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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4 暗中活跃

作者:川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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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先试着取得帕耳图伯爵的信任呢?」

黑发战姬在微暗的光线下微笑着说道。

「我可以明白公爵大人的心情。陛下是不是只因为对方曾是自己的亲信,就把王位让给了帕耳图伯爵呢?甚至因此无视了王位继承权的顺位和你这几年累积的所有功劳。」

「……我并没有这么想……」

「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公爵大人,陛下和帕耳图伯爵都不在这里喔。」

伊尔达那缺乏说服力的反驳立刻就消失在温暖的空气中了。

「不过,陛下也有可能是基于某种我们没有想过的考量,才会把王位让给帕耳图伯爵。」

凡伦蒂娜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正确地表达了伊尔达的内心。

身为国王臣子的伊尔达想要一个能让他认同的解释。

如果有这种理由的话,他可以接受国王选择了尤金而非自己。他一直在追求可以让他产生这种想法的理由。

「我想陛下应该是有某种考量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沮丧失望的情绪在伊尔达心里不断扩散。凡伦蒂娜继续说道:

「所以,还是先试着取得帕耳图公爵的信任吧。」

伊尔达因为伏特加而变得朦胧的意识,在花了大概三秒钟后,才勉强想起凡伦蒂娜不久前说过的话。

「……嗯,是啊。」

虽然他们两人是大舅子和妹婿的关系,却从来没有和对方认真地交流过。伊尔达知道尤金的长相和名字,也知道他在担任国王亲信的时候能够毫不犹豫地向国王进言。

但是,他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如果能相他建立信赖关系,持续地和他互相交流,或许能够找到那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战姬大人说得没错,除了伏特加之外,我今天似乎还得到了另一项宝贵的收获。」

伊尔达吐出混杂着酒精的灼热气息,小声地喃喃自语。

半刻钟之后,当天色已经覆上一层微暗时,伊尔达离开了凡伦蒂娜的宅邸。他带着随从朝自己的宅邸走去。虽然心里的疙瘩并未因此消失,但她的一番话让他能够比较正面地思考事情了。

凡伦蒂娜在以伏特加招待伊尔达后的隔天中午,派了使者前往尤金位于王都的宅邸。黑发战姬的使者简洁但有礼地问候了尤金之后,便说出了主人命他转达的话。

「我听说帕耳图伯爵阁下极少来到王都,虽然我想伯爵阁下目前应该相当忙碌,但还是希望能前来向阁下打声招呼。」

尤金虽然认得凡伦蒂娜的长相,却几乎没和她说过话。因为她所治理的领地奥斯特罗德位于东北方,所以两人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交流。话虽如此,因为双方并未交恶,所以尤金也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他认为和她见面或许可以让心情轻松一点。

其实尤金原本打算在谒见国王结束后,就马上启程回到自己的领土帕耳图。连行李也在抵达王都的那一天就整理好了。

但是国王告诉他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于是他决定改变计划,想在王都多留几天,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给了陪他前来王都的侍从几枚银币,让侍从自由地游览王都。

侍从也察觉到主人似乎背负了某些不能告诉自己的任务,所以他老实地收下银币,告诉主人会在日落前回来后,便离开了宅邸。

所以尤金没有和任何人有约,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去王都的大街随意地散步。因此凡伦蒂娜的来访请求可以说是来得再凑巧不过了。

「我知道了,如果她今天黄昏时有空的话,我很乐意和她见面。」

到了傍晚的时候,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便穿着以玫瑰装饰的纯白礼服来到了尤金的宅邸。龙具艾萨帝斯则在踏进宅邸的大门后交给随从保管了。

「好久不见了,帕耳图伯爵。」

「彼此彼此。」

简单地互相寒暄后,尤金便带着凡伦蒂娜来到了会客室。

两人从王都最近的情况开始聊起,接着又谈到了彼此治理的领地。当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比较轻松时,凡伦蒂娜突然改变了话题。

「对了,虽然我一度犹豫是否该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但是佯装不知反而更失礼,所以还是向您祝贺一声。关于王位继承的事情,真的是恭喜您了。」

灰发伯爵立刻明显地皱起眉头,因为他平常的表情相当温和稳重,所以一旦露出这种神情,便具有能让看到的人畏惧的魄力。尤金以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质问惊讶地不断眨着眼的凡伦蒂娜。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

凡伦蒂娜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立刻闭上了嘴巴,但最后还是打破沉默开口回答:

「……是比多格修公爵告诉我的。」

尤金的表情变得更严峻了。愤怒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发酵。

——陛下不是说过要保密了吗?

