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的声音猛地拔高：“我既然要替妹妹报仇，自然会网罗一批手下。√

那些人不过是我王强饲养的一群猪猡，是我手里的提线木偶，哪里来的我们？

小墨儿非要说他们与我形成了庞大严密的杀手组织，是在羞辱我吗？”

林墨怔了怔，眸光瞬间变得深邃犀利起来。

诚然，一名心高气傲的变态杀手，是不屑与人联手作案的。

但是，当这样的变态杀手进化到更高级别时，他会培养出一大批信徒。

渐渐地，再次实施杀戮，他便不会亲自动手，直接委派属下去执行即可。

因为，操控杀戮远比实施杀戮，更加有成就感和愉悦感。

王强曾经利用李文修、芙儿小姐的乳母、老财主、六子等人，替他犯下了沈初夏一家灭门惨案和老财主家小树林血案。

在这两起恶性连环杀人案当中，王强始终躲在背后操控一切。

可见，他那时候便已进化到了变态杀手的高级阶段。

那么，他为什么又会退化？

明明已经具备了幕后操纵者的能力，也确实拥有不少信徒，王强有什么必要除了谋划算计之外，再亲力亲为毒杀二十多名衙役，以及阿虎全家和虎贲军呢？

以王强这种力求完美的偏执性格，是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退化的，他会觉得，这是在羞辱他的智商，挑战他的灵魂。

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一反常态，甚至不惜做出令自己最为鄙视厌恶的事情？

另外，沈初夏一家灭门惨案和老财主家小树林血案设计精妙，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线索。为什么，到了医书下毒案和阿虎一家灭门血案，就变得漏洞百出，像是完全换了一个设计者似的？

这从头到尾的连环血案，当真都出自王强之手吗？

还有，王强为什么会对自己亲手缔造的犯罪王国如此讳莫如深？

难道，他培养出一群烙着他王强标签的“猪猡”们，不是一件值得庆幸和炫耀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提都不让提？

为什么，每回林墨提及，哪怕是一点点，王强就会情绪突变，要么动怒，要么转移话题？

脑海中有条思路在一点点变得清晰，林墨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吧！我相信王强大哥。

我只是有些奇怪，王强大哥是如何找到这样一个身上的特征都与你一模一样的冒牌货的？”

“这有何难？”居高临下地睨了林墨一眼，王强的声音里透着股得意和鄙夷：“我不是说了吗，人外有人天外天，我找人给他伪造一身皮，有何难度？”

林墨心头微凛。

没有难度吗？

能配制出连她都无法察觉的假性昏迷药物，又能在区区一夜之间，便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彻底换皮伪装成王强的模样，这个所谓的“人外人、天外天”，究竟是谁？

会不会，这个人，才是本案的真正元凶？

抿了下唇角，林墨轻声道：“王强大哥？方才你说过，想和我交谈。

那我们能不能像那日你我在西柳村村口吃炸酱面那样推心置腹、开诚布公地交谈？”

“当然！”干脆地回应林墨，王强重新在美人靠上坐下。

“我……”迟疑一下，林墨小心翼翼道：“我想见一见帮你的这位神医，想……”

蓦地，王强的脸色突变：“不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哪怕你……”

“死了！”

“啊？”

“小墨儿不会如此愚蠢吧？

一个这么重要的证人，他的任务已完成。难道，我还要留他活口，让他有机会日后指证我？”

“你的意思是，他将你伪装成刘捕头的模样，就再无任何价值了。所以，你就杀了他吗？”

“杀他灭口不假，但是伪装？”冷嗤一声，王强勾唇笑起来：“小墨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吗？谁告诉你我伪装成刘诚的模样了？”

心头猛地打了个突，林墨脱口道：“你是说，这张脸，本来就是你王强的，是刘捕头，盗用了你的脸？”

“不！刘诚没有盗用我的脸，这张脸，是我自己送给他的。

还有，我才是真正的刘诚！”

“啊？”林墨目瞪口呆。

“你好像很吃惊？”王强皱皱眉：“我以为，小墨儿很早以前就猜到了。

别告诉我小墨儿从来没有怀疑过刘诚的身份，从来没有想过，刘诚这个人，很不简单。

唉！说起来也是可惜，那样一个权势滔天之人，居然死了。”

“你可不可以说具体一点？”林墨舔了下嘴唇：“我好像没听懂。”

“可以！”倨傲地扬起下巴，王强睨了林墨一眼：“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才是富民县县衙真正的捕头刘诚。

而小墨儿你认识的那个刘诚，不过是半道来插队的新捕快罢了。”

“怎么说？”

“大约一年前，他遇到濒死的我，给我服了一粒稀世罕见的救命丹药，并请求我将他引荐到富民县衙当捕快。

我刚好无心继续再做捕头，便将这张脸和名字，都送给了他。”

“你送给他，他就欣然接受了吗？难道刘捕头都没有问过你，为何要这么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一心求死，他还问那么多做甚？横竖……”

“等等！”林墨突然打断王强的话：“王强大哥？你是说，在刘捕头心目中，你那日已经死了？”

“当然！”王强奇怪地看看林墨：“像他那种身世显赫、小心谨慎的人，倘若不是眼睁睁地瞧着我死透了，岂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的名字和身份？”

一瞬间，林墨全懂了。

竟是这样。

王强因为胞妹被东柳村的人伢子拐卖、残忍杀害，并且多年报仇无果，性情大变，一心求死。不料，却偶遇去富民县衙应征捕快的刘诚。

因为那颗稀世罕见的救命药丸，王强便将自己的脸和身份，全都送给刘诚报恩。

而刘诚在亲眼目睹王强断气之后，竟鬼使神差地错就错，冒名顶替了王强的身份。这才有了如今她林墨熟悉的那个富民县县衙捕头，刘诚。

单从刘诚利用王强的身份掩饰自己的做法来看，刘诚身上已然藏着重大秘密。如今，他就这么被王强杀害了，那么，富民县县衙、虎贲军，乃至远在千里之外的盛京，是不是都会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想到王强有可能恢复容貌身份，反过来再去冒名顶替刘诚。再想到王强疯狂地想要控制她，已然将她林墨和他死去多年的妹妹混淆不清，林墨脊背上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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