信。因为你不相信任何对于终极的说法与思考,你的头脑中对于终极的描画是一团漆黑,那么你的道正好是这一团漆黑。
如果你认为世界的终极是空无,那么空无已经胜任,愉快地取代了老子所论述的道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出于无复归于无,无不就是你的道乃至于是你的上帝吗?你的上帝就是无上帝啊!一个人一直考虑到研究到体悟到上帝那里去了,而且判断“祂”是无,无岂不就是你的上帝?上帝不是排他的也不是有标准形象标准相片的啊。
如果你认为世界的终极是物质与物质的运动,那么物质与物质的运动就是你的道。如果你认为世界是由精神或神灵主宰与造成的,那么神灵精神就是你的道。
老子明白地说过,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名之曰大。这里有一个有趣的“字之曰”。字即名,无名、有名、常名就是指无字、有字、常字——自古就有这样的解读,当然可以,好的。但又与后面的“强名之曰”重复。
让我们大胆地试一试,将“字”解释为“表字”,行不行?如“姓李氏,名耳,字伯阳”(《史记》)。“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离骚》)。道是一个表字而不是正名。老子说“道常无名”啊。道本来没有名字的,它说的就是那个“究竟”与“到底”。道是它的表字,是它的代正名用的第二位的名称。名为主,字为宾,道的究竟性到底性至上性是主,称之为道是宾。不知道这里是否也有称字不称名的礼貌含义。如我们称中山、称逸仙,却很少称呼他的正名“孙文”。而过去一些人与毛泽东通信,也只称润之。道的正名其实最好是付诸阙如,字之曰道。强名之,勉强一点叫它“大”——无限大。
那么叫不叫道没有关系,这里用的道其实只是一个替代,是“代终极”。既然可以有代首相、代大臣,也可以有代概念、代范畴、代本原。它是本原,它是终极,它是永恒,它是无穷大,它是最高最大的概念。它是概念之尊、之极、之巅、之神。
而对于老子来说,此外的任何对于世界的猜测、解释与追寻,其他的一切说法、一切称谓、一切信念,都是人类文明的后续产物,是后于道而出现的,是次生的而不是原生的。包括无、无名、有、有名、世界、宇宙、万物、万象、神灵、上帝、理性、科学、宗教与文明,都是道的产物,都是道的体现,都是道的现身。用港台词来说,就是道的演绎。
无穷大是包括一切的,是什么都包括得进去的。你拿老子没有办法,你永远处于他的照耀之下。
逆向思维的方法论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反对繁琐为政,造作为价值、欲望驱动,同样也反对繁琐为学。书读得越多越蠢,毛泽东此话并非全无根由。同时毛泽东又多次强调认真读书,批判不读书不看报的大党阀大军阀。
学多了,食而不化、害己害人的例子不胜枚举。
这段话里还有一种后来被庄子所主张的齐物论的色彩。唯与阿(呵斥),善与恶,相去几何?从哲理上分析,也许相去无几,然而,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这就写出了智者的窘境。后面的话写出了真智慧(不是前面讲过的假的智慧)的痛苦。智慧使人淡泊,使人疲倦,使人不满足,使人不自以为都明白,使人惶惑而且郁闷。智慧加上深思,终极性的食母即寻找“根本”的深思,使人另类。
老子是一个什么都看开了的人,但是他仍然有牢骚,有苦闷,有孤独感。老子有一种逆向思维的方法论,即与世俗观念对着来的更深刻有时也更怪异的方法论。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夫唯不争,故无尤。
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有一种说法认为老子是阴谋家,有一种哲学研究把黄帝、老子与孙子(兵法)归于一类。
这恐怕是一个境界问题。你的注意力在实用与争斗,从老子身上只能体会到学到计谋乃至阴谋,尤其是将欲怎么样相反要怎么样,为许多政客阴谋家所实行。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则流露着一种吃小亏占大便宜的精明。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老子的这一段话说明他并没有拒绝得失利害之辨。功成(遂)身退至今仍是人们所称道但常常做不到的美德善行。
有趣。精于打算的人首先看到了老子的精明、精于为己打算;喜欢玩弄计谋的人首先看到老子的阴谋的可怖;软弱胆怯的人首先会认定老子是一个胆小鬼,内心恐惧,猥猥琐琐。失去了对于大道的敏感,剩下的是对于小术、对于平庸与世俗的靠拢。
无怪乎心理学家提出,有时人们对于他人的看法恰恰是自身状况、自身境界的向外投射。俗话说,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或者干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子毕竟不仅仅是兵法家,更不是阴谋家,他是从天与地的法则也就是道的观点来论述的。道是法则,道是规律,道是终极,道是本源,道也是主宰与信仰。作为智者与思想家的老子看到了事物的否定法则、向相反方向转化的法则。他对这一点特别敏感,他提醒人们要随时“防反”,提醒人们随时注意不要走向自身的反面。
