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我一定让她开口，一定让她认罪伏法！”急急打断王强的话，林墨举着双手一步步往前挪：“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王强大哥，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接受。

现在，我可以盘问王阿婶了吗？”

“小墨儿是想让我现在就把绳索斩断，将王阿婶戳成刺猬吗？”王强不答反问，声音软绵绵的，似是情话，但他阴冷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林墨不动声色悄悄挪动的双脚上：“你可以继续往前走几步试试？甚至，可以过来帮帮我的忙？”

这情话愈发令人汗毛倒竖，直将林墨惊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大爷的！

在心中爆了无数句粗口，林墨咽着口水道：“好好好！我不动，我一下子也不动了，王强大哥不要冲动！”

不等王强接口，林墨急急看向王阿婶：“王阿婶？你是否能听见我的声音？我是林墨，你认识的仵作姑娘。你可否……”

“仵作姑娘无需劝了！”干巴巴的声音突然打断林墨的话，王阿婶和之前一样，依然紧闭双眼，连看都懒得看林墨：“您走吧！我已经不想活了。

横竖都是一死，早死早超生。

刘捕头都跟我说了，我若早点死，他便能早点超度我，便能早点让我和我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女儿们团聚！”

林墨脑门上的筋一下子绷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老虔婆，倘若不是为了狗蛋，你以为我会劝你？

倘若不是因为阿虎临死前握住我的手苦苦哀求于我，你以为我会来救你？

你自己想死便死吧，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带上狗蛋？

你已经害死了全家七条人命，难道还不够吗？

究竟要将那些秘密保留多久？你究竟还要死咬着这些秘密不放多久？

不就是你做过对不起李文修的事情吗？

不就是你曾加害过幼时的李文修吗？

不就是你内心深处惧怕着，也憎恨着李文修吗？

不就是李文修将黑猫埋尸自家院墙之下，诱使你家枣树露出了树根，恶毒地诅咒你吗？

李文修虽罪行累累，但他投河自尽前却尚存一丝善念，救下了老老小小十几条乞丐的性命。便是苍天有眼，也定会庇护他的在天之灵，助他与家人早日团聚。

而你呢？

你这心肠歹毒的老虔婆却非要带着这些腌臜事，带着无辜的狗蛋一起，去地狱继续与李文修缠斗，继续去加害那个洗去铅华浪子回头的李文修。

你当真是我林墨见过的最无耻、最残忍、最可恶的混蛋！”

“啊！”王阿婶终于尖叫起来。

扭着头，她双眼直勾勾瞪着林墨，仿佛看见了鬼，满眼惊惧。脸上，皆是不可思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曾害过年幼的修儿？你……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仰视着王阿婶惶恐的眼睛，林墨冷冷道：“这世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又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李文修又不是你生的，他也并非你的姘夫，你有什么理由对他的关心和赞赏胜过阿虎兄弟？

倘若不是因为心中咒着他死，两年前，李文修将阿虎勒死的黑猫埋在自家院墙之下时，懂得风水布局的你，为何不提醒他和沈初夏那是大凶之兆？

别以为就你王阿婶才会算计，其他人都是傻瓜。

李文修博览群书，他什么不知道？什么看不透啊？

你害得他患上梦游之症，害得他一辈子活在惊恐和矛盾之中，硬生生将他撕裂成两个人，致使他处于病态时，毫无意识地勒杀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像你这种无耻之徒，有什么资格被超度？

我告诉你王阿婶，即便你死了，也绝无可能与家人团聚。

便是你死了，也只会沉沦地狱深渊，身陷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的，不是的！”泪水疯狂涌出，王阿婶嚷道：“刘捕头答应过……”

“你说的刘捕头，是这个人吧？”倏地伸手，林墨直指王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根本不是刘捕头，他是那个同我一起去你家走访的衙役王强。

王阿婶的脑袋是被驴踢过了吗，居然会觉得这畜生想超度你？觉得他能超度你？

倘若他有这等本事和慈悲之心，他岂会亲手杀死你全家？又何苦为了给他妹妹报仇雪恨而手染鲜血，令东柳村和西柳村冤魂浮空、血流成河？

他要是能超度你，他直接在西柳村杀死你便好，还将你和狗蛋掳到这里来做甚？

你难道不知，他的根本目的乃是……”

“够了！”默立屏风旁的王强终于不满地打断林墨的话。

很显然，他极其不喜林墨这种审讯方式，更不喜林墨当着他的面儿咒骂他畜生。

往林墨身前跨了两步，王强的眼睛里布满阴霾：“小墨儿，你是想……”

“别打岔！”丝毫不惧怕王强的威压，林墨迅速扫了眼他的双脚。

眸中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林墨语气轻蔑道：“王强大哥是忘了游戏规则吗？游戏是你要求的，游戏规则也是你设定的。

难道，现在你想出尔反尔，想亲手结束游戏？”

这话让王强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

点点头，他妥协道：“好吧！小墨儿随意审问，我不再插嘴！”

见王强居然没有退回去，林墨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重新把视线转移到王阿婶身上，林墨再问：“现在你还不想说吗，王阿婶？

方才王强大哥的话你应该也都听见了吧？

倘若你还将狗蛋当做自己的孙子，倘若你还希望狗蛋活着，就请你，把你和李文修之间的羁绊，全都告诉我。好吗？”

死死瞪着林墨的眼睛，王阿婶眸底终于缓缓升起求生的欲望：“仵……仵作姑娘？您……您真的能救狗蛋一命？”

“扑通”一声，林墨单膝跪倒在地。

举起右手，她手指苍穹，郑重起誓：“今日，我林墨以性命担保，只要我能离开这里，就一定将狗蛋活着带出去。

只要我林墨还活着，就绝不会让狗蛋，再受到丝毫伤害！”

“如此……”狠狠闭一下眼睛，王阿婶咬牙道：“我答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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