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瑞还好吧？”青阳挚问。

“火气大得很，”姜钊说，“不知道怎么发泄，我们已经拉过三次架了。他求主教让他跟我们一起过来，结果被罚道马厩干活儿一天。”

“你们回去多照顾他。我不希望他独自跟着孙温。跟他说，我没事，很快就回来。还有，记得每天去看看邋遢。”

姜钊点点头。青阳挚受伤期间，他就是领头的。“他们说你杀了四个，”他说，“厉害啊。”

“三个。还有一个是女孩，她潜伏了好些年。她刺杀失败，便自杀了。”

“女孩？”姜钊瞥了一眼青阳挚的伤，唇边掠过一抹猥琐的笑，“你让她靠了多近啊？伙计。”

“太近了。”这个教训我不会忘记。

“邓龙在开阳服役超过十二年，”高辛鹏说，“他是很受尊重的学者，写了三本经注，专门教授学徒们语言。想不到竟是潜伏者，差点杀了金吉主教。”

“那头肥猪没死，多亏了你。”姜钊说，“你当时是怎么察觉的？”

“不是我察觉的。我当时去还主教借给我的一本书，听见他叫喊就踹门而入。”他顿了顿，脸色更加阴郁，“邓龙快要五十岁了，身手还是不错的。”

“你怎么办的？”贺若勃问。

“我没带武器，只能徒手了。那人武艺凑合，但是......”高辛鹏撇撇嘴。

“跟我们不一样。”青阳挚替他说完。

高辛鹏点点头：“但还是说不通，为何等到各教都来了我们天权的人以后才动手啊。”

“整件事都没法解释。”姜钊说着打了个哈欠，“不过我还是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想要开阳主教的命。那老家伙净胡说八道，多听半刻钟我都想掐死他。”

“所以你被赶出来了？”青阳挚问。

贺若勃吃吃的笑，姜钊则是一脸真诚的笑着说：“是跟一位小姐姐发生了一点误会。看来按摩也不是哪儿都能按的，反正她是这么说的，还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青阳挚等他们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边说边和他们挨个儿对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伙计们。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处于危险时期，我们必须互相信任，听荣达的话，服从主教的指示，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互相保护。”

门开了，白兰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这是今天青阳挚第一次看到她。“出去。”她下令，“青阳挚兄弟该洗身子了，你们待的时间足够长了。”

“洗身子......”姜钊一挑眉毛，趁着白兰把盆子搁在桌上的功夫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她，“你给他好好洗洗，要洗干净，小姐姐。”

白兰冷冷的看了姜钊一眼，那种厌恶的眼神，跟她在医疗的时候遇到色鬼时一样。“这位兄弟，你还不走，出去再耍剑。”

姜钊吐吐舌头，跟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间。

“你这位朋友需要上上规矩，”白兰说着，把盆子放到床边的小桌上，“作为教会学徒，那种言语很不得体。”

“我们天权的兄弟个性鲜明，有的很注意言行的。”

她眉毛一挑，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水盆里搓了搓毛巾，然后准备拉开铺盖。“我现在有力气了，可以自己洗了，姐姐。”青阳挚拉住被子。

白兰不解的看着他：“大哥，该看的我都看完了。你以为你昏迷的时候是谁给你擦身子的？”

青阳挚抓着被子不放手，强压住加速的心跳：“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我现在有力气了。”

“好吧。”她把毛巾扔进盆子里，离开青阳挚的床边，“既然你恢复气力了，那今天可以去见主教了。她经常问你的情况。中午到花园，到时候我来帮你。”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青阳挚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可以有些伤着她了。

玉衡的花园很大，占地十几亩，土壤肥沃，其实更确切的说该是草药园，种了各种各样的药草。花园的大半部分都是碧绿或褐黄的田地，都是长方块状，不过四处点缀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花团。

“我们天权也有花园。”青阳挚对白兰说。他正被白兰扶着走在碎石小路上。他的腿部和胸口还是会疼，如果不靠着白兰的肩膀根本出不来，他觉得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肯定会令她不大舒服。她中午过来接青阳挚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也尽量避免两人对视。

“跟你们的花园不一样。”虽然白兰毫无反应，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崔鹄老师负责照料花草，一般都是他一个人，他只能打手语，舌头被......”他的声音弱了下去，白兰显然没有聊天的兴趣。

她在一小排花坛旁边停下脚步。青阳挚看到了周姚主教，她苗条的身姿在花丛中忽隐忽现。

“到时候主教送你回去。”白兰说着退开两步，任由他的胳膊耷拉下来。

“谢谢，姐姐。”

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姐姐，”青阳挚抓住她的手腕，“请留步。”

她挣脱他的手，避开肌肤相亲，但还是站住了，神情警惕。

“我还没谢过你，”他说，“救命之恩。”

“这是我的职责，伙计。”

“我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做了很多离奇的梦，可能说了什么胡话，咳咳，不该说的话。如果我说了什么......冒犯了......”

“你什么都没说。”她抬起头，迎着青阳挚的目光，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也没有冒犯道我。”她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笑容渐渐收敛。“你很快就会离开这儿，回到你们那个破地方，你迟早还得上战场。我们......我们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了。”

他情不自禁的靠拢过去，抓住她的手：“我们还会再见，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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