问题在于人常常做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的事,人的活动常常是愚蠢的,南辕北辙,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守株待兔,买椟还珠,夜郎自大,适得其反,自取其辱……中国的成语中有一大批这样的关于愚蠢的故事。
一般人常常看不到或接受不了这样的否定法则:争的结果是反而争不着争不上;争的结果是有尤即有过失;取的结果是被取、被剥夺;贪腐的结果是什么都丢光,包括首级;贪婪自私的结果是全面破产;争强的结果是弱化;富贵而骄的结果是一败涂地。
理论上承认老子的英明是容易的,能够做到老子所要求的为天下谷、为天下谿、后其身、外其身、功遂身退则绝无仅有。
老子的思想方法有三个特点,一个是高深化,一个是颠覆化,一个是超彻底化。
这三个特点彼此分不开,越看得高深、远大、玄妙、抽象、透辟,就越与一般的俗见、浅见、陋见、定见不同,说出来吓你一跳。
一般人当然认为仁义、美善、礼仪是好的,但是老子认为仁义是失道失德矫揉造作的果实,美善是产生长出反面的恶与不善的根源,礼更是什么都没有了、精神上已经破产以后的产物。一般人认为知与智是好的,但是老子认为知与智使人心诡诈,只有愚与朴素才最好。一般人认为言与辩是必要的、正面的词,但是老子认为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善者不辩、辩者不善。一般人认为取就是要从人那儿拿走,老子却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一般人认为要削弱谁就应该予以毁损,但是老子说“将欲弱之,必先强之”。许多一般人认为好的名词,如上、先、坚强、有为、勇敢等,到了老子那里却是负面的品格。而一般人认为是负面的东西:柔弱、低下、垢、不祥、讷、无为、不言、不知、不敢、夷、希、微、惚恍,却是最为高贵的合乎大道的品质。
以勇敢为例,春秋战国时,战争、计谋、斗智斗勇,勇敢肯定是主流价值,例如司马迁《刺客列传》中的人物。偏偏老子提出一个“勇于不敢”的命题,其实是勇于退让,勇于躲避,勇于妥协,是勇敢的反面。这在当时和现在,颇有些惊世骇俗的味道。
这是因为老子比一般人看得深远,他常常从反面看问题,从反面论述观点。他深明相反相成与物极必反的道理。一件好事,一个好词,就没有坏的方面吗?一件坏事,一个坏词,就没有好的方面吗?他的思路就是这样。于是他发现:“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他还发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他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样的论断堪称另类,堪称振聋发聩,堪称哲学、价值理论的一次爆炸,堪称天翻地覆,堪称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的名言“治大国若烹小鲜”令其他一切讲治国谋略的人愧死。他自己也说,正言若反,就是说他很明白,他的许多看法与俗人们完全相反相悖。
老子也有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追求,有自己的学术个性与思维个性。他有一种反潮流的精神,绝对如此。
然而实话实说,老子的彻底性超出了常规,由于深刻与彻底而造成了夸大其词。例如说,人之大患在于有身,及无吾身,何患之有?彻底则彻底矣,谁也做不到的,除非自杀。尽量把吾身看得平常一点轻松一点则是可能的也是有益的。
怕民难治,干脆“愚之”,也是一种超级的彻底性。
老子的立论,更像是在作批语,格言化、警句化、警世化、最高度地概括化与抽象化。他穷根究底,一字千钧。他层层剥笋,步步升华。他讲了玄牝橐龠,辐毂车辆,埏埴为器,凿户为室,飘风骤雨,谿谷江河,高低黑白,兕虎甲兵,百姓圣人,侯王刍狗,婴儿天门,玄德谷神,三宝三大,然后是无、有、一、二、三,把一个道、一个无为、一个无与有、一个正言若反讲得入木三分,醍醐灌顶。他不多说,著述极啬,却留下了解读发挥的无限空间。其理论的创造性与警示性;论述的透辟、奇妙、精彩;言语的精辟、微言大义、要言不烦;概括的最高水平、至上性与灵动性,都给读者一种精神的享受。
老子这里永远没有人云亦云,没有照本宣科,没有老话套话,没有陈词滥调,读了几千年了仍然给人以冲击、以新鲜感震动感。
阅读思考《老子》是一种思辨的快乐,是一种智慧的淋浴,是一个智者的鞭挞,时不时你会出一点冷汗。高明的与非俗常的理论突然横空出世、电闪雷鸣、石破天惊,然后是惚兮恍兮、浊兮混兮、夷兮微兮,深不可识,然后星光灿烂、举重若轻,然后风清月朗、微笑从容,从此开始了无挂碍、无尘埃、无谋虑、无患无惊的心路历程。智哉老子!伟哉老子!渊哉老子!深哉老子!异哉老子!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孤独哉老子!
