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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格尔这么说明后,以苦涩的表情继续说道。
「即使是山贼或强盗,其中也会有腕力过人之人,以及动作迅捷之人。葛雷亚斯特正确地看出了他们的长处,编列了部队,并充分活用了这些部队的特性——我们就是败在这一点上。」
马斯哈听完大为震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真的有人能办到这种事吗?」
就算是马斯哈,也做不到「看出每个士兵的长处,并配置在合适的部队」这种事。因为即使扣掉出身背景的因素,也有许多人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长处到底是什么。
不过,若这真的有可能实现,那眼前的敌人就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既精良又强悍、是能设想的范围之中最为难缠的敌人。
而马斯哈在回想起敌军的动向和己方的损失后,也无法否定堤格尔的推测。葛雷亚斯特的可怕之处不只在于他卓越的战术知识,还包括了能让他灵活运用这些战术知识的编队能力,这让马斯哈不禁为之战栗。
过了一段时间,马斯哈从惊愕之中回神,重重叹了口气并说道:
「所以,你才会交付给艾蕾欧诺拉大人啊。」
堤格尔点点头。若想打赢的话,就得使出大胆的计策。他并不打算和葛雷亚斯特比拚战术知识和编队能力,而是设计了反制的策略。
一名士兵前来报告。
「敌军的右翼开始攻击我军的左侧了!」
这是因为担任月光骑士军左翼的莱德梅里兹军退得太过后面,才会招致这样的状况。现在由堤格尔和马斯哈指挥的中央本队,同时受到了敌方中央本队和右翼的猛攻。
堤格尔和马斯哈迅速下达指示,拚命维持住随时都会崩溃的本队。
过一会儿,在敌方勇猛而多样化的攻势暂时中止的瞬间,堤格尔走上前线,向所有的部队下令道:
「突击!」
看到敌军右翼的一部分开始攻击中央本队后,艾莲调整呼吸。
「还真是乱来呢。」
骑马和她并行的米拉嘟哝道。虽然艾莲不太愿意,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米拉的实力。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位冻涟的雪姬在,堤格尔才会想到这样的计策。
「上吧!」
艾莲高高举起艾利菲尔,蓦地策马向前狂奔。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前方的敌军右翼,而是像在避免与之交战般,大大地绕了开来。米拉与她并骑,而踏响马蹄的一千两百名骑兵则是紧跟在后。
看到莱德梅里兹军的变化后,葛雷亚斯特军的右翼前端开始趋前,向莱德梅里兹军接近。
在这瞬间,战场中央发出了巨大的喧闹声。艾莲立刻明白是堤格尔下令反击了。他们不需在意敌军,只要让马儿跑就行了。
正如同她的猜想,敌军右翼的动作很快就慢了下来。不过,还是有数百名士兵袭向了莱德梅里兹军的侧面。
然而,在这样的状况下,反而是过袭的一方表现出更为惊人的气势。一批莱德梅里兹骑兵忽地脱离队伍,积极地和敌兵缩短距离,并举起武器。他们从马上挥落长剑、刺出长枪、以马蹄踹翻敌兵。
离队的莱德梅里兹骑兵虽然不过百人左右,但他们却凶猛地击溃了多上己方好几倍的步兵。愤怒提高了他们的士气,而士气强化了他们的战意,敌兵在接触他们之前,便被这股战意给慑住了。对于这些愣在原地的敌兵,莱德梅里兹兵很快就让他们变成了尸体。
另一方面,原本破绽连连的中央本队,终于在这时将伤口一一填了起来。这代表堤格尔的突击命令发挥功效了。
这道命令的目的并不是深入敌阵,在对方的阵形中开出伤口。
堤格尔的真正目的,是让双方形成混战的局面。
