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好像还有个典故，你等等哈，我上网查下。”我拿出手机搜索。

要是说，手机用来学习的话，的确是个好东西。放在上世纪，我想查个成语必须要随身携带成语字典。

宋云间有点不理解我的行为，问道：“这个成语，除了带着‘沙’这个字，跟我们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我边搜索边说道：“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吧，啊，找到了，你听着啊。相传，有一种叫做，额，这个字念什么来着，蜮，念遇到的遇吧，这个蜮呢，平常住在水里，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就会醒过来，跑出水面来朝人吐沙子射他，被射中的人皮肤会发疮，得重病，严重的话可能会死。就算没射到人，射到影子的话也会生病，所以叫做含沙射影。比喻暗中攻击或者陷害他人的行为。”

宋云间沉吟片刻，说道：“你难道想说，齐佳、小春这些人，其实是被这个叫做蜮的生物给射死的？这也太扯了吧，我这样写报告领导得枪毙我。”

我笑道：“蜮射死他们倒不一定，但是他们的死肯定跟蜮有关。你看蜮用喷沙子杀人，而这些死者身体里都有沙子，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你再去问一下江门市公安局小春杀妻案中的妻子身上有没有沙子。”

宋云间说道：“我要是打过去问同行尸体上有没有沙子，他们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把你含沙射影的成语故事再讲述一遍啊？”

我纠正到：“这个故事不是我首创的啊，成语字典上都有，你就问问呗。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线索出来。”

宋云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笑道：“因为我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道理，但是很多次都证明我是对的。”

宋云间打了几个电话，扯了一下革命友谊，然后对我说：“没联系到人，没那么快，我继续打电话吧，希望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能够用到，江门市那边的朋友，我不怎么认识。”

我从公安分局走出来，望着天边的晚霞，心想我一个打工族，莫名其妙成了这个局子的常客，还真是有些搞笑。我仔细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我从火车上碰到董小芝送她回家，她老公钱坤装设弄鬼吓我，我第一次接触到大红肉虫怪哉。

当天晚上我在旅社床底下看到女尸小春。

董小芝钱坤结婚当天发生车祸，钱坤当场死亡。

阴婚现场，我在董小芝的棺材上看到怪哉，董小芝复活。晚上我住在董小马邻居皮秋云家。

接着董小马发生车祸。

然后我意外碰到被强奸的马飞燕。宋云间查案意外发皮秋云正是杀害妓女小春的凶手，同时皮秋云也是犯罪三人组中的一个。

我出差到江门中心医院看到董小马假装瘫痪，怀疑他杀妻，再巧遇小孙。因为不经意的一句话暴露杀妻的事实。

回到江城，在医院碰到奚成功。当天晚上董小马家里发大火，董小马被逼暴露假瘫痪事实，从而被抓获。

最后奚成功奚顺利合伙杀妻。

除了最后一件案子，前面的三个案件，我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和见证了一些。

我突然想到，这几件案子还有一个最大的相同点：那就是死者都是女性。四位当中，除了小春，另外三个都是扮演者妻子的角色。小春本人，也扮演者性伴侣的角色，虽然是一次性的。

董小马的妻子、奚成功的妻子，我都见过，都是长得不错的姑娘，在路人当中可算是美女。在江门的时候，董小芝董小马姐弟二人也强调过小孙的老婆也是美女。也就是说，这三个受害者都是美女。

小春是不是美女？

我们发现小春的尸体时，她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我也没见过小春的照片。但是在经济比较发达的江城，小春一个晚上三百块的出台价，应该不是很漂亮。那么小春和这三位美女的相同点在哪里呢？

我沿着沿江大道边走边想。

从第一次看到火腿肠似的怪哉肉虫之后，就一直看到怪哉，但是别人都看不到。只有董小马坐在轮椅的时候看见过怪哉。

另外，在董小芝钱坤的车祸现场、在阴魂现场的棺材旁、在中心医院的电梯门口，我都看见过一滩水，水面里倒映着一只巨型蟑螂飞过。

这会不会就是蜮在进行含沙射影？

蜮在水里，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就向他吐沙子，射到他的人甚至他的影子，就导致他死亡。但是这些人都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谋杀的，并不是传说中的长疮病死。

如果听到人声就吐沙子的话，为什么只向小春、董小马老婆、小孙老婆和奚成功的老婆吐沙子？

我在钱坤车祸现场看到水面，难道钱坤不是死于意外，也是死于谋杀？

我再次分析这几个人的关系。

目前，我只知道皮秋云是董小芝家的邻居，皮秋云对校花董小芝的丈夫钱坤是又爱又恨，曾经多次恶意中伤过董小芝钱坤夫妻，然后钱坤死了。

奚成功和董小马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奚成功嫉妒董小马的业绩比他好，在我面前编排董小马的不是，然后董小马被判了死刑，眼看蹦跶不了多久。

皮秋云和董小马的部分言行非常符合“含沙射影”的概念。皮秋云恶意中伤钱坤，董小马恶意中奚成功，所以蜮选择向钱坤和董小马吐沙子？

如果某人被其他人恶意中伤，然后蜮就选择这些被中伤过的人吐沙子的话，那么就可以理解齐佳、董小马老婆、小孙老婆为什么都是美女了。因为，她们三人长得太漂亮，遭人嫉妒，被人在背后说过坏话，所以蜮就朝她们吐沙子。而小春是个妓女，而且还是街边洗头房的失足妇女，社会地位肯定不高，肯定也会被人家背后说坏话，也处于蜮含沙射影的范围里。这样一来，这些天来发生的案子都可以串起来了。

一切都是蜮从中作梗。

但是，如果不是死者周围的人对他们心存嫉妒和恶念从而恶意中伤诽谤她们的话，蜮怎么会选择她们作为吐沙子的对象？罪魁祸首还是肚量狭小的人。

蜮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催化她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心中的恶念而已。

那个巨型蟑螂看样子就是传说中的蜮。大红色长肉虫怪哉，和蜮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出现怪哉的时候，不一定看到蜮，但是看到蜮已经会接着看到怪哉。

在沿江大道上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柳叶刀酒吧。

柳叶刀酒吧的老板江小鱼，是我朋友黄瓜的女朋友。后来黄瓜神秘失踪了，江小鱼也跟着消失不见。柳叶刀酒吧转让给了我的师兄杨千帆。

想起以前鲍曼不动杆菌的那段时光，想起黄瓜为了救江小鱼的命甘愿牺牲自己生命的情形，历历在目，不胜感慨，可惜物是人非。我走进柳叶刀酒吧，没有看到师兄杨千帆，酒吧的布置和以前一样。今天舞台中央没有人唱歌，而是两个穿着长衫大褂的人说相声。

下面的人觥筹交错，我看到地上趴着不少大红色长肉虫怪哉，其他人都跟看不见一样，视若无睹。

我不敢踩着他们，只能踮着脚走路，小心翼翼地躲避。

其他人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我的听力非常好，听到好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对身边的浓妆女子说道：“快看，有神经病，肯定没吃药，哈哈。”我不以为意，发现喝得最多的人，他们附近的怪哉虫子最多。

东方朔曾经说过，怪哉这种虫子是由监狱里的罪犯怨气所化，喜欢捉弄人。被怪哉附体的人，就会成为一个倒霉蛋，就算不倒霉，也会整天忧心忡忡。但是怪哉怕酒，把怪哉放在酒里，不一会儿怪哉就会消失。

酒吧里的人都喜欢喝酒，血液浓度高，毛孔里都散发着酒气，怪哉受不了酒气，所以从附身的人们身上爬下来。

这个地方有这么多的怪哉，看来很多人最近很倒霉很惆怅啊。

难道人们之所以会感到忧愁，是因为被怪哉缠住了么？

如果没有怪哉，人们在碰见困难遇见搓着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烦恼就不会感到忧愁？

我略加思索，好像还真是的。同样的一件事情，比如得了癌症，悲观的人很快就对生命失去了希望，在痛苦中倍受折磨的死去，而乐观的人会勇敢地和病魔做斗争，真心生命的每一天美好时光。

或者说，悲观的人，就是被怪哉附体的人。

喝酒解忧，是因为怪哉被赶跑了，所以不觉得忧愁。

东方朔的说法，倒是也能自圆其说。

我一狠心，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果酒，慢慢地咽下肚，觉得自己情绪的确是高了一些。

舞台中央的长衫大褂的演员开始唱太平歌词。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

西湖岸

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

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

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

在酒精的刺激中，我朦朦胧胧想到，也许怪哉和蜮完全就是两码事，互不相关。

怪哉让人倒霉，蜮取人性命。

一杯酒下肚，宋云间打来电话，说江门市小孙的老婆背后的确有几颗沙子，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背上长的几颗痣。

这下验证了我的说法了，小孙的老婆也被含沙射影了。因为小孙老婆家境不错，不然小孙也不会入赘。如今社会，仇富的心理比较严重，小孙老婆难免会被人恶意中伤诽谤。

宋云间在电话里说道：“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总是遇到很巧合的事情，比如这小孙的老婆，她姓齐，叫齐美，是齐佳的姐姐。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