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这是哪儿......”

青阳挚脚步不停，一拳击中他的喉咙，那人顿时倒在地板上，喘不过气来。酒客们恼怒的吵嚷着，纷纷起身，座椅和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青阳挚蹲下身子，检查那块干净的面砖，很快发现这其实是一扇活动板门。好手艺，他心里想着，伸手摸索结合处。

“你们干什么？还有王法吗？”店主人直起身子大喊，“你们闯进来威胁合法平民，还殴打无辜百姓，太无法无天了。”

酒馆里的客人们异口同声的怒吼，大多数人已站起身来，不少人还亮出了各式各样的家伙。

“教会的杂种。”有人一边把弄砍刀，一边破口大骂，“撒野也不看看地方，非灭灭你们威风不可。”

姜钊的剑瞬间出鞘，那人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手指齐断，刀当啷坠地。

“嘴里干净一点，大哥。”姜钊厉声警告他。

人群稍稍退了半步，一时间酒馆内寂静无声，只有那断了手指的捂着残肢惨嚎，还有被青阳挚打了脖子的打手刺耳的喘息。他们害怕了，青阳挚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了这个结论，但还不至于吓跑，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他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一声响哨。他原以为邋遢会从正门进来，可鬼獒显然更喜欢出其不意，它忽的从窗子窜进来，一坨黑乎乎的大毛团飞到酒馆中央，然后张口就咬住离它最近的倒霉蛋。一瞬间，酒馆没人了，除了两个受伤的家伙，再就是店主。店主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胸膛剧烈起伏，他吓得不轻。

“你怎么还不走？”贺若勃问他。

“走了他一定杀了我，还不如跟你们拼了。”光头气喘吁吁的回答。

“独眼龙活不到明天，”青阳挚说，“我们保证杀了他。你快滚吧。”

店主紧张兮兮的最后看了一眼，像是下定决心，一跺脚，丢下棍子，从后门逃走了。

“老熊，”青阳挚说，“来搭个手。”

他们把猎刀插进石板和周围地板的缝隙，将其撬开，露出一个地洞。从洞口下望，底下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地窖。青阳挚看见下方的青石地砖上有火光跳跃，窖底约摸有十步深，于是往后退了一步，抽剑出鞘，打算跳下去。然而邋遢捕捉到了气味，便丝毫没有磨蹭的抢先从青阳挚身边一掠而过，窜进地窖。随后传来惊叫和惨嚎，其中夹杂着邋遢的怒吼，显然他发现了几个敌人。

“它是想自个人都办了。”熊黑肩不满的说。

青阳挚跳进洞，落地后一个翻滚，起身举剑。几个人接二连三跳了下来。地窖里面居然很大，少说宽二十步，墙上插着火把，有条地道往右边延伸。地窖里横着两具尸体，都是彪形大汉，喉头破开，邋遢正蹲在其中一具上，舔着血糊糊的喉咙。见青阳挚跟上来，它吠了一声，冲进地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跟上它。”青阳挚从墙上取下一支火把，跟着鬼獒追上去。

地道很长，似乎永无尽头，不过他们也就追着小花脸跑了不久，随后便来到一间宽敞的房子。这座建筑显然有些年头了，四面精美的墙砖在高处汇聚，形成造型优美的穹顶。一条石阶小道通向一处圆形的浅池，池中摆着一张宽大的实木桌子，各式各样不搭调的金银餐具和瓷器放在桌上。有六个人围坐桌边，手里拿着牌九，面前堆着一摞一摞金银。他们瞪着青阳挚和邋遢，神情错愕。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高个子问道。此人脸色苍白，身旁的椅子上搁着一把上膛的弩弓。另外五人身边也都放着武器。

“我们的教徒呢？”青阳挚问。

说话那人打量完青阳挚，又看了看邋遢，发现鬼獒口中沾血，接着又见熊黑肩等人从地道里钻出来，脸色愈加苍白。

“你来错地方了，伙计。”高个子说话时尽量保持客气，但还是掩饰不住语调的颤抖，青阳挚觉得他害怕了，“独眼不喜欢——”他说着突然摸向弩弓。邋遢獠牙一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桌子，咬住高个子的喉咙，失控的弩箭射向房顶。

其他五人纷纷起身拿起武器，看得出来，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都没有逃跑的意思，毕竟都是一群江湖人物。青阳挚觉得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了，打吧。

与他对峙的是个壮实的家伙，那人打算玩个声东击西，挥斧上劈，然后中途变现斜削，但动作实在太慢，，还没来得及完成上劈的动作，青阳挚的剑尖就刺进了他的脖子。他瞪着穿颈而过的利剑，眼球鼓胀，鲜血自口中汩汩而出。青阳挚抽出剑，任他倒地抽搐。

他转过身，发现大家都已经解决各自对手。熊黑肩面色铁青，正在一具尸体上擦拭剑身，浓稠的血在青石地砖上汇成小池。贺若勃跪在地上，从敌人胸膛里拔出飞刀，他好像正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姜钊低头瞪着自己杀死的那个人，面无表情的任由鲜血顺着低垂的剑尖往下滴。只有高辛鹏不受情绪影响，按照教科书操作，他抖掉剑上的血，照着尸体踢了几脚，以确定对方死透了。青阳挚知道高辛鹏以前杀过人，但见他如此冷静而机械，还是有些不适。难道我不是兄弟们当中唯一的冷血杀手吗？他心想。

邋遢最后用力一大咬高个子的脖子，只听颈骨传来一声脆响。它放开尸体，在房子里跑了一圈，鼻子一抽一抽的嗅着章瑞的气味。

“这是一栋老房子，很考究。”高辛鹏张望着，走到一根直通穹顶的柱子旁，伸手抚摸柱身。“真是精美，雕工精致，现在很难见到这么好的手艺了。这地方有年头了。”

“我还以为是排水沟的什么地方。”贺若勃闷闷的说。他背对杀掉的人，紧紧抱着胳膊，浑身打着寒颤。

“当然不是，”高辛鹏说，“绝对不是排水沟，瞧这儿的图案。”他指着原木柱子上的团蟒雕刻。“司南造型。古时候是瑶光教的象征，很早就废弃不用了。这个地方看来历史悠久，可能追溯到北斗刚刚诞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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