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当时病入膏肓，她逼迫你父亲答应了她的临终遗愿，这是你父亲最后一次履行“我母亲知道吗？我妹妹的事。√”

“我觉得她应该不知道。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只关心你的将来。”周姚伸手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她对你寄予厚望。她一生积德行善，救死扶伤，但你才是她最大的财富。”

“要是她活到现在，看到我成为这样一个人......”

一记耳光抽了过来，他竟然没有挡开。

“永远不要说这种话。”主教怒气冲冲的说道，青阳挚摩挲着火辣的脸颊，“你成了什么样的人？救了我一命的勇敢少年，更别提你还救过白兰，救过很多人。我知道，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我是杀手，我现在只会杀人。”

“你是战士，为信仰而战，不要忘记这一点。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不是她期望的。送我到教会，我父亲就可以顺顺当当的把那个婊子接回家......”

“不是你父亲的决定。”

“又不是皇帝的谕旨，是他献身帝国的象征......”

“是你母亲的遗愿。”

他仿佛又挨了一记耳光，比先前的更狠。他头晕目眩，脑子混沌不清。撒谎，主教撒谎。这绝对不是我母亲的期望。

“青阳。”

他只觉得五味杂陈，心乱如麻，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开，但无力的双腿只支撑他勉强走了几步，就垮了下去，压倒了珍贵的兰花。泪水止不住的流个不停。

“青阳。”主教抱住他，轻抚他，“对不起，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是真相。”

“为什么？”青阳挚伏在她胸前抽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非常勇敢，看懂了你的心，看到了你将成长为怎样的人。她曾向先人祈祷，希望你继承她的天赋，终生行医治病，但当你长大，她知道你更像你父亲。有这样的父亲，你将拥有和他一样的人生，你将会和你父亲一样效忠皇帝，而非信仰。皇帝已经对你的将来有所打算了，你可知道？你对他大有用处。正因为皇帝的意愿，你母亲失去了丈夫，但他不想再失去你。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将来无法保护你，而你的父亲永远听命于皇上。她和林玄主教很熟，于是请求他接收你。皇上是反对的，但主教还是答应了。你父亲起初也是反对的，但你母对你母亲的承诺。”

孝悌忠义、吾之利器......对皇帝的忠诚......对妻子的最后的忠诚......

他低声道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我听见过她的声音，那是我到教会的第一夜，我躺在床上，怕的发抖。我听见她喊我的名字。”

周姚紧紧搂住他：“她非常爱你。我把你放到她怀里时，她是那么光彩照人。”

青阳挚迷惑不解，身子微微往后一缩。

主教笑了，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你是我接生出来的，你那时候就是个哭哭啼啼的肉团。”

问题还有很多，但不知怎的，他感觉不必去追究了。主教给出的答案已经足够。她又饱了青阳挚一会儿，等他泪水渐止，便扶着他返回教会大宅。

青阳挚多待了两天，才和和玉衡教的兄弟姐妹们依依惜别，白兰不在，早在前一天便被主教派去了城南河边，那儿有很多人在骚乱中受伤，急需治疗。青阳挚再见到她，已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几天以后，他的身体渐渐痊愈，没有什么大后遗症，只是在寒冷的早晨容易咳嗽。那个胖胖的丫头，在他心里对女色埋了一颗戒备的种子，虽然终生无法释怀，这种事却也不常困扰大小伙子。

对于青阳挚的回归，教师们故意表现的极为冷淡，这与他离开玉衡时所受到的热烈欢送产生了强烈反差。当然，他的兄弟们自是不同，关怀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整整一周都不准他下床，一有机会就把吃的端到他面前，连姜钊都会这样做。不过，姜钊每次帮他掖好被子，一勺勺喂给他吃的样子，总有一种怪怪的意味。章瑞最过分，一有空就跑到青阳挚的房间，忧心忡忡的照看他，只要发现他咳嗽一下，或是一点点不舒服的迹象，便抓耳挠腮焦虑万分。

因为青阳挚头天夜里确实有点发烧，章瑞提心吊胆，竟然缺席荣达的剑术课，为此吃了进教会后的第一顿棍子。最后主教只好禁止章瑞再去青阳挚的房间，如有违反，立即遣散。

等到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人帮忙就能下床，青阳挚先去狗舍看了邋遢。狗儿欣喜若狂，一个猛扑将他撞倒在地，用粗糙的舌头舔他的脸。那窝眼看着就长大了的狗崽子兴奋的围着他叫唤。

“起来，你这头笨狗。”青阳挚闷哼着，企图把它沉重的躯体从胸前推开。邋遢受了训斥，呜咽了几声，脑袋仍亲热的蹭着他的胸口。“我知道。”青阳挚挠着它的耳朵，“我也想你。”

他来到马厩，发现口水也是惊喜等着他。这套“欢迎”持续了好一会儿，孙温非常肯定的说，这是他听过的时间最长的马屁。

“丑驹子，”青阳挚咕哝着，拿了一个苹果递到马儿嘴边，“快到马术测试了，别让我失望，听到没有？”

青阳挚在箭术校场找到了高辛鹏，他正在练习连珠箭，短时间内射的越多越好，这是箭术测试里至关重要的一项。青阳挚觉得高辛鹏压根儿不需要练习了，他出手如风，箭矢一根接一根射中三十步开外的靶子。青阳挚的箭术已有稳步提升，但他知道论弓箭，他永远赶不上高辛鹏，贺若勃和姜钊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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