「凡伦蒂娜大人,这件事情目前是对任何人保密的,虽然我不认为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侍奉你的侍从或女仆等不相干的人……」

凡伦蒂娜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

「真的很抱歉。」

「……不,如果只有你知道的话倒是无妨。」

尤金顿时恍然大悟。对凡伦蒂娜来说,知道这件事之后,来打声招呼是应该很正常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反而会像她所说的失了礼节。

「你明明知道我会成为国王,而且当时我人就在王都,却故意不来问候吗?」

如果尤金事后这么追问她的话,她就没办法替自己辩解了。虽然根本不合理,但身为国王的确可以这么做,所以才更让人觉得可怕。

——王座、权力。真佩服陛下能背负着它们活到现在……

尤金用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同时叹了一口气。曾经是维克特国王亲信的他,一直在极近的距离旁观着国王的权力。但他也同时看到了国王的劳苦、矛盾和绝望。

但他并不打算怜悯国王。不过,他决定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说出该说的事情,并开始替维克特国王效命。他当时尚未结婚,双亲也早就过世了。

而且,虽然维克特国王确实有些急躁和易怒,但如果他认为这是应该倾听的意见,就会真诚地回应对方。

尤金认为这个国王值得自己效命,便继续向国王进言。

结果国王竟然非常欣赏他。当国王想替他指婚的时候,他打从心底吓了一大跳。虽然他高兴地接受,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担任国王的亲信了。因为有个王族妻子会让尤金的建言带来不必要的影响力。

尤金很怕自己成为一个滥用权势的外戚。而维克特国王似乎也能够体谅尤金的想法,便给了他爵位和领土。

然后,到了现在,维克特国王打算赐给尤金足以让他以前获得的赏赐相形失色的东西。

那就是王冠、王位和吉斯塔特这个国家的全部国土。

尤金认为自己无法拒绝国王。并不是因为这是国王的命令。

而是因为维克特国王认为尤金应该会珍惜这些东西,所以才会说要把王位让给他。就像从前国王赏赐妻子、爵位和领土给尤金时那样。所以尤金没办法辜负国王的期待。

——但是,比多格修公爵似乎并非如此。

尤金一边看着一脸愧疚的凡伦蒂娜,一边感到相当厌恶。

但是,尤金的这种情绪却以出乎意料的形式消失了。因为凡伦蒂娜带着下定决心似的表情开口说道:

「那个,伯爵大人,不好意思,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尤金点了点头。

依照凡伦蒂娜的说法,伊尔达并没有直接明确地告诉她这件事。凡伦蒂娜是自己根据他含糊其词的回答察觉到这件事的。

「比多格修公爵大人并没有违背陛下的禁止泄密命令。」

尤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正如凡伦蒂娜的姓名所示,她其实是王族的旁系血亲。这代表她拥有的知识比其他人还要丰富。

既然如此,她会不小心察觉到这件事,或许也是无法避免的。

凡伦蒂娜又继续劝说尤金:

「而且,公爵大人其实心情一直非常沮丧……所以我才会想到至少可以听听他说话来安慰他。」

听到她这么说,尤金就算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毕竟连尤金自己也对国王为何选择自己而不选择伊尔达感到百思不解。既然连自己都是如此了,伊尔达应该是比他更加失望和愤慨吧。

「伯爵大人,若您不介意的话,能请您找机会和公爵大人谈谈吗?」

「和比多格修公爵吗?」

即使凡伦蒂娜没有要求他,尤金也早就想找机会和伊尔达单独谈谈了,但她诚挚的眼神却在催促着他的回答。

「公爵大人除了相当沮丧之外,似乎也对自己的危险立场感到不安,因为他将成为国王的大舅子。」

尤金并未对伊尔达的想法感到惊讶,反而忍不住同情起他来。所谓的国王的外戚,虽然只要一切顺利,就可以掌握庞大权势,但要是不小心被国王视为隐忧的话,马上就会被铲除。这就是他将来会面临的立场。

「谢谢你的意见,战姬大人。对了,请问你知道伊尔达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吗?」

「说到公爵大人喜欢的东西,应该就是伏特加了吧?」

凡伦蒂娜尽可能地仔细说明了伊尔达的喜好,并提议在两人见面交谈之前先送伏特加给他,因为先稍微放松伊尔达的不安和警戒心之后再见面应该会比较好。

尤金也赞成她的提议,表示会按照她所说的安排。

后来两个人又聊了各式各样的话题,最后凡伦蒂娜在夜深之前离开了尤金的宅邸。

乌鲁斯已经在路伯修的公宫里当了十几天的马夫了。

他在太阳尚未升起前便醒来,一边因为充斥宿舍内的冰冷空气而发抖,一边离开床铺。他吐出的气息是白色的。不过,冰冷的空气反而能让他清醒。

他在眼睛习惯黑暗之前,拼命搓着身体取暖,以和摸索无异的方式离开宿舍。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照明。