敌方灵活地调动具备了各种能力的部队,因此既能发动强烈的攻击,也能进行柔韧的防御。要是和对方见招拆招,我军最后一定会落败的。因此,有必要将敌军与葛雷亚斯特的战术知识切割开来。
如此一来,葛雷亚斯特的士兵们就接收不到总指挥官葛雷亚斯特的指示,被迫在只能依照个人判断的状况下进行战斗。
若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很快就能配合身旁友军的步调一同攻击或是防御。然而,葛雷亚斯特的士兵们几乎都做不到这件事。他们在混战状况的应对明显显得稚拙。
月光骑士军的几名士兵一同刺出长枪,而葛雷亚斯特的士兵们则无法配合步调,即使试图反击也徒劳无功,就这么一一倒下了。
即使如此,葛雷亚斯特军的中央本队和右翼合计有六干人之谱,但月光骑士军就只有中央本队的四千八百人。只要等待指挥系统恢复,葛雷亚斯特军肯定又会再占上风。
不过,在这样的状况发生之前,成功迂回的莱德梅里兹军,冲进了葛雷亚斯特中央本队的右侧。
虽说是要攻击敌方侧面,但莱德梅里兹仅有一千两百人,连葛雷亚斯特军中央本队的一半都不到。尽管如此,士兵们的脸上仍丝毫不带惧色。
他们当然忘不了河川下毒之苦,而且,他们的主君战姬还受了伤,这让他们更是怒火中烧。即使眼前的敌军有十倍、甚或是二十倍,他们也会勇往直前吧。在这一刻,他们成了全大陆最为勇敢、最为凶猛的军团。
而两名战姬位在一千两百名士兵的最前方,驾著马并行奔驰。
每当艾莲挥舞银闪,就会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银弧,令葛雷亚斯特兵喷出鲜血倒地,化为无法言语的尸骸。
而每当米拉横扫冻涟,寒气便会吹过葛雷亚斯特的士兵之间。大多敌兵在感受到寒意的同时,不是头颅遭到挑飞,就是喉咙中枪而死。她所杀死的敌兵所流出的血液并不如艾莲那么多,这是因为伤口在瞬间就被冻住了。
没有任何一个葛雷亚斯特的士兵能伤到这两名战姬。
就算只是稍微踏入她们的攻击范围,缠著旋风的白刃和带著寒气的枪尖也会立刻袭击而来,士兵们根本来不及挥出长剑或长枪。就算从远处射箭,箭矢也会被旋风弹开,歪斜地飞向他处。
而跟在她们后面的莱德梅里兹兵,也表现得让人瞠目结舌。他们从上方以长剑猛击葛雷亚斯特兵的盾牌使之生怯,并以战斧和锤矛砸碎头盔和盔甲。就算全身上下都穿著甲冑,也挨不了这凶猛的一击。
葛雷亚斯特军灵活地变化阵形,接下了莱德梅里兹军来自侧面的袭击。他们没有正面接下莱德梅里兹军的猛击,而是慢慢后退以减低其威力,并形成左右夹击的态势。
就算艾莲和米拉真能以一挡千,跟在她们后方的士兵们也不是如此。葛雷亚斯特军正等待莱德梅里兹军拖长阵势,并慢慢消灭他们。
然而,葛雷亚斯特的这项计策却没有产生如他所想的结果——因为莱德梅里兹兵的战意仍是居高不下。这超乎常轨的蛮勇,让他们发挥出远胜平常水准的实力,打碎了理应能够消灭他们的冷酷战术。
莱德梅里兹军横向切开了敌方的中央本队穿了出去,并在这时转而向右,攻击葛雷亚斯特军的左翼背后。与此同时,至今只以敌军的三分之一人数抵抗攻势的卢特司骑士团也开始反击。
受到前后夹击的葛雷亚斯特军左翼接连迸出了鲜血和死前的惨叫,并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减少。
葛雷亚斯特的指令,传递不到左翼的部队了。
流风带起云朵,遮住了高挂的太阳。
在称之为中午尚嫌太早的时刻,凯伦·安格蒂尔·葛雷亚斯特正坐镇在白军的中央本队指挥。在中央本队遭到切割、左翼遭到前后夹击后,葛雷亚斯特军陷入了劣势之中。
不过,他目前还保有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局面的冷静思路。
「是在那一仗时被他看穿了吗?」
他以带了些狐疑的口吻自言自语道。若是无法看穿葛雷亚斯特是用何种手法操控这支乌合之众并发挥战力,肯定不会想到以混战来阻碍葛雷亚斯特下达命令的战法。
在前线因为陷入混战而反应不及之际,迂回行进的莱德梅里兹军从侧面展开攻击,而最后居然遭到他们攻破了。
但事实上,之所以会被他们冲破,是因为葛雷亚斯特低估了他们的斗志的关系。
