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4：35PM

卡奥斯城中央区，COW大厦，地面行动指挥部

“你说什么？它坐在椅子上？”王虎完全不敢相信吉米的报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对方面露难色：“事实上，它的运动中枢器烧掉了，颈部以下已经完全失能。√”

屏幕上的吉米，就站在那部精英版的GIRLS身旁，一个技术士官撬开了机器人的胸口，从里面接出了几根数据线连在自己肩部的随身电脑上，似乎正在做着什么检测。

“查一下日志！”王虎大声令道：“我要看今天的全部记录！”

“储存芯片已经找到，但里面的使用了TX加密法，只有雷曼公司才能解读。”

王虎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破解密码需要多长时间？”

“呃……”技术士官摸了摸头盔：“……肯定没有直接找雷曼公司翻译来得快。”

于是，王虎不得不再一次让宋文婷博士的投影出现在指挥大厅中央，这个傲慢冷漠的女人撩了撩额发，一副“我早知道你们会来求我”的模样：

“这些数据使用了的TXQQ物理加密技术，”她的吐字有些阴阳怪气：“我希望你们没有试图对它进行破解，否则以你们的技术手段，十有八九会把整个芯片都毁掉。”

王虎朝左右两边歪了歪脑袋：“多亏了您的提醒，大博士，我们正打算这么做呢。”

“数据呢，我会交给公司的客户服务部进行解析，”宋文婷顿了顿：“具体我们在审核过后，最迟明天早上你们就能看到。”

“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王虎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桌面：“我在监察军五年了，还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协助监察军办案时要做什么‘审核’？你到底是不是卡奥斯人啊？”

“抱歉，我在韩国长大，现在在中国上班，和你们的城市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如果你对我的爱国热情有疑问，可以直接打电话到雷曼公司的人事部。”博士一脸淡定的样子：“另外，我必须告诉你，长官，雷曼公司与监察军合作的时候，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至少我在公司的这五年里一直如此。”

王虎怒不可遏的关上了通讯器，把这女人的投影从视线中彻底抹掉。显然，这条最的线索也断了，雷曼公司肯定会在发回来的数据上做什么手脚，以掩盖自己产品的真正问题。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包围着王虎，把他压倒在座椅上，一小时前的踌躇满住，现在只剩下一声叹息。

“死也要死个明白”——这是王虎那个当了一辈子警察的外公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正是他给了王虎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和对“抓坏人”的强烈兴趣。

但是今天，他恐怕要让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失望了——监察军创立以来最大的失败，正是自己一手酿造，而且还输了个莫名其妙，别说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连整个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理不清头绪呢。

“有什么不对劲……”身为警员的直觉告诉他，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暗藏玄机，虽然说不清具体的道理，但王虎坚信，越是诡异的事件，就越是有一个简单的答案。他开始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梳理之前的案情，想要找到每一个对破解谜团有帮助的蛛丝马迹，从开头到结尾——GIRLS在广场列队、“狮子座”突然切断连接、机器人失控并开始满街游荡……然后是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万无一失的执行了计划，再后来就是离奇的大溃败。

每一步都显得顺理成章，每一步又都缺乏合理的逻辑性，因果关系被黑幕中的某种东西撕裂了开来整个事件顺着一条完全出乎预料的路线推移——这便也是最可疑之处。

“因果关系！”伴着一声莫名其妙的大声自语，王虎“唰”地站了起来，仿佛忽然之间悟到了真相。

“怎么了？长官？”

“我要再看一遍GIRLS袭击海德格尔美术馆的录像！”王虎顿了顿：“马上！”

这段由美术馆大厅监控摄像机拍下的录像相当模糊，而且还没有声音，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能不能用作呈堂证供都是个问题。

但这并不是王虎现在所的地方，他命令副官将画面“定格”，把目光聚焦在走廊尽头那个金发的身影上——没错，无论从外貌还是衣着来看，这都是一台不折不扣的普通版GIRLS。影像，它慢慢走到大厅中央，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动手枪，对着保安就是一发点射……

“等等，倒回去，”王虎拍拍副官的背，又指了指屏幕：“对，就是这里，把这个部分放大……再放大一点。”

图像最终锁定在GIRLS刚刚走进大厅的特写上，它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动作也和一般的机器人差不多生硬，但说不上为什么，王虎在与它那对血红的瞳孔对视时，有种莫名的异样。

突然，在不经意的一瞥之下，他找到了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放大那个花瓶。”

“花瓶？”

“对，就是机器人腿边的那个瓷瓶。”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王虎亲自滑动光标，从瓷瓶的瓶口开始，向GIRLS的身体画出一道直线，一直到胯骨的位置才停下手。

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直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因焦急压抑而紧缩起来的眉头，也突然豁然开朗，变作王虎所特有、近乎玩世不恭的坦然。

“我要监控录像……”他扭过头，对身旁的副官轻声道：“从下午三点开始的，全部的监控录像。”

副官“嗯”了一声，随即伸手抓起控制台上的电话：“那我马上和美术馆方面联……”

啪！

王虎用力把话筒给摁了回去：

“我要的是这里的监控录像。”

“这里的？”副官瞪大了双眼：“COW大厦？”

“对，另外，准备好发布通缉令……”王虎习惯性地轻轻一叹：“也该是我们抓坏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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