他走到户外一看,天空仍是一片漆黑,甚至还有星星在天上闪烁着。他用宿舍旁的水井洗洗脸后,便朝着马厩走去,并在这时遇到了其他马夫。

「早安。」

他开口打招呼后,对方也简短地应了一声。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大家都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连和他打招呼都不肯,直到最近才终于愿意回答他了。

他继续朝着马厩走去。虽然恶臭到了早上还是一样强烈,但乌鲁斯现在也已经几乎不在意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一如往常地开始处理马粪和马尿。先以专用的铲子铲起,运到指定的场所,然后再打扫马厩内部,换上干净的水和饲料。

乌鲁斯已经完全适应马夫的日常生活了。

不过,他并不只是因为习惯了才适应的。像是他照着马夫长的指示第一次喂马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早就记得那些步骤似地,相当熟练地完成了那项工作。就连保养马镫和马鞍的方法也是不用人教就知道怎么做了。

——失去记忆前的我好像曾经从事照顾马匹的工作。

他在救起自己的那个渔村第一次摸到弓的时候也是这样。马厩里的各种工作,让乌鲁斯有种相当怀念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当马夫,不过……

他在这里既有地方睡觉,也有食物可吃,听说还有薪俸可领。虽然乌鲁斯仍然觉得这个工作很累人,但他也开始萌生先在这里工作一阵子再说的想法了。

当他被那个渔村的人救起,明白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时,乌鲁斯也没有感到非常不安,始终抱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态度。而村民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对他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即使成了马夫,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他甚至怀疑失去记忆前的自己是不是一个个性相当随兴悠哉的人——又或者是他的本能让他知道轻举妄动反而更危险吧。

工作大致结束后,乌鲁斯便和其他马夫一起回到宿舍吃早餐。

当他穿过宿舍大门时,正好和一名马夫擦身而过。那是个比乌鲁斯年长两到三岁的男人。他一看到乌鲁斯的脸,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喂,乌鲁斯,我听说你的工作是战姬大人特别指定的,那是真的吗?」

「嗯,没错。」

乌鲁斯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老实地回答了。下一个瞬间,那名马夫便收起笑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以不悦的眼神朝乌鲁斯瞥了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后便走开了。乌鲁斯则一脸呆滞地看着那名马夫离去的背影。

「他是怎么了……?」

虽然那名马夫突然改变态度让乌鲁斯有些纳闷,但他一大早就起床工作,肚子早就饿坏了。所以他并未追上去找那名马夫问个究竟,而是决定先吃完早餐再说。

他一吃完黑麦制成的坚硬面包,以及用马铃薯及高丽菜炖煮成的汤之后,就必须立刻开始处理接下来的工作了。

当乌鲁斯再次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快要日落的时候了。他拖着因工作而相当疲倦的身体走向自己的房间。

虽说是自己的房间,但他住的当然不是单人房,而是四个人共用的房间。面积不是很宽广的房间里的四个角落,各摆了一张床,房间中央还留有一点空间。根据规定,私人物品全都要放在自己的床上,不可以随意使用他人的床铺。

乌鲁斯并没有私人物品。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只有当他确定获得马夫这份工作时收到的两套衣服、厚毛毯两条,还有一个硬邦邦的枕头而已。而这些东西当然都放在他自己的床上。

当乌鲁斯打开房门走进房间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床在空无一人的室内被整个掀翻了。替换的农服和毛毯都被扔到地上,衣服还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枕头也是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情况实在太夸张,乌鲁斯只说得出这句话。如果说是恶作剧的话,这种作法也未免太恶毒了。其余三人的床铺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很明显地是针对乌鲁斯个人而来。

乌鲁斯惊愕地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他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是和乌鲁斯住在同一间房间的马夫马尔克,他正好结束工作回来了。

马尔克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但矮小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两岁,他皮肤白皙,四肢纤细,比起粗重的体力活,他更擅长修理马具等要求手巧的工作,在所有共用这间房间的人之中,他是和乌鲁斯最亲近的。

马尔克看到乌鲁斯的样子后一脸疑惑,但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自怅然若失的情绪中振作起来的乌鲁斯,难掩焦急地对马尔克问道。但马尔克瞥了乌鲁斯一眼,摇了摇头。