美的哲学——论《道德经》的审美意义老子强调的是他的论述夷、希、微,即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从任继愈说),是它的玄妙,这都是些感觉、直觉。老子同样不避讳他所曾经批评过但是他又无法不予以一定的肯定的字——词——名:其中有美与善,有利与用,有贵也有德,等等。但他从来没有用过一个字——真。
我揣摩,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群雄并起,各自高谈阔论,进行理念与政见的推销。让我们读一读《史记》上的记述与描绘,就知道那时的自我推销者们抓的是两头:一头是论说本身要美,要善,要气势如虹而又合情合理,要周全照应而又振聋发聩,要纵横捭阖而又自成体系,要自给自足(既可东拉西扯,又自成一家、讲得圆圆满满的),要给人以好感,引人入胜,听着好听(soundsgood),说着愉快,令人佩服、欣赏、赞美、留恋,至少不能令人生厌,不能肮脏卑下,不能啰唆纠缠,不能丑恶恐怖。这是抓美的一头。另一头则是为其用为其利,尤其是有利于为政者统治者成功争雄,就是说他们的学说必须可以资政,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当然那个年头还没有逻辑规则,还没有实证主义,还没有计算与验算的讲究,还没有数据一说。那时候更多的都是假说,都是理念,是诗,是煽情,也是政论,都是在自我宣扬和推销,它们既是政论又是美文,是散文诗、哲理诗。那么多根本性的理论,那么多不无神学意味的哲学,那么多微妙玄通的诗句,你根本无法证明或者证伪,根本提不出证明或者证伪的命题。所以谁也用不着强调自己的理念是否真实,是否合乎逻辑和统计、运算的结果,是否符合客观事实。
老子的许多命题都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与其说那是科学的命题,不如说是遐想与审美的命题,是感觉与体悟的命题。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里是用拟喻的修辞手法,来讲价值的认定,来讲道的本质。道是上善的即最好的,它利万物而不争,它总是居于最下边,而不是往上钻往上冒。
它为万物所需要、所不可或缺。
这其实是一种形象思维,水有多好!清澈、湿润,灌溉着土地与植物,提供着满足着生命的需要,向下走,不较劲,听引导,低调运行,接受、消化与涤荡一切龌龊却能清洁万物,调节气候,掀起水花、波纹、浪头,折射出彩虹,反映出日月星空,发出潺潺淅沥喧哗呼啸……所谓上善若水,与其说是一种论说,不如说是一种感觉、感受、感情、感悟。
其实水也有另一面,山洪暴发,海啸发生,巨浪翻滚,都可能造成灾害。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
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这又是用修辞取代论证。用形象思维代替逻辑思维,用自然与生活现象启发理论思维。微妙玄通云云,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只能感悟,不能分析,只能欣赏,不能鉴别判断。
冬季涉川,言其谨慎。畏四邻,言其周详与警惕。若客,言其郑重。若凌释,言其活泛……这些与其说是在讲哲学、讲道尤其是治国之道,不如说是在讲风度举止,讲风采格调,讲精神状态,它的审美意义可能大于论证意义。它既强调了谨慎周全郑重,又强调了活泼解脱包容,这应该说首先是审美的标准,而不是学理的标准。
有的老师解释说,静之徐清,是安静能使浑浊澄清,这符合原意也符合常识。但将动之徐生解释为变动会打破安静,则似可推敲。老子是常讲两面理的,就像有之为利,无之为用,动之徐生,是不是也与静之徐清一样,是讲动的正面的作用,即动之才能发生、生存、不死、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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