到实施侧面攻击之前,眼前的局势发展都还在葛雷亚斯特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很快就制订了对策。若对手不是莱德梅里兹军的话,想必一定会在左右受敌的状态下停住脚步,在四分五裂的状态下,终究落得被歼灭的下场。
葛雷亚斯特继续下达精准的指示,让中央本队和右翼慢慢重振旗鼓。
然而,在莱德梅里兹军和卢特司骑士团的冲杀下,左翼已经崩溃到不得不放弃的程度了。
「最可怕的果然还是战姬啊。」
现在的莱德梅里兹军虽然变成了怒火和复仇的化身,但若艾莲和米拉不在场的话,葛雷亚斯特肯定能在更早的阶段挡下他们的猛攻。
「不对,若只有艾蕾欧诺拉大人一位战姬的话,我还有办法应付。」
若只有艾莲一个人的话,他有把握利用能封住龙具力量的铁炼,并设下两、三道圈套抓住艾莲。
然而,现在的莱德梅里兹军还有另一名战姬。就算艾莲中了计,也存在著能单枪匹马地救出她的另一人。就算阻止了米拉,也还有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在。他一定会出马拯救艾莲的。
「我要移动了。」
葛雷亚斯特对部下下令,将指挥处移动到中央本队的后方。他必须修补被莱德梅里兹军撕裂的中央部队伤口,而在混战之中受创的前线部队也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不过,他移动的原因不只如此。过不多时,一道报告传到了他的耳边——一如他的预料。
「我军后方遭受敌袭!数量超过两千……!」
「知道敌方是什么身分吗?」
听到葛雷亚斯特这么一问,士兵喘著气回答:「军旗为蓝色,中央画著以黑色和白色构成的大圆形。」
这名士兵在某个贵族的家里担任徽章官,对于各个诸侯的军旗知之甚详,因此葛雷亚斯特也将他安排在这种能发挥才干的地方。士兵继续说道:
「那面军旗的设计风格和布琉努不同。也许是吉斯塔特的军旗。」
「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葛雷亚斯特冷淡地叫士兵退下。他很清楚举起那面军旗的人是哪个势力。
——是奥斯特罗德吗?
葛雷亚斯特在内心叫苦道。那是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的军队。她偷偷率兵穿过葛雷亚斯特军背后的森林,在这时抵达了战场。
——还真是大费周章啊。不对,她是为了方便为自己找藉口而这么做的。
葛雷亚斯特心想,她可以主张是为了要穿过森林,才会晚一步抵达战场。总而言之,他这下得一口气面对三名战姬了。
「凡伦蒂娜大人应该是不吃陷阱这一套的。」
凡伦蒂娜和艾莲、米拉不同,是专注在后方指挥的战姬。而且,她的用兵方式既务实又毫无破绽,被这样的敌军绕到背后,就等同于败北了。
葛雷亚斯特向后方的部队下达指示,让士兵朝左右散开,把进攻而来的奥斯特罗德军拉往自军的内侧。奥斯特罗德军若是继续前进,就会落得被左右包夹的下场——这和他刚才用来对付莱德梅里兹军的手法非常相像。
这一招奏效了——奥斯特罗德军迅速地往后退去。葛雷亚斯特虽然想趁机追击,造成对方更多的伤害,但奥斯特罗德军的阵式毫无破绽。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看他们也不会积极进攻。」
就如葛雷亚斯特所言,凡伦蒂娜在这之后就没有采取更积极的行动了。
她位在奥斯特罗德军的后方,露出妖艳的笑容惬意地指挥著。这座战场上最为游刃有余的指挥官,肯定就是她了。
由于莱德梅里兹军和月光骑士军都积极地与葛雷亚斯特军展开冲突,是以奥斯特罗德军目前还能以半个旁观者的身分立于战场上。
不过,这当然只是暂时性的状况,若莱德梅里兹军和月光骑士军陷入劣势的话,奥斯特罗德军也会被逼得不得不出手吧。
凡伦蒂娜有时会向士兵们下令,牵制住葛雷亚斯特军的行动。她会派出分队移动到葛雷亚斯特军的侧面,并佯装进攻以动摇对方的军心。
