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挚悲伤的摇摇头。√“他这么去了竞技场？我猜到他不是山贼。”

“那还是在暴乱期间，当地有些人听说了他老婆的信仰，我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可能是他们的儿子玩的时候说漏了嘴。于是他们十几个人，带了绳索去抓她。她老公杀了两个，伤了三个，剩下的人跑了，带来了卫戍军。他老公寡不敌众，被关进了黑狱，他老婆也一样。”

“他们的儿子呢？”

“幸亏当时躲了起来。他现在很安全，跟我的朋友在一起。”

“既然他自己不是翼教徒，杀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老婆，那就不能裁决死刑。”

“没错。那些达官显贵鼻子灵的很。你知道吗，你通过试炼的赔率根本不值得下注，赔率太低了，谁都知道你能轻松通关。但有了前天权教徒，便有得看了。他们诱骗他，让他认罪，然后参加试炼选拔，这很容易安排，你们的教师只管看本事，又不管其他。这些人给他开的条件是，杀了你，他的妻子就无罪释放。”

青阳挚完全清醒了。面对冰冷而残酷的事实，呕吐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妻子还关在黑狱里吗？”

“是的。现在应该得知了丈夫的死讯了。我担心她悲伤过度，作出什么傻事来。”

“这个治安官，还有他的那些同伙，你知道名字吗？”

“我告诉你了，你要做什么？”

青阳挚冷冷的盯着他：“杀了他们。你不就是想我这么做么。激起我的复仇心。好了，告诉我吧。”

“你误会我了，青阳。我没想过复仇，你也没法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是一群贵族，家丁和护卫多得很。你可能杀掉一个两个，但终究无法全部杀死。等你死了，黑狱里的遗孀依然还在黑狱里等死。”

“既然无力回天，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可以替她求求情。你的话很有分量。要是你去找主教说一下......”

“她是翼教徒。主教不会救她的，除非她放弃那套非主流的信仰。”

“唉......这是不可能的。你想象不到她对信仰的坚定。即使她愿意放弃，也未必是真放弃。青阳，我知道你的主教心地善良，她可能会愿意帮她说话的。”

“就算他愿意，上次选举大会之后，黑狱也不再由天权负责看守了，现在是天玑在看守。现在的天玑道主教是滕子休，你觉得他会对翼教徒网开一面吗？”青阳挚转身面对河流，只觉得羞愤交加，高个子仰着苍白的脸庞呼唤妻子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荡。

“这么说你什么都做不了？”荀林甫问，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失望。青阳挚知道，荀林甫来找他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举动。

“你来找我，是对我寄予了很大希望。”青阳挚说，“承蒙看得起我。”

“我活了半辈子了，懂得辨识人心善恶。”他退了一步，向青阳挚伸出手，“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打扰你了。”

“我一年年长大了，我知道真相的重要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相。”青阳挚和他握手，“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

“我不要你自寻死路。”

“不会的，相信我。我想起我能做什么了。”

他选择了东墙的门，因为那边可能人最少。虽说此时天色已晚，皇宫大门无疑仍是守备森严的地方，到时候青阳挚求见皇帝的消息必然传的满城皆知。

“滚开，臭小子，”值守东门的军士骂道，他都懒得从岗位室里走出来，“滚回家睡觉去。”

青阳挚意识到自己身上有浓烈的酒气。“我的天权道的青阳挚，”他力图在说话时多一点底气，努力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特此求见皇帝陛下。”

“我的天啊。”军士恼怒的吐了口气，走出来狠狠瞪着青阳挚，“你知不知道，敢对禁卫军谎报身份，要吃鞭子的。”

一名年轻的卫兵走到军士身后，盯着青阳挚看。不由露出敬畏的神色：“啊，王哥......”

“我今天心情不错，这会儿也不瞌睡，”这王哥捏紧拳头，逼近青阳挚，他那灰白的脸凶相毕露，眼看就要动手，“所以我揍你一顿了事。”

“王哥。”年轻人抓住他胳膊，急切的说，“真是他。”

王哥转头看看年轻人，又望向青阳挚，上下打量：“你确定吗？”

“我今天早上在圆场外面巡逻，看到他了。真的是他。”

王哥松开拳头，但脸色仍然不太好看：“你找陛下有什么事？”

“我只向陛下当面禀报。只要你去通报我来了，他就会召见我。相信我吧，就算是夜里，他都会见我。如果他听说我来了，又被赶走了，他肯定不会高兴的。”谎话张口就来，其实他并不确定皇帝会不会真召见他，可是他毕竟是前大司马的儿子，而且现在又是名人。

王哥思忖着。从他身上的伤疤看得出来，他是个老练的禁卫军。青阳挚知道，他肯定想舒舒服服的窝在守卫室等着发饷，最讨厌不速之客跟不必要的冒险和麻烦。“去叫醒管带大人，”王哥对年轻卫士说，“让他定夺这事儿。”

年轻卫兵撒腿就跑，匆忙打开实木大门里头的一扇小门，然后钻进去消失了。两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提防着，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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