「你还是放弃找出犯人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你找不到的。」

马尔克走进房间后,便伸手扶住了乌鲁斯的床。

「你去抬另一边。」

听到他的话之后,乌鲁斯也踩着慢吞吞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床。他们两个人合力把被翻倒的床恢复了原状。乌鲁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他捡起的毛毯和衣服,个子瘦小的马夫则以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被现在的战姬大人捡回来的对吧?大家私底下都在讨论这件事喔。」

乌鲁斯猛然抬头看着马尔克。房间里有扇小窗,红橙色的夕阳从小窗户照了进来。光线在马尔克的脸上形成了形状古怪的阴影。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因为现在的战姬大人从来没有亲自任命谁在公宫里工作过。而且,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察觉到,你在工作时表现得很好。老大从来没有私下找过你吧?」

他口中的老大指的就是那个态度冷淡的马夫长。乌鲁斯一脸困惑地点点头,马尔克便耸耸肩,苦笑了一下。

「那个人是不会当着大家的面骂人的。他会等到那天的工作结束后,再把你叫到自己的房间稍微训斥一下。这个马厩的马夫全都在开始工作后的几天内被叫去训斥过,除了你之外。」

这么说来,乌鲁斯确实没看过马夫长正在斥责谁的样子。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只是不太会生气,看来是他误会了。

换句话说,自己是被人嫉妒了,才会遇到这种事情。乌鲁斯咬牙切齿地用力握紧了他怀里的毛毯和衣服。这实在太不讲理了。乌鲁斯难以释怀地对坐在自己床上的马尔克问道:

「我该怎么做才好?」

「你要找人商量的话就去找老大吧。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帮不上忙。」

他得到了一个明显不想和自己有所牵扯的冷淡回答——甚至让乌鲁斯觉得,自己成为马夫后和马尔克相处的这十几天交情都成了一场空。

——只能放弃了吗?

乌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再次检查自己被破坏的东西后,觉得马尔克不想被自己拖下水是很正常的。而且,换句话说,这也是因为乌鲁斯才当了十几天马夫的关系。

——不过,可别以为我会老实地任凭你欺负。

乌鲁斯开始默默地构思起反击的方法。

从最一开始被恶意捉弄的那天后,又过了几天,但是类似的事情仍旧不断发生。

今天早上,乌鲁斯发现自己的汤里被放了虫。他结束早上的工作,正要吃早餐时,却被马夫长找去,虽然只离开餐厅一下子,还是给了对方下手的机会。

因为实在很不甘心,他把虫子扔掉后还是把汤喝完了。

乌鲁斯早就找马夫长商量过了,虽然他为自己管理不周而向乌鲁斯道歉,但他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他把每个人都叫来质问,却还是无法锁定犯人。

乌鲁斯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但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倒是没有任何人捉弄他。

——是因为很容易被老大发现吗……

在工作方面,马夫长总是能正确地掌握每个人何时会在什么地方,如果有人擅离职守,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乌鲁斯吃完这顿心情恶劣的早餐,回到马厩后不久,又被马夫长叫了出来,他一边纳闷地想着马夫长是为了什么事找他,一边加快脚步前往宿舍。他走到宿舍后,看到了马夫长和马尔克的身影。

「你今天和马尔克一起出门采购。」

原来是要他去街上采买需要的东西。之所以让马尔克同行,是因为只有乌鲁斯一个人的话根本不知道路怎么走,也不知道商店的位置。

马夫长和马尔克确认过购物清单后,便离开宿舍走向马厩了。现场只剩下乌鲁斯和马尔克两个人。

「那我们走吧。」

马尔克有些生疏地说道。自从有人开始恶意捉弄乌鲁斯,他们两个就不太说话了。因为马尔克心里对他有些内疚,乌鲁斯也觉得如果不会害马尔克被波及的话,维持现状或许比较好。

「马尔克。」

所以当乌鲁斯开口呼唤马尔克时,他吓得抖了一下肩膀。乌鲁斯脸上浮现苦笑,并继续说道: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三名马夫踏进乌鲁斯居住的房间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是趁着工作空档的休息时间急忙赶回来的。

「那家伙出去采买了对吧?」

「嗯,我看到他离开牧场了。今天要做什么?把他的床直接扔了?」

其中一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对同伴问道。

「今天是这个。」

另一个人以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举起了右手拿着的袋子。一闻到这个臭味,另外两人立刻明白袋中装了何物。是马粪。应该是在工作时准备的吧。

「把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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