即使陷入这种状况,葛雷亚斯特也还是老神在在。
在遭受奥斯特罗德军和月光骑士军包抄的状态下,他派出了少数的部队牵制住敌人,并利用分队停下敌方的脚步,趁隙展开集中攻击,藉以减少敌方的数量。若指挥官不是葛雷亚斯特的话,这支军队恐怕已经完全崩溃了吧。
然而,收不到他指令的左翼在这时终于彻底溃败了。葛雷亚斯特看到了落荒而逃的士兵们、为了转而攻击这里而重新整队的莱德梅里兹军,以及卢特司骑士团的身影。
「……看来是到此为止了。」
在思考了几回后,葛雷亚斯特以像是在宣告下棋结果的口吻呢喃道。虽然还能继续打下去,但那也只是在延后败北的时间点而已。
葛雷亚斯特以扔掉坏掉玩具的心情,舍弃了他的军队。在他的心里,维持这支乌合之众军团的理由和心情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战姬、战姬、战姬啊。在下次交手前,我一定得订定连战姬都能打赢的策略。
在他暗自低语时,有人以几近惨叫的声音报告了新的消息。
「敌军攻过来了!」
葛雷亚斯特的中央本队,终于面临了遭到三方夹击的命运。而葛雷亚斯特则是宣布,他要再次移动指挥处。
过不多时,葛雷亚斯特的中央本队便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剧烈攻势。
由堤格尔和马斯哈所指挥的月光骑士军中央部队,从正面压了过去。而莱德梅里兹和卢特司骑士团则是配合步调,从左侧面展开攻势。
奥斯特罗德军虽然没有积极进攻,但依旧维持著威胁葛雷亚斯特军后方的态势。
遭到三方攻击的葛雷亚斯特军中央本队,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瓦解。而葛雷亚斯特军的右翼也受到波及,开始出现了崩溃的徵兆。
他们本来就是被欲望和恐惧所支配的一群人,若是受到超乎欲望和恐惧的冲击,他们的斗志也会在转瞬间消逝殆尽。
一个人逃跑了,两个人逃跑了,十个人逃跑了。「逃跑」这个行动会产生连带效应,并将败北的恐惧戚扩散开来。虽然也有人选择投降,但他们几乎都被杀了。
正午未至,这场蒙图尔之役便画下了句点。
而葛雷亚斯特也从战场上消失了。
◎
在葛雷亚斯特军即将全面崩溃之际,达马德拨转了马首。
「回去吧。」
他以冷淡的口吻下达命令,并看著脸色铁青的副官问道:
「觉得如何?」
「那就是,战姬吗……」
副官以颤抖的声音回答,并转动脖子望向战场。
战姬避开了敌军的右翼,以宛如暴冲的劲势冲破了敌军的中央部队。
亲眼目睹这片光景的冲击和恐惧,恐怕会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吧。
不只是副官而已,其他的部下之中,有人为强敌的存在感到兴奋,也有人因为吓破胆而说不出话来。下一次,他们就要和战姬交手了。
不过,达马德却笑著摇了摇头。
「可怕的不只是战姬而已。算了,这样的报告已经可以让王弟殿下心满意足了。」
这名黑发的墨吉涅人,注意到了堤格尔就待在月光骑士军里面。虽然堤格尔坚守指挥官的职位,没有发挥『流星落者』的本事,让达马德有点失望,但克雷伊修也很清楚堤格尔的身手如何,因此应该是不成问题。
「——话又说回来。」
达马德像是蓦地想起一般,看向自己的副官。
「我突然觉得,抓一些奴隶带回去好像也挺不错的,你们觉得呢?」
他看著朝向这个方向奔逃的葛雷亚斯特兵,这么说道。
◎
虽然太阳已越过中天,但仍将地面照得相当明亮,这时大约是午后时分。距离蒙图尔之役结束至今,已过了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葛雷亚斯特瘫坐在树下,正剧烈地喘著气。
满头大汗的他,正因剧痛而扭曲著脸孔。施有金线刺绣的绢服紊乱,被汗水和泥巴弄脏。而包覆著右手的绷带正渗出了血。
他骑过来的马就站在旁边。葛雷亚斯特没有卸下马鞍的心力,就这样安在上头。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葛雷亚斯特没带任何人一起走,独自成功脱离了战场。随从对他来说只是个碍事的存在。
