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职员奚成功的老婆叫做齐佳，江门市小孙的老婆叫齐美，而小孙是董小马的朋友，看似不相关的人物关系竟然能够扯到一块来。

宋云间说道：“还有更劲爆的，董小马的老婆叫康欢。”

我一愣，姓康的人似乎不是很多，我只知道康有为和康师傅。我问道：“康欢有什么劲爆的？”

宋云间嘿嘿笑道：“我去查过康欢的户口，她的康是跟着她妈妈的姓，因为她爸妈离婚过，她的爸爸姓奚……”宋云间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我琢磨了一下，姓奚，那么以前的名字叫做奚欢。虽然这个名字好听，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我突然联想奚成功奚顺利这两个人，问道：“难道这个奚欢，是奚成功奚顺利的什么人？”

宋云间说道：“你总算反应过来了，奚欢，其实奚顺利的妹妹。她们父母离婚之后，奚顺利跟着父亲，喜欢跟着母亲。”

人物关系更复杂了。董小马的老婆，居然是奚顺利的妹妹。奚成功奚顺利这两人，共同谋害齐佳，而齐佳是小孙老婆的妹妹。这乱七八糟的，把我都绕糊涂了。

宋云间说道：“也就是说，最近发生这几件命案，所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

我皱着眉头，发现我有点理不清这些人之间的关联，问道：“都认识，代表着什么呢？”

宋云间深吸一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这些人互相认识，女性都被蜮射给盯住了，是不是说明她们身上都有一种特质吸引蜮射？进一步说，这种特质可以在比较亲近的人当中传染？”

一提到“传染”这个字，我就头疼。当年鲍曼不动杆菌传染整个江东省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如今社会里的人，身体素质和防疫能力都非常差，经不住新的疾病打击。一来跟抗生素滥用有关，二来也是因为人们缺少运动。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缺乏健康锻炼。

宋云间继续说道：“还有个问题，江城市跟江门市，跟着一百多公里，难道这个蜮射专门跑到江门去害人，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蜮射？”

听到宋云间的这个假设，我顿觉遍体生寒。

含沙射影，防不胜防。

一旦我被人恶意中伤，就可能被蜮射盯上。

而恶意中伤他人，并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好比在职场中，张三说李四的坏话，并不是因为李四得罪了张三，而是因为张三纯粹看李四不爽，换句话说，张三嫉妒李四。

一旦心中生出对他人的嫉妒和不满，就会忍不住去说他的坏话。

我回想二十几年来，好像还没有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过，不禁洋洋自得。

……

王锦嫦的报道发出来之后，我买了当天的江城都市报。看到专题报道的开头的署名是：本报记者伍功，王锦嫦报道。我愤愤不平，打电话问王锦嫦：“这伍功是谁啊？当时采访宋云间的时候，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啊，这个伍功是哪冒出来的？”

王锦嫦悠悠说道：“伍功啊，是报社新来的实习生，他舅舅是咱们江城市的一个常务副市长，背景很硬的，所以，你懂的。”

我说道：“原来是衙内来镀金的。让你受委屈了，这两天有没有空啊？数日不见，心中想念啊，哈哈。”

王锦嫦说道：“好呀，正好关于宋云间警官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我们约着在中心医院附近白求恩街的一个小茶馆相见。

江城接近5月，夏天已经初露狰狞，中午的时候温度高达二十五，几乎是夏天的感觉。

王锦嫦穿着一身连衣裙出来。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喜欢看姑娘留长发穿长裙。

王锦嫦脚踝上有一道很长的疤，据说是小时候爬树摔下来刮的，一直祛除不掉。所以她很少穿裙子，要穿也穿那种几乎脱到地上的裙子。

闲聊两句，王锦嫦忍不住抱怨这个抢她功劳的伍功，说这个伍功就是后台硬，明目张胆地抢功劳，一个字没写，就把作者栏署上他的名字，而且名字排在王锦嫦前面。

听王锦嫦这么一说，这个伍功就是一个上班最晚到、下班最早走的人，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玩手机，喜欢占报社里姑娘的便宜，无论这个姑娘多大多小，无论她结婚与否，嘴里不干不净，活脱脱一小流氓。

王锦嫦是一个嘴上积德的人，平常不轻易评论他人。她这么抱怨伍功，肯定是因为伍功把她得罪得不浅。

看到她不停抱怨伍功，我心里非常不安，想到含沙射影的事情，果断打断王锦嫦的抱怨，跟她介绍这四件命案和蜮射之间的关系，提醒她最好不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王锦嫦小脸一红，说道：“实在太生气了，不然我也不会乱嚼舌头。你这样一说，这个世界好危险啊，到处都是拔舌地狱。”

我和王锦嫦是过命的交情了，当面放屁也不觉得难堪。我说道：“董小马老婆奚欢的脑子里出现沙子，真是够吓人的。搞得我现在对沙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王锦嫦淡淡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沙子，我身上也有。”

