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这么猜测的。”林墨点头：“凌将军请想，富民县的衙役捕快虽不能和虎贲军同日而语，却也并非普通人。

他们都很年轻，警惕性非常高，而且都会一些拳脚功夫。

这段时间大家为了这起灭门惨案皆卯足了劲，恨不能手刃凶手。

而前天夜里，李文修才醒来过。当时我就坐在这个院子里，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倘若不是刘捕头及时出手相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昨天刘捕头专门从富民县衙又调了十名衙役来增援，还专门交代他们要盯紧李文修，切莫发生意外。

这种情况下，衙役大哥们应该都悬着一颗心，比平时更加警惕戒备、谨慎小心才对。

可是昨晚，我和刘捕头接到消息赶回来时，二十多名衙役大哥们皆倒在客厅里，基本上人人都保持着手捧医书的姿势。

由此可见，他们是在查阅医书时，突然被人毒翻的。

大伙儿会聚在客厅里一起查阅医书并不稀奇，应该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估计大家想到李文修就睡在里间，那么多人在外间守着他绝不可能出差错，就都跑来帮忙。

那么，凶手要怎样才能下得了毒？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二十多名训练有素的衙门捕快，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毒翻？

倘若是凌将军您麾下的将士遭遇这种事情，您觉得，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想都没想，凌威脱口道：“毒烟或者毒雾！

使用蒙汗药的手段太下作，但不可否认，在偷袭的时候，这类最见不得光的药物效果却最好。

倘若凶手从门缝处或者窗格子上往屋子里吹入这类毒药，是可以在同一时间将所有衙役都毒翻的。”

“嗯！”林墨点点头。

见林墨并不多言，凌威继续说：“方才拜见墨姑娘之前，我将这院子大致看了一遍。

昨晚，所有的衙役们都在客厅，唯有老仵作和李文修在里间卧室。

大约老仵作不放心病人，一定要在榻旁守着，故，他躲过了一劫。

因为外间客厅和里间卧室有门帘相隔，可以阻断毒烟或者毒雾飘进里间。

正因此，老仵作才会被李文修勒死，而不是像衙役们那样，被毒死。”

“凌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墨道。

话锋一转：“可问题是，之前我救治衙役大哥们时，给他们检查过。

他们的鼻腔里没有充血，也没有发黑，但舌苔却有些乌青。

这说明他们不是因为嗅了毒烟或者毒雾被毒翻的，而是经口，将毒药吃了下去。”

“那就是茶水！”凌威脱口道：“昨天夜里，那么多年轻人聚在一处查询医书，总会有人口渴，也会有人打瞌睡，喝茶解渴或者提神，应该很正常。”

“不！”林墨摇头：“喝茶就跟吃饭一样，哪怕大家同时进行，也会存在有的人吃得多，有些人吃得少。有的人吃得快，有的人吃得慢的现象。

这种现象会直接影响毒药摄入的剂量，从而影响中毒的效果，以及毒发的时间。

如果有人提前中毒，那么其他未中毒的人势必会发觉。那样里间的老仵作就会出来紧急救治。即便手忙脚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凌威一怔：“墨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之前我救治这些衙役大哥的时候，有一位衙役大哥曾经醒来过。

他提到了‘书’。

虽然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意思，他便再度陷入昏迷。但我认为，他指的应该就是这些医书。

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些医书有蹊跷。

所以我想听听凌将军的意见。您觉得，会不会有人提前在医书上下了毒？”

一旁的几名虎贲军兵士实在没忍住，异口同声道：“在医书上下毒？怎么可能？”

看着他们匪夷所思的表情，林墨的目光闪了闪。

林墨理解这些兵士们的心情。

别说他们，她自己也不大敢相信。

如此堆积如山的医书，凶手要派出一支军队吗？否则，如何在每一本书上都下毒？

凌威倒是将林墨的话听见去了，他凝眉想了想，突然问：“墨姑娘可有把昨日衙役们毒发时拿在手里的医书区分出来？”

“不曾！”林墨轻叹：“昨晚事发突然，现场太乱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客厅里一片狼藉。

原本所有的医书就都堆在客厅里，村长带着村民们为了救人，又把衙役大哥们手里的书取下来丢在了一旁，毕竟那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书有问题。”

“末将不太明白墨姑娘在犹豫什么，既然认为这些书有问题，我们便一本本查阅便是。

我倒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翻上他一整天，还不能将这些书全都翻阅完？

只要翻找完，不就把有毒的书剔出来了吗？”

林墨顿觉无语。

揉了下额角，她耐心解释道：“凌将军误会了，我并非不明白这种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只是，倘若这些书真的有毒，大伙儿一起查阅寻找线索，岂不又在重复昨晚的悲剧？

昨晚二十多名衙门捕快险些被毒死已是惊天大案，倘若您和手下的虎贲军将士们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林墨死一百回，也难逃其咎。”

凌威瞠目结舌。

他确实没想过这个。

虎贲军要是出事，别说林墨，只怕刘捕头都不好交代。

这难题着实不好解。就像你饿得半死，明明眼前放着一盆粥，但是却不能喝一样令人无奈。

院子里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压抑，大伙儿都瞧着小山般的医书一筹莫展。

一名小兵士的目光在凌威和林墨身上绕来绕去，终于忍不住道：“咱们能不能戴手套？”

“戴手套？”林墨愣怔住。

见所有人都看向他，小兵士有些脸红：“我是说，既然这种毒不是鼻子嗅了就会死，必须吃下去才能中毒。那么，我们只是将书翻开应该没有事。

只要戴上手套，谁也不会再用挨过书页的手指去蘸口水，除非有人用舌头舔着去翻页，否则，书页上的毒怎么都不会被吃下去不是？”

林墨腾地一下跳起来：“手指、蘸口水，对，舌头舔手指蘸口水翻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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