——到了这里,就姑且可以放心了。
这是没有个像样道路的小小树林,由于树木生长得相当茂密,对孤身一人的葛雷亚斯特来说,到处都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不打算死在这样的战场上。他将会在逃出生天后东山再起,并再次让布琉努陷入混乱。等到下一次的机会到来,他就要将艾莲的一切纳入手中。
这里是蒙图尔的西北方一带。葛雷亚斯特并没有慌不择路。只要在天黑后进入蒙图尔,并和法农碰面的话,他肯定就能休息,也能好好治疗右手。
「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得去处理墨吉涅,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而到时候肯定也会有可趁之机。虽然还不知道吉斯塔特会怎么行动……」
「——对呀,您觉得会怎么行动呢?」
自言自语突然被带著笑意的清丽话声接了话,让葛雷亚斯特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他急忙伸手去握腰间佩剑,但在他好不容易以不习惯的左手握住剑柄时,一把呈现弧形的巨大刀刃已经抵在葛雷亚斯特的喉头上了。
「好久不见了呢,葛雷亚斯特侯爵。」
从葛雷亚斯特藏身的树木阴影处现身的,正是虚影的幻姬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而抵著葛雷亚斯特脖子、散发著不祥光辉的巨镰,则是被她握在手中的龙具艾萨帝斯。
施有蔷薇花纹装饰的白色礼服,其下襬正随风轻飘。
「是凡伦蒂娜大人啊。前些日子受您照顾了。」
葛雷亚斯特松手离剑,露出笑容向凡伦蒂娜回礼。明知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上,他却还能不改悠哉的神色,可谓胆识过人。
葛雷亚斯特以左手袖子擦拭脸上汗水,并以像是在闲话家常般的口吻问道:
「您是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吗?」
「就算取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呀。」
黑发战姬也露出了像是在赏花般的甜美微笑回应。若是只看她脸上的表情,恐怕怎么样也联想不到她正拿著巨镰抵著别人的脖子吧。
「我之所以追在葛雷亚斯特侯爵后头,是因为有事想请教。若您愿意解惑的话,我便会笑著目送您离去。」
「……哦?若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但问无妨。」
葛雷亚斯特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既有的冷静和从容。幸好追上自己的是凡伦蒂娜,因为她和自己仍有交涉的余地。不过,他还没有放松戒心的打算。
「——卢斯兰殿下。」
听到凡伦蒂娜说出口的那个名字,葛雷亚斯特皱了一下脸庞。在隔了一拍之后,他像是在确认般回问道:
「您是指维克特王的长子——卢斯兰王子吗?」
「是的。关于卢斯兰殿下究竟是为何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想您应该知道个中原因才对。」
卢斯兰是维克特王的儿子,若没发生什么变故的话,就会是成为下一任吉斯塔特王的男人。然而,他却在数年前罹患了心病,放火烧了宫殿。
之后,维克特王便将卢斯兰关在王都席雷吉亚的一处神殿之中
这样的处分形同软禁,但一直到近年之前,国王都没有选定下一任的继承人,因为维克特王一直在等待著爱子取回原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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