我大惊失色，说道：“啊，你被蜮射这个怪物吐沙子了？”

王锦嫦摇摇头，把袖子撸起来，我看到鲜红的一个点。

我问道：“这是啥？就是沙子？”

王锦嫦一脸神秘的笑，问道：“你猜猜这个是什么沙子。”

手臂上的鲜红沙，我很快想到一个词，惊道：“守宫砂？”

王锦嫦点点头，说道：“聪明。”

我吃惊得合不拢嘴，叹道：“我还以为守宫砂是武侠里的东西，真有这个啊。”

其实我接连看到怪哉，看到了蜮射，再看到守宫砂，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我知道守宫砂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把壁虎养到七斤重的时候，用杵捣上万次，捣成粉末，用来抹在未婚女性的手臂上，呈红点状。这个红点不会消失，一直保存到与男子同房之后，这个点才会褪掉。

另外一种说发其实差不多，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红色，朱砂吃满七斤朱砂之后，杵捣上万次，捣成粉末，后面的程序基本一样。

守宫砂其实并不能验证一个女子是否是处女，不过守宫砂的象征意义非常大，可以让女性产生敬畏廉耻守贞之心。

我纳闷问道：“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个东西啊？”

如今我国青少年发育较快，床笫之事接触得都比较早，而且现代女性结婚相比古时候要晚得多。封建社会时女性十六七岁就要结婚了，守宫守到十八岁就没了。但是现在女性一般是二十三四岁结婚，这还算是结婚早的，要守宫收到这把年纪，可算是难为人家了。

我看着王锦嫦的守宫砂鲜红欲滴，坏笑道：“啊，你的守宫砂还在，难道你现在还是……哈哈。亏得你以前的男朋友忍得住啊。”

王锦嫦怒喝道：“滚蛋，姐向来守身如玉的。”

我问道：“那你这个守宫砂是怎么来的啊？”

王锦嫦轻轻抚摸着手臂的那点鲜红，说道：“我爸爸跟我说过，小时候我体弱多病，身体非常差，总是住院打针，但是查不出来什么病来，后来碰到一个游方和尚路过我家，我爸爸给他炒了几个素菜，这个和尚我留下一小包药丸子，用小学生作业本的纸包起来的，还拿出一条红色的长条状虫子，就跟火腿肠似的，用刀切了一段，搓成丸子，摁在我的手臂上，就成了这个守宫砂了。和尚说，这个守宫砂是有法力的，如果我的男朋友不是百分之百喜欢我，那么他永远不可能有机会，额，有机会碰我。”

我越听越觉得有趣，我问道：“怎么个没机会啊？”

王锦嫦笑道：“假设哈，假设你是我男朋友，欲火焚身，想那啥的话，一旦碰到我，你就会浑身不舒服，要么头晕，要么呕吐，要么抽筋，反正近不了我，哈哈哈，所以我的男朋友跟我谈恋爱的时间都不长。”

“守宫砂”有这个功能，也真是怪哉！亏是个和尚弄出来的。

她的这个笑容嘲笑了很多人，似乎也嘲笑了我。

百分之百喜欢？这是个什么定义？

什么叫做百分百喜欢呢？为其赴汤蹈火要死要活？还是百依百顺？

王锦嫦说道：“这个和尚还真是个神人，如果我找不到百分百喜欢我的男朋友，那么我这辈子都是黄花大闺女，哈哈。”

我琢磨着王锦嫦说的话，她形容的火腿肠状的大肉虫那不就是怪哉么？

莫非守宫砂的标准出处，是怪哉，而非壁虎？这个两个生物的外在造型相差实在太远，很难联想到一起。

我细细盯着王锦嫦的守宫砂看，发现那个红点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由十几个更小的圆点组合排列到一起凑成一个圆形。这些细小的圆点，看起来就像沙子一样。

“跟沙子一样！”我突然叫了一声。

小饭馆其他的客人都被我吓到了，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王锦嫦问道：“咋了？一惊一乍的？”

我的思维找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说道：“死去的那几个女人，董小马的老婆奚欢，小孙的老婆齐美，奚成功的老婆齐佳，还有那个失足女青年小春，她们身上都有沙子，这些沙子，会不会就是守宫砂？”

王锦嫦皱起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说道：“为什么蜮射只对特定的人进行含沙射影？我一直以为是只有被人中伤过的人，才会被蜮射吐沙子。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蜮射选择的攻击对象都是女的。现在想明白了，可能这些女生身上的沙子，就是守宫砂，而守宫砂会勾起蜮射的攻击欲望！让自己变成攻击目标。”

王锦嫦问道：“不对吧，这几个人都结婚了，都有孩子了，肯定不是处女了，身上怎么可能还有守宫砂呢？”

我的思维也凝滞了一下，但是很快想开了，说道：“由女孩变成女人后，身上的守宫砂不是消失，而是褪色！有的女生身上有痣，结婚前是红色的，结婚后却变成了黑色，想必